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女人想要做一個母親,為自己愛的男人生兒育女,懷孕時,不怕吃苦,不怕身體浮腫,最怕的就是自己變得不好看了,身材走了樣,反倒被丈夫嫌棄?!绷殖跆终苏念I帶,又輕輕將本就沒有褶皺的襯衣拍平。
“你看你現在,哪里像是結了婚的樣子?!绷殖趵啾背亲叩介T口玄關處,鞋柜對面的鏡子前站定?!澳憧纯茨?,再看看我,咱倆現在差距是不是越來越大了?”
鏡中,燕北城長身玉立在她身后,林初挺著大肚子,幾乎遮去了燕北城大半邊身子,但個頭卻只到燕北城的胸口。她是藏肉的體質,肚子鼓起來了,上臂和大腿也比以前粗了些,但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腳踝卻仍然纖細。
臉稍稍顯得圓潤點兒了,沒到雙下巴那樣夸張,但臉蛋紅潤,帶著滋潤的光澤,有點兒跟蘋果似的了。
再看燕北城,一點兒都沒變,平時他這么忙,也沒見他特意去健身,可身材一直保持得這么好。
除了笑起來眼角會有一道淺淺的笑紋,平時根本是看不太出年紀的。
只因為燕北城平時對外就一直神色淡淡的,連眼角的笑紋都很難看得見。端端站在那里,渾身成熟清貴的氣質就已經把其他的都蓋住了,讓人看不見別的,也移不開眼。
低頭看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無名指上還戴著婚戒。林初便握過去,手指在他的婚戒上摩挲。因為戴的久了,戒指就像是卡在了他的手指頭上似的,若不特意用點兒力氣,輕易轉不太動。
這樣的男人,撒出去到哪兒都是香餑餑。哪怕沒有燕家雄厚的背景,他自身的條件也足夠讓女人垂涎了。
燕北城微微側頭,便見她生著紅暈的臉頰,便在她泛著光澤的臉頰上吻了一下,“我不知道別的男人,但我肯定不會嫌棄你。你為我十月懷胎,我有什么資格嫌棄你?再說,你現在除了肚子大一些,其他地方變化都不大?!?
燕北城頓了頓,手移到她肚子上放,墊了墊,“我收回剛才的話,變化最大的就是這兒了,大了許多。你現在的樣子,我一點兒都不覺得丑,真的。相反,我覺得你這樣子正好。等生下了孩子,也別減肥減的太厲害,臉上有點兒肉肉的樣子很好看。”
林初白了他一眼,明顯不信。對他這種糖衣炮彈,林初時刻提醒著自己不能真全信了。
誰知,燕北城卻捏捏她的胳膊,“我覺得,你身上每多長出的一兩肉,都是在我的幸福指數上往上多添了一筆。你懷孕,我把你照顧的好,看你健健康康的,我才高興?!?
林初有些惆悵的看著自己身上多出來的這些肉,心想著等孩子生出來以后要怎么減肥才好。
人已經跟著燕北城出了家門,兩人上了車,燕北城給林初調整了座椅和安全帶,說:“對了,原本定在明年三月婚禮,但那時候你肚子大了,我想著是不是等孩子生下來再補辦婚禮?”
“我也是這么想的,婚紗已經量好了尺寸,就不用改了吧?!绷殖趺嗣约旱亩亲?,“到時候也給我點兒壓力,才好努力瘦回到原來的樣子?!?
對于這些,燕北城都不干涉,一切按照林初的要求來。就算到時候林初沒能減肥成功到穿之前的尺寸,他也有辦法叫她穿上心儀的婚紗。
就是孩子來的太過突然,燕北城一直想給林初一個特別盛大難忘的婚禮,而不是孩子都生了才來辦婚禮,聽著就像是奉子成婚似的。
不是說奉子成婚不好,可他們明明是正大光明,一步一步來的,不想讓人覺得他們是被迫走到這一步的。
結果到時候舉辦婚禮的時候,還得捎帶著一個小蘿卜頭,想想燕北城也是挺心塞的。
這樣的話,蜜月怎么辦?
