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人(6)
事實上,人都是看別人的事情透徹、容易,看自己的難。
李冰和夏竹來到了校園“英語角”。
一會兒,李冰馬上找到了自己的對練夥伴,而夏竹呢,因爲心中有事,就顯得心灰意冷的,站在最外圍發呆。表面上,她是在看別人練習英語,也在等待自己的合適對象,但她那空洞的眼睛、沒精打采的神情,無一不在告訴人們:她的魂兒丟了。
一個年輕高大的老外正匆匆來到“英語角”。他的個頭,趕得上夏雨了!穿著一件長大的風衣,像“007”呢!站在最外圍的夏竹一下子就進ru了他的視線:高挑而苗條的身材,白皙而不刻意修飾的臉龐,憂鬱的眼神,深深吸引了他。
“Hello!Howareyou?”老外來到了夏竹的面前,主動打招呼。
夏竹擡起美麗的大眼睛看了看眼前的老外,想起剛纔李冰笑自己沒準可以找個老外的“預言”,不覺就好笑:“Sorry,我心情不太好,你另找別人吧。”
這一笑,又笑得老外心頭一蕩,再也挪不動腳步了:“我提議,一起到外面走走,散散心,OK?”
這倒不失爲一個良好的建議,夏竹現在只想離人羣遠一點。
“好吧。”夏竹又看了看還在人羣裡的李冰,她正起勁兒聊呢,不理她了。剛走出一段路,就打了一個噴嚏,多讓人難爲情啊!她連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歉意地對老外說:“對不起,今兒風大了點,忘記穿大衣出來了。”
老外卻早已脫下自己的風衣,非要披在夏竹身上。夏竹想要拒絕,老外又聳聳肩:“保護女生是男士的風度,你就賞給我這個機會吧。”
“那你呢?”
“男子漢身體結實。”
他的普通話好流利啊!夏竹不覺好奇道:“你的漢語講得這麼好,還要到這裡來幹什麼?”
老外深深地看了夏竹一眼,幽默地說:“來找一個女孩!一個略帶一點憂鬱的東方維納斯,伴我度過這漫漫人生。”
“我可不是維納斯,不管東方的還是西方的,我都不是。”夏竹可不想這麼快就開始另一段感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開玩笑,我是想精益求精嘛!”老外似乎也發覺了夏竹的緊張,於是又幽默地寬她的心。
“喲,不簡單啊,連這個成語都知道。”夏竹更驚訝了。
老外開心極了:“是嗎?學了點皮毛而已,不足掛齒,還請多多指教。”
夏竹又聽得一愣一愣的:“天!都成漢語通了,指不定誰跟誰學呢!”
“那就彼此彼此吧。”老外謙虛地說。
兩人,似乎一見投緣。也許,因爲他是個老外的緣故吧?對國人中的精品男人失去了信心的夏竹,覺得與老外在一起非常地輕鬆;而老外,似乎也很隨和。
兩人,緩緩地行到了一家咖啡店裡。在一個安靜的角落裡,夏竹靜靜地聽老外講他的父親和母親的浪漫愛情故事——
八十年代初期,一個駐北京的法國外交官,選擇了一個節假日的早晨,早早地就來到廣場,想看看中國的升旗儀式。有一個北大女生,也早早地來了。她站的位置,剛好在這個法國年輕外交官的旁邊。
她也不是北京本地人,而是湖南長沙人。
(Mygod!這也太離譜了吧?轉來轉去竟然轉到我們湖南來了?)
她那專注的神情和美麗的面容,很快就吸引了年輕外交官:她真美,要是能做我的女朋友就好了。
(這外國人,就是直接,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了。夏竹又笑了。)
升完旗,大家紛紛散去。外交官卻跟在湘女的身後,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漸漸地,湘女就也發覺了有一個老外在跟蹤她。
(呵呵,老外說老外,還真不見外。)
湘女急走幾步,突然回頭,就跟老外面對面攤牌了:“你是誰?爲什麼要跟著我?你再敢跟著,我就報警了!”
