但是,雖說下定了決心,但一想到要去面對丁悅蘭,安菁就糾結了。
靠,有什么好害怕的,又不是她主動去勾搭姚瑄華的,一切都是特么悲劇到慘烈的誤會,她問心無愧啊。如此再三的安慰了自己一通,安菁邁出了腳步。
可……她畢竟是跟姚瑄華定了親事啊,人家丁悅蘭一個姑娘家,難得鼓起勇氣去向姚瑄華表白,結果卻沒好下場,到頭來她什么都不干就白撿了丁悅蘭想要的婚約。
“小姐,你在原地磨蹭半天了。”美杏終于忍不住開口了,她怕再不開口,這地面就要被小姐給磨出個洞來了。
安菁白了美杏一眼:“我在醞釀,懂不懂?”
“……不懂。”美杏真的不懂。
好,走吧!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安菁抬腳向剛剛看見丁悅蘭的方向走去。
但問題又來了,磨蹭了這半天,丁悅蘭丁大小姐啊,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你就不能在附近多逛一會兒么,你瞧這絹花多漂亮!我知道你不缺首飾,外頭的首飾也入不了你的眼,可你多看一眼也不會讓你近視散光老花眼不是?
“姑娘,五文錢一支。”攤后的大媽笑容滿面,“樣樣五文錢,全都五文錢,五文錢你買不了吃虧,五文錢你買不了上當,五文錢你進不了淮海樓,五文錢你置辦不起新衣裳,可五文錢你能買一朵絹花戴頭上,瞧一瞧看一看,紅的不相中有藍的,藍的不相中有紫的。戴金的怕人偷,戴玉的怕人碰,絹花不怕偷也不怕碰,丟了壞了你也不心疼……”
就沖大媽這一口流利至極的詞兒,安菁用力點頭:“買!——三文行不行?”
美杏拉長了臉看手里的一把絹花,小姐她到底在想什么啊。買這么一堆絹花?難道還真要戴頭上不成?
“又不花你的錢,你生什么氣。”安菁捏捏美杏的臉頰,笑嘻嘻的說,“大過年的。高興一點,反正也就是照顧照顧人家生意,這花兒也挺漂亮的嘛。”
“要是喜歡,以后美杏給你做。”認命的將絹花收起來,美杏發現每次陪小姐出門,都是一件無比累心的事情。
安菁嘿嘿笑了幾聲,開始左右觀望,可怎么觀望,也沒再瞧見丁悅蘭的身影,這大街上人滿滿的。想從人群里找出一名女子來還真不容易。
傻笑的樣兒!!
坐在茶樓上,丁悅蘭居高臨下的看著樓下那主仆兩個。
從安菁走來時,她就已經發現了安菁,可不知為什么,她第一個反應就是丟下手里的東西轉身進了茶樓。
不是想好好的質問那丫頭的么。為什么要躲開呢?對不起人的是那丫頭又不是她,她躲起來做什么?想不明白,可她偏就是躲開了。
看著安菁左右張望,丁悅蘭眉頭微挑,方才瞧見安菁跟安慶國說了幾句話就分開了,應該不是找安慶國才對,難不成是在找她?真是好笑。事情已成定局,還好意思找她?
沒過一會兒,安菁就在賣絹花的攤子前停下了,然后莫名其妙的買了一堆絹花。
……那丫頭腦子有病么,買那么多絹花做什么?丁悅蘭的眉頭越皺越緊,好像那丫頭行事從來都出乎人意料之外。
比如。突然傳出與瑄華哥定親的消息。
那天被瑄華哥婉拒后,她有想過瑄華哥終將會定親,會迎娶別的女子,但她沒想到會是安菁。
明明那死丫頭先前還一直在為她鼓勵打氣的,怎么可以那么快就纏上了瑄華哥!這么做。將她置于何地?聽人說,那晚異常混亂,瑄華哥被人發現和那丫頭獨處一室,還做出了某些不合時宜的事情……
瑄華哥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會做那種事情?可若是那樣說的話,只能是混蛋安菁了。
“小姐……”浣紗小聲喚道,“你的帕子……”已經快要擰成抹布了。
丁悅蘭回神,隨手將帕子塞進了衣袖里,端過茶盞來抿了一口,略澆澆心頭的火氣,然后繼續低頭向下看。
然后,她就發現,那死丫頭沒影兒了。
“果然在這里呢,讓我好找。”
熟悉的聲音從門口想起,驚得丁悅蘭全身一僵,隨即就沉下了臉,別開視線哼道:“你來做什么?”
還真是在生她氣呢。安菁撓撓頭,很自來熟的徑直走進來,挨著丁悅蘭坐下,討好的笑道:“想你想得不得了,遠遠的瞧見你在這里,慌忙就趕過來了。”
那你還有閑心去買絹花?丁悅蘭翻了個白眼,哪怕她知道這么做很*份,但她還是忍不住翻了。
“哪哪,你瞧,挺好看的是不是?老板娘要價五文錢一支,我還價到三文才買的。”從美杏手里接過那一把絹花來,安菁笑嘻嘻的遞到丁悅蘭面前,“好看吧?”