這么一想,燕北城想的就有些遠了。
……
今天燕北城要忙的事情很多,一回公司,就給江常在去了電話,說明了情況。
燕北城說得很直白,“反正不管她現在是殘了廢了還是什么,我們燕家都不管,你也別以為你們不管,把她放在醫院那兒就當什么事兒都沒發生過,我們家會因為看不過眼就接手過來。這次的事兒,我們沒追究她的法律責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趕明兒醫院要是把她轟到街上去,丟人的還是你們家。”
燕北城言盡于此,至于江常在打算怎么辦,他就不管了。
現在還知道打通電話過去,也是不想楚昭陽難做,畢竟江常在是在楚昭陽的醫院里。
之后,鄒律師和喻梓一起來了燕回,跟他們商量告陸振庭父子的事情,喻梓身為江嫦黛名義上的律師,倒是可以在這時候跟燕回合作一下。
燕北城把錄音交給了林初,讓林初看著辦,把陸正航跟江嫦黛的對話公布出來。
林初也把握著時機,鄒律師和喻梓的觀點一樣,單純告是告不到陸振庭父子的,但卻能憑借這件事情,給他們的公司造成打擊。
所以在燕回公開發表聲明,表示要告陸振庭父子的時候,林初抓緊機會,就將那段錄音也公開到了網上。
……
江嫦黛二次手術后,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沒睜眼,已經能聽到病床邊的說話聲了。
“醫生,江女士這腿——”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傳進耳朵里。
“你是她家屬?”醫生不咸不淡的嗓音也響了起來。
“哦,不是,我是她哥哥派來的陪護,江女士在醫院里不是沒人照顧嗎?我來問一下她的情況,也好跟江先生交代。”陪護解釋道。
醫生點點頭,說道:“原本第一次手術完之后,護理的好,等拆了石膏就沒有問題了。但江女士剛做完手術就下地,右腿膝蓋傷口感染。這次如果好好地護理,以后會輕微跛足,掩飾的好是看不出來。如果這次還不知道教訓,依舊胡來,那么以后跛腳都還算是運氣好,就是整條腿都廢掉也是有可能?!?
“你說什么!”江嫦黛猛的睜眼,“我的腿?怎么了?廢了?”
說“廢”字的時候,江嫦黛才感覺到不對勁兒。原本再簡單不過的門牙咬著下唇發出的聲音,這回卻發不出來了,也沒有門牙咬著下唇的感覺。
咬一下,竟是撲了個空,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句句漏風!
“怎么回事!”江嫦黛現在也不知道該鮮顧哪一頭了。
沒受傷的那只手背上扎著針,她也顧不得,抬手就往自己的牙上戳,卻在門牙的位置穿了個透天。
“鏡紙!給我鏡紙!”江嫦黛嚷嚷起來,透風的咬字讓她自己都不愛聽了。
陪護去拿了面小鏡子給江嫦黛,江嫦黛往臉上一照,當即尖叫了起來,張開嘴就看見原本門牙的位置,現在成了黑乎乎的大窟窿,丑的簡直沒法看了。
見江嫦黛又要叫,陪護趕緊說:“門牙磕掉了雖然不能再長,但現在裝個假牙也看不出差別,一點兒都不影響美觀,您別太激動了?!?
江嫦黛還是覺得不舒服,嘴巴里總少了一塊,“還有我的腿,是怎么回事?”
醫生不大耐煩,陪護便解釋了一遍。
“我哥呢?我出了這么大的事兒,就打發你來?他人呢?”江嫦黛不樂意的說,看陪護的目光帶著濃濃的鄙夷。
涉及到家事,醫生便提出來,“我先去看別的患者,有需要再叫我?!?
“你別走!走什么你,你還沒跟我說,我的腿怎么樣了?什么叫會跛?”江嫦黛尖聲質問。
醫生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這些我都跟這位女士說清楚了,你問她吧。”
“你什么態度你,我本來人好好的,你們醫院怎么治的還能把我的腿治瘸了?你們楚天醫院根本就是沽名釣譽,我告訴你,我的腿要是好不了,我跟你們沒完!”江嫦黛指著醫生就罵。
只是缺了兩顆門牙,罵起人來咬字不清,氣勢明顯不足。
但饒是如此,醫生也被她這不講理的態度氣著了,對她也不客氣。
當即冷笑一聲,說:“第一次手術后你完全可以沒有一點兒影響的康復,是你自己不聽醫囑,二次手術后,你就是說到哪家醫院去,都沒辦法比楚天醫院做得更好。你要是不信你就去試!如果你還不能靜下心來好好地休養,你這條腿也不用要了?!?
醫生說完就走了,江嫦黛還想不依不饒,克也沒用,她現在連床都下不了。
陪護聽江嫦黛越罵越難聽,連自己都給罵進去了。
她多無辜,不就是收了錢來照顧病人嗎?關她什么事!
陪護面無表情的拿出手機給江常在撥了電話,“江先生,江女士已經醒了?!?
聽到這話,江嫦黛罵人的話一頓,立即說:“把手機給我,我要跟他說!”
不用陪護轉告,電話那頭江常在也已經聽見了江嫦黛的尖叫聲,當即拉下了臉,“把手機給她吧?!?