(一個女生莫名其妙被一個老外跟蹤,不以爲是什麼國際犯罪團伙,想把她賣到國外去從事色qíng行業嚇死纔怪呢!夏竹想,比如我現在也對這個老外抱有那樣的念頭。)
老外也站住了,爲了不讓湘女誤會他是壞人,他就把自己的證件掏出來了,雙手遞上:“小姐,我不是什麼壞蛋,只是一個駐中國的外交使官而已。想和你交個朋友而已。不信,請看,這是我的證件。”
(夏竹就滑稽地想起了一首歌名《時刻準備著》。)
“誰知道你這些亂七八糟的證件是真是假啊?說不定僞造的呢?”
(就是就是,要我也會這麼想。什麼都有假冒啊!)
結果,老外只好帶湘女來到法國駐中國北京的大使館去了,剛好有個中國翻譯在那裡,幫年輕的法國外交官證實了他的身份,還告訴湘女說這個老外的確還是未婚貴族。
(距離產生美!看來,如果真的有一段如許浪漫的異國情緣,應該也很不錯的哦!夏竹啊,小心老外在追求你!要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哈哈哈哈……”只看得見,隨著這個名叫邁克的中法混血兒的娓娓訴說,咖啡館裡激dang起一浪又一浪的大笑聲。夏竹臉上又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最難得的是,她戒了好長一段日子的咖啡癮又上來了,還喝了一杯又一杯呢!
“OK!說定了。”放下電話,藍天覺得精神頓時更加清爽了。不由放鬆地躺倒在上,手腳呈一個大大的“大字形”,眼前,又浮現出了蘭蘭那天真活潑的笑臉:丫頭,知道嗎?我又可以看見你了,你也可以看到我們的故事搬上熒屏了。你會開心嗎?55,一定會,你是我碟桿粉絲嘛!
藍天的手往上一舉,想伸到空中去抓住“蘭蘭”,然而,卻在枕頭邊觸到了自己剛出來的一本新書:《Mydear》副標題名《此情可待成追憶》。
他的面前,馬上出現了一個給他送龍井茶來的笑盈盈的琳達,她正眨著眼衝他笑呢,還淺笑著驚喜地問:“藍天,是寫給我的嗎?真的就出來了?太好了!我終於如願以償成爲你故事裡的女主角了。”
雖然,只是一段稍縱即逝的緣,但藍天堅信,它在自己和琳達的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想到琳達,藍天的內心又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琳達,對不起,差點把你忘了。對了,我要把這本書親自送到你的手裡,算是對你爲我曾經付出過那麼多的一種特別的感謝方式吧!誰叫你不想要我的錢呢?相信你一定會喜歡這本書的。因爲,書裡面的你,和你本人一樣可愛而美麗!
藍天再也坐不住了,只想馬上把這個驚喜給琳達送去。拿起書,披上件大衣,就興沖沖地出門開車往琳達的出租屋而去。
外面,已經下雪了。北京的雪,是下得很早的。要是南島,就沒有這麼冷了。藍天一邊開車,小心翼翼地行駛,一邊想著南島、師大和蘭蘭。
藍天把車停好,就拿著書直奔樓上了,一邊走,還一邊想象著琳達看見他會是什麼樣吃驚的表情,甚至今天晚上非把它看完才入眠不可。
然而,想象歸想象。當藍天在琳達的房間外面使勁地按門鈴時,卻沒聽見有人應答和開門的聲音。他覺得奇怪,後來,實在耐不住了,他就從琳達門口的地毯下面去搜鑰匙。這個秘密,琳達只告訴過他,那是自上次琳達生重病他送她到醫院後才這麼做的。他怕琳達又犯重病自己卻進不去,就讓她這麼做了。
不到萬一,藍天是不想動用這個權利的。然而,把整塊小地毯揭起來,他都沒看見任何東西。他的心裡,頓時又憤怒起來:琳達,你是怎麼了?難道,你擔心我會非常入侵麼?我到你這裡還用得著這麼做麼?
他只好使勁地按門鈴,後來又改成拍門,再配以高嗓門:“琳達,開門!琳達,開門!”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在念著《阿里巴巴和四十個強盜》裡的咒語“芝麻開門,芝麻開門”呢!
