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間。
匈奴席卷朔方郡。
百姓累累,如同牛羊一般竄逃著,被驅趕著,被殺戮著。
但有那么一批人,他們在全力救助這些百姓,收攏,告知,走暗中與匈奴人定好的通道,往東方而行。
奇怪的是,匈奴人似是認可了這種行為,有小部落的戰士看到了那些百姓,正想上前發泄,卻被一匹比他的馬高出半個馬身的騎兵阻止。
騎兵眼神冰冷,似有再往前一步便是就地格殺的下場。
對于這些騎兵,匈奴人各部這段時間已經見識過了,或者說伊稚斜能這么快的安撫住草原各部,靠的就是這些騎兵。
小部落的匈奴戰士訕訕的笑了笑,跟上了大部隊。
高馬騎兵冷眼眺望,旋即繼續游離在這些百姓的遠處。
匈奴十萬大軍宛如蝗蟲,七日內將朔方吃的一干二凈,除了幾座有城墻的縣城,四野寥無人煙。
裹挾著巨大的財富,匈奴人高歌猛進。
在有收獲的時候,匈奴人的戰斗意志要比漢軍高出數個檔次。
這與他們的軍功制有關,凡戰時所得皆為私有,甚至,有表現突出者,還會得到匈奴高層的封賞。
用漢朝的收獲刺激匈奴人的戰斗意志,冒頓就是靠著這個,在短短數十年間橫掃了整個大幕以及西域諸國。
而這套軍功制度自然也從冒頓單于那會沿襲至今,超高的利益所得之下,有了收獲的匈奴騎兵是無比恐怖的。
因為他們想要這些財富,想要活著把它們帶回部落,但凡有阻止他們的人,都將遭受他們最無情的宰殺。
云中郡。
飛將軍李廣的旗幟插遍了所有縣城。
面對李廣。
匈奴人也不做過多的糾纏,特別是在這種守城戰上。
在劫掠掉一些來不及撤離或者沒地方撤離的百姓后,匈奴人對縣城興致缺缺繼續東進。
匈奴人在行動。
漢軍同樣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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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郡,朔方郡在匈奴離去后同時收到了一封密信。
李廣撫須思索。
而朔方公孫敖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即刻收攏了殘軍重新布防。
——
“哈哈哈,喝!這漢地的酒水就是可口,比草原上的牛羊奶更合我的胃口!”
匈奴大帳。
各部匈奴王開懷暢飲,許久沒有這般痛快了,財物美人酒水布帛應有盡有。
“休屠王說的對,除了酒,這漢地的女子也更是比草原女人更是溫潤,這皮膚摸上去就像是在撫摸綢緞一樣。”
另一個匈奴王也是大笑,一邊笑著,手還在一旁戰戰兢兢梨花帶雨的漢人女子身上游離。
“哈哈哈,白羊王寶刀未老啊,聽說你可是娶了三十幾位閼氏,怎的,那些閼氏還沒把你這身子掏空?”
“樓煩王這是什么意思?”
手還在漢人女子身上游走,白羊王冷眼看著于他對面而坐的樓煩王。
他倆素來不對付,眼看沖突欲烈。
位于上首的伊稚斜冷哼了一聲。
兩人便不再多言。
對于伊稚斜,這些匈奴王心底是有些驚懼的,那支萬人的騎兵在去歲冬季掃蕩了諸多不臣部落,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而如今,侵掠漢地,各部皆有所得,而且所得頗豐,所以對于他的單于之位,也都認可。
“朔方,云中已無財富,明日開拔上谷,昆邪王,休屠王,你二部所得最多,先行后撤朔方,別讓人堵住了我等的退路。”
“遵命!”
休屠王昆邪王起身行禮,對于伊稚斜的安排他們沒有意見,這次朔方云中兩郡卻為他們的收獲最多,財物女子多的都快裝不下了。
“樓煩王,白羊王,明日你們兩部為先鋒,能搶多少東西,就看你們自己了。”
“哈哈,遵命!大單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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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
伊稚斜嗯了一聲,有環視了一圈賬內:“其余各部皆有機會,無需心急,上谷過去還有右北平,右北平過去還有遼西遼東,漢地之大,諸位自知。”
“來,舉杯,敬天神,敬財富!”
“哈哈哈,敬天神,敬財富!”
匈奴大帳中響起了歡聲。
而那些如同羔羊一般的漢地女子,眼中盡是絕望與悲苦。
夜深。
匈奴大帳已然空蕩。
帳中除了還在飲酒的伊稚斜外,就只有一個一臉笑意盯著他看的胡水了。
“掌握至高權力的滋味如何?伊稚斜大單于。”
“閉嘴!”
伊稚斜面上冰冷,他有些后悔了。
后悔與這些人合作,現在,他像是被架在了火堆上,被熊熊烈火炙烤。
這群人.
伊稚斜的眼中閃過幾抹驚懼。
兩月時間,來回奔襲數千里,斬眾無數,自身傷亡不過爾爾。
這是群什么軍隊?
比身為馬背上成長起來的草原人更加的像是草原人。
因為他們,自己完全掌控草原各部的時間被大大縮短,但也是因為他們,自己如今騎虎難下。
過了右北平,草原人要面對的是誰他自然清楚。
說句實在話,自從上次與于單攻望平后,他這一生都忘不掉那群來回沖擊的甲騎。
整齊,有序,無畏,直面生死。
那群無聲甲騎帶來的壓迫力太強了,伊稚斜發誓絕對不想在經歷第二次。
“嘖嘖嘖,大單于用我等的時候,可不是這般模樣啊。”
胡水沒有伊稚斜的暴喝而感到憤怒,相反,他覺得現在的伊稚斜很是可憐。
可憐到即便坐上了匈奴單于的位置,都還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何等的存在。
“滾出大帳!帶著你的人滾,你們不是要人嗎?朔方,云中,數十萬漢民都是你們的,你們不去守著,待在這里作甚!”
“哈哈哈,大單于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若是壞了某家主人的心情,那某可要遭罪了。”
胡水起身向外走去,待走到大帳門前回首望著上位的伊稚斜,語氣中有些冷意。
“只希望大單于不要忘了某家主人的吩咐,否則草原雖大,爾等也逃不出我等的手心!”
伊稚斜久久沒有言語,只是默默飲酒,在胡水的凝視下,良久后,上位才傳來悠長的嘆息。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