陪護剛剛要將手機遞過來,就被江嫦黛一把奪走,那樣子好像怕她不給似的。
陪護撇撇嘴,心說這就是有錢人家的德行,教養還不如他們平頭老百姓呢。
“你在哪兒呢!”江嫦黛問道。
“寧市?!苯T诓荒蜔┑幕卮?。
“我都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不來看我,隨便打發一個人過來,就是照顧我了?你知道我現在是什么狀況嗎?”江嫦黛想想就委屈的不行。身邊竟是一個親人都沒有,都沒有人來關心她,看望她,好像他們跟她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想燕芷清住院,全家人輪番兒的來探望,江嫦黛就覺出了極大地不平衡。
“你還好意思跟我說這個?就因為你,現在我們江禾在寧市都叫人瞧不起了,生意上的事情我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但有件事你得知道,因為你,江禾損失的有多大,我要是不頂住了,明年就沒有江禾了也說不定!”江常在氣急了,連連咳了好幾聲。
因為江嫦黛惹出的禍事,他就一直沒回家,直接住在公司,一天到晚不停地給客戶打電話解釋。這些也就算了,至少憑人力還是能挽回一點兒,可股市上江禾的股價一降到底,在大牛市的時候竟然還能跌停,江常在心塞的都恨不得發聲明跟江嫦黛脫離兄妹關系了。
“江嫦黛啊江嫦黛,我真不指望你能做出點兒對江家好的事情。當年你在燕家做的那些糊涂事兒,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你心里只有自己,絕對不會想到別人怎么樣,甚至不會想你家里人怎么樣。但我求求你,我這個當哥哥的求求你,你不幫忙不要緊,別成天禍家行不行?老太太被你氣的又進醫院了,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呢。你對陸家父子倆好,我不攔著,但也想想我們這些親人,行不行?你是想要把江家都作沒了才甘心嗎?你也不想想,江家完了,你能有什么好?”江常在氣的一直拍桌子。
隔著手機,還能聽到他拍桌子的砰砰聲。
“你以為你離開燕家還憑什么過的這么滋潤?還不是因為有江家在?你以為陸振庭為什么還跟你在一起?如果背后沒有江家,就算你是陸正航的親媽又怎么樣?沒有江家,他保管不會再理你!這些年,我自認為待你不薄。之前不論你怎么花錢,甚至不止給自己花,還給陸正航和陸薇寧花,我都沒說什么?!苯T诋敃r心中雖然不滿,可確實是太忙,每回想起來想要說說她,等有時間的時候就又忘了。
自己家的事兒還忙不過來呢,真沒那么多空閑總管江嫦黛的事兒,管多了還不招人待見。
江常在就是這么郁悶,江嫦黛一邊花著他的錢,一邊還總不待見他。最過分的是,陸薇寧還在上大學那會兒,為了顯示自己的優越性,非要開什么店。又不敢問陸振庭要錢,就去找江嫦黛,江嫦黛還真給她了。
陸薇寧著實沒什么經商的天分,哪怕之前管理著星創娛樂,那也是星創本身的底子好,且運作已有了系統,只要大面兒不犯錯,基本就沒什么問題,跟陸薇寧的能力實在是沒什么關系的。
所以那店開起來就沒賺過錢,陸薇寧不服氣,還總往里投錢。錢哪來的?都是江嫦黛給的。江嫦黛的錢哪來的?都是江常在給的。
說白了,就是江常在撅著屁.股累死累活的忙,對自己的兒女要求奇高,都沒能擺一擺富n代的款兒,反倒都便宜了陸振庭的兒女,自己賺的錢,自己兒女沒享受到不說,還得養著別人的兒女。
有這種事兒沒有?
“那也是我的錢!”江嫦黛不高興的說,“公司的股份也有我的一份!”
江常在氣笑了,“沒我在公司里打拼,你以為你能有幾個錢?還有你給陸家兄妹倆的那些都打了水漂兒的錢,你以為就你那點兒分紅,夠?你自己平時花用就奢侈,還要再養著兩個,連芷清花的都沒他們倆多,你以為那些真夠用?還不是我自己的錢貼補你的?也就是后來你實在是把燕北城惹毛了,我才斷了你的經濟,但每月你也不缺吃少喝的,什么都不干都能趕上人家中層領導的薪水,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還要作?”
“你還好意思說,那些怎么夠!”江嫦黛想到就來氣。
“那還不是你自己作的?北城多好的孩子,我要是有這么個兒子,出門走路都有風!別說兒子了,他是我外甥,我本該以他為傲的,就因為你,弄得我跟北城的關系都連陌生人都不如!你要是不搞那么多事兒,你還是燕家的媳婦兒,有佳兒良婿,過的日子比陸振庭能給你的好不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