一會兒,旁邊那家鄰居實在忍不住了,就打開門,衝他喊了聲:“別叫了。省省吧,那位姑娘搬家了。”
“搬家?她怎麼沒通知我?”藍天火了。
“你這人也真是的。人家好意告訴你,火什麼火?哼!也許,她就是不想讓你知道吧?難道,你就沒有她別的聯繫方式嗎?”說完,那個婦人就又憤怒地“呯”的一聲,把自己的門給關上了。
剩下藍天,站在那裡發呆:琳達搬家了,竟然沒有通知我。這是爲什麼?
憑著一個男人的直覺,他感到琳達可能有了新的男友了,所以纔會搬家,也是爲了徹底斬斷與他的情緣。可是,藍天依然不甘心,不甘心他還沒把《Mydear》送給她。這可是很有紀念意義的啊!(藍天,你有沒有弄清楚:到底是留戀琳達呢,還是在吃醋?你真的只是在遺憾這本書沒能親自送到琳達的手上嗎?)
要不,打個電話問她一下吧?不好,這樣不是叫她爲難嗎?也許,剛纔那個鄰居說得對,琳達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想回避我。她告訴我,等於白搬,不告訴我,又讓我沒面子……
想來想去,藍天只好又落寞地開著車回去了,心中也清楚地明白:那個淘氣又可愛的小女孩,是真的開始新生活了。然而,他是誰呢?這麼快就取代了我的位置!想著,藍天的面前,又浮現出那天在“艾菲爾”西餐廳裡看見琳達和柳青在一起用餐的情景,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對!是他,一定是他。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了。
藍天苦澀地想著,卻還是有點於心不甘:怎麼會呢?琳達,連我都感覺得到你對我用情之深,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另覓新歡呢?你沒道理這麼快的啊!你們,開始得比我和蘭蘭還要晚,可是現在我和蘭蘭的感情還八字都沒有一撇,你怎麼可能就這麼快進ru新的角色呢?
痛定思痛後,藍天斷定:琳達是在柳青身上,繼續尋找誰的影子:年齡、滄桑、經歷、愛情……想明白了後,他還是決定不去打擾琳達了。反正,遲早自己都是要離開琳達的,既然希望他好好地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又爲什沒讓她這樣繼續“幸福”下去呢?哪怕,她現在是在找一個自己墊身,但日久生情,相信琳達會慢慢地將對自己的感情轉移到那個“男朋友”的身上去的。
只是,琳達,我以爲你不再纏我了,我會解脫的;然而,爲什麼事實上,我卻反而有一種吃醋的感覺呢?難道,我還在在意你嗎?不,我不會的。我只是對你感覺到內疚而已!
北風呼呼地刮,大雪紛紛地下,藍天的心,似乎也跟著季節走進了寒冷的冬季。
“喂,兔兒,今天,趙醫生告訴我說,恢復狀況良好。你想要我怎樣犒勞你呢?”夏雨一邊走在通往蘭蘭住的公寓樓的校園路上,一邊在逗蘭蘭開玩笑呢。
蘭蘭嘆了口氣,手上拿著那個小型錄音機轉動著,有心要狠狠地和他辯論一番,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好聚還該有好散。況且,她也得吸取上次分手的經驗,不能太刺激夏雨,怕他又出事,那樣,她也決不肯單活。
“我能要什麼獎賞?只要你能健康和平安就好了。”蘭蘭淡淡地說道。
“真的?不要金銀首飾?”夏雨聽了也很感動,他是真沒想到,蘭蘭的要求會是這樣低。他看過了,蘭蘭沒有什麼首飾,只有一個據說是他買給她的一個戴不進去的小孩的銀項圈。
“不要!那些東西我也沒戴慣。”
“那我把自己打包送給你要不要?”夏雨又說,愛人之間,偶爾戲弄一下可以增進感情的,這是他從自己從前的作品裡看到的一句話,所以他想這招在以前他和蘭蘭談戀愛時一定也用過,現在他還想再使使。
蘭蘭猶豫了一下,問:“你現在在哪裡?”
“在飛機上。”夏雨都開始踏上樓梯了,笑容也更加燦爛。
“那我要馬上見你。若五分鐘之內不能到達,就作廢,不許你再來見我了。”蘭蘭也耍了個小心眼,她估計夏雨沒有降落傘!