五文?三文?堂堂安府的千金小姐,寶貝獨生女,還缺那兩文錢嗎?丁悅蘭真想讓人趕緊去對面醫館叫個大夫過來,省的安菁的病越拖越厲害。
對于丁悅蘭的冷臉,安菁早有準備,繼續說道:“省錢在其次,重要的是討價還價的樂趣,這是樂趣,懂不懂?”
饒是不想搭理安菁,丁悅蘭也忍不住了,惡狠狠的擠出兩個字:“不懂!”為了兩文錢跟人廢話半天,這丫頭到底哪里想不開啊。
“沒關系,咱們出去溜達一圈兒,你很快就會懂了。”安菁招手讓人進來再上了一壺茶,呼,大冷天的喝杯熱茶真舒服啊。
“你該不會以為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到我跟前來,就真的什么事都沒有了吧?”對于這個樣子的安菁,丁悅蘭真想拂袖而去,但快要起身的瞬間,她又忍不住問出了口。
不論是因為什么,這丫頭都該給她一個解釋,虧得當初是這丫頭死皮賴臉湊上來要跟她做朋友的。
“好吧好吧,我這不是太害怕了太緊張了一直在努力掩飾自己內心的惶恐嘛,你不要這么直截了當的揭穿我啊。”安菁眼巴巴的瞅著丁悅蘭。
害怕?緊張?惶恐?!丁悅蘭氣的咬牙。她怎么就沒看出來呢。
看了眼美杏和浣紗,安菁撓撓下巴,討好的笑道:“你們兩個平時難得自己出來逛街,正好我在這里和悅蘭有事要說。你們兩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怎么樣?”
這安小姐,還真是半點脾氣都沒有。浣紗心中好笑,可絕對不敢真笑出來,小姐這還明顯在生著安小姐的氣呢。
丁悅蘭沉著臉看了安菁一眼,這才轉向浣紗道:“你去外頭走走吧,濯絹她們不是還想讓你帶小玩意兒回去的么。”
也罷,她就聽聽這丫頭還有什么話說。
“悅蘭,大過年的,給我個笑臉行不行?”安菁可憐巴巴的看著丁悅蘭,“都兩個多月沒見過我了。你都不想我么?”
丁悅蘭給安菁一個冷笑,擠出兩個字來:“不想!”
誰知安菁立刻就說道:“你還是這么害羞,我就是喜歡你這口是心非的樣子。”
拳頭攥緊了又松開,松開了又攥緊,丁悅蘭不知用了多大力氣才克制住要發火的沖動。冷聲道:“如果你還要繼續廢話,那我就走了。”
“好吧好吧,咱們說正事行了吧。”安菁認命的舉手投降,順便委屈的辯解,“我這不是為了緩和一下氣氛么,你總瞪我,瞪得我都害怕了……”見丁悅蘭已經瀕臨發飆的邊緣。她連忙說道,“我知道了,我打住!我知道你很生氣,可這件事情我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丁悅蘭白了安菁一眼。
“在說這件事之前,我先問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端起茶盞啜了一口,安菁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道,“話說,你那位三表兄……好好好,那個唐海王八蛋,這個新年過的怎么樣?他半月前跟文婧成親的。他們的洞房夜過的怎么樣?”
“他成親關我什么事,我怎么會知道!”丁悅蘭漲紅了臉,雖然早就知道這丫頭口無遮攔,可她沒想到這丫頭竟連這種話也敢掛在嘴邊。只是,無端的提起那個混賬做什么,難不成那天的事情還跟唐海有關?
“別急別急嘛,什么事兒不得循循漸進的來?”安菁伸手去拉丁悅蘭,卻被對方避開,倒也沒覺得不自在,嘿嘿一笑說道,“如果我沒失手的話,恐怕可憐的文婧文小姐今后要獨守空閨呢——除非她幫唐海搞定碧綠碧綠的帽子戴。”
那晚的事情,她回想了很多遍,但怎么想,她都確認自己當時那一簪子是命中了目標的。別的不說,那觸感應該是真實的才對。況且,她事后還順便又送了一腳。
雖說生氣,但丁悅蘭還是回想了下,卻發現似乎這段時間來,唐海出奇的安分,連過年都稱病不出門。
應該說是安分了有兩個月了,算算時間,好像就在安府那場喜事之后。
“你……對他做了什么?”
“別說的好像我蹂躪了他一樣好么。”安菁擺擺手,臉上露出了陰冷的笑容,低聲說道,“我斷了他的命根子!——我想應該是做到了,所以才問你的。”
對于強奸犯最好的懲罰,那就是沒收作案工具。
丁悅蘭一驚,隨即漲紅了臉,但還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這個嘛……就要聽我給你慢慢道來了,我發誓,絕對比你這輩子聽過的故事都精彩驚險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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