(丫頭,你太嫩了!此飛機不是真飛機!不,比真飛機還快!)夏雨都上到一樓到二樓的樓梯上了:“一言爲定!若我在五分鐘內趕上了,你就得聽我安排。”
“好吧。”蘭蘭仍然“吃吃”地笑著:從飛機場到這都要好幾個小時,五分鐘?直升飛機都闌及!
“你別笑,從現在起,你把門打開,站在門口數五分鐘,我若不在這五分鐘內跳進你的眼裡,你就把門關上,永遠不要給我打開了。”夏雨已經上到二樓到三樓的樓梯上了:丫頭,我就是再慢,也用不著五分鐘了。你輸定了!
“此話當真?”
“如假包換。”
雖然是玩笑,蘭蘭還是出門來打開客廳通向走廊的門,自己則坐在沙發上數時間。忽然,還不到兩分鐘的時候,蘭蘭就覺得自己的眼前一黑,一雙有力的大手矇住了她的眼睛。
“琴琴,別鬧,我知道是你。”蘭蘭也不去掰它,認爲一定是自己的好友王琴無疑。
夏雨忍住笑,依舊不放開他的手。
“不是琴琴,難道是美蘭?”又搖頭:不會的!周美蘭纔沒這樣的雅興和她玩這招呢!
“然而,如不是這兩個又會是誰呢?”想起夏雨剛纔電話裡的“五分鐘”期限,蘭蘭的續又加速起來:對,是他,這種感覺是不會有錯的了。他的腳步聲,他的呼吸聲,他的手大,早該想到的!一瞬間,她又將那小型錄音機的事情給忘了,忘到爪哇國去了。
要想拒絕一個自己真正愛上的人,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所以,姍姍想叫蘭蘭知難而退的計劃,就暫時還是泡了湯。
“一葦?”蘭蘭驚喜交加。
“猜中有獎。走,今天晚上,我們到外面吃去。”
“到哪裡?”
“我最近去過一家湘菜館,裡面的湘菜絕對正宗。”
“真的?不騙人?”
“騙你幹嗎?我試過了,很辣很爽口的。”
“真的?那我去。”
“你會不會吃辣椒?”雖然明明知道邁克的母親是湖南人,夏竹還是很好奇。
“你說呢?”邁克卻反問她。
“知道了!肯定會!”夏竹白了邁克一眼,絲毫不覺得他像是一個湖大的外籍教師。
“不但我會吃,我們一家人都愛吃。我從小就吃辣椒長大的。”邁克得意洋洋地炫耀著。
夏竹放心了,點了幾個菜,對服務員特別強調:“都要辣椒。”
邁克也補充一句:“要法國紅酒。”
幽幽的燈光,照著這一中一外,兩個特殊的客人,似乎,也照見了一段即將開始的異國情緣。邁克那略微有點捲起的一頭黑髮,在夏竹的眼裡,此時顯得分外迷人。他的嘴裡,總是妙語連珠,逗引得夏竹開懷大笑,霎時,石頭和孫百合帶來的陰影,也被驅逐到燈光以外的角落裡去了。
蘭蘭沒有想到,還能和夏雨一起在湘菜飯館吃家鄉風味菜。爲了營造氣氛,夏雨還特意讓老闆給熄了燈,點上蠟燭,準備了燭光晚餐。
“蘭蘭,喜歡嗎?”
“喜歡。”能不喜歡嗎?和自己心愛的男人一起吃燭光晚餐,大概是每個少女心目中最美麗的夢吧?
“喜歡的話,我們以後經常來。”
“55。”
“老闆,有沒有那個《梁祝》的音樂?”
“有啊。”
“給我們放一下吧,輕鬆輕鬆。”
一會兒,悠揚的小提琴協奏曲《梁祝》的音樂,就緩緩地在這間小飯館裡飄了出來。琴聲裡,蘭蘭的眼前,又浮現出上次與王琴一起在萬鬆書院、雙照井以及與夏雨在三生石上合影的情景,眼角漸漸地模糊起來;夏雨,看到的卻是最近與蘭蘭一起吃臭豆腐、酸辣粉、遊仙女湖、雨湖公園的情景……
愛情,是不分遠近的,只要愛著,就感覺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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