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爭虎斗（4）

次日一早，夏雨就來到公安局，找到他在高中時期最好的哥們陳斌，請求他幫助調查自己被人跟蹤以及沈媽的去向問題，當然，連姍姍制造的假錄像的事，他也全盤向陳斌托出來了。

……

一番詳細的陳述之后，陳斌很快就弄清了夏雨交給他的那個車牌號碼是南島市唯一的一家私家偵探社的私家車。

“哥們，拜托你了，這個忙。”

“不幫。”陳斌故意逗夏雨。

“熊樣！不幫也得幫。剛才，我可都說了。哥們，等我和姍姍解除了婚約，說不定你的機會就來了。”

“去你的！你跟姍姍退婚，關我何事？”

“別以為我不知道。哥們，還在上高中時，你就對姍姍情有獨鐘。加油吧！我會幫你的。”

“還是不幫。我愛她，就更要幫她得到你了。”陳斌還在逗夏雨。

“那我來報案。我懷疑私家偵探社破壞了我正常的生活。你接不接受？”

陳斌笑得更厲害了，拍拍夏雨的肩膀：“服你了。好吧，我正式受理這件Case。”

接下來的幾天里，夏雨只翱就班地回到自己的公司上班，跟蹤他燈磊的工作人員們也一無所獲。他們以為，夏雨真的很“老實”起來了。然而，卻又解不透他為什么這么老實。按他們的想法，夏雨應該上竄下跳才對啊！否則，他們怎么向姍姍交差呢？但事實就是事實，姍姍只叮囑他們盯住夏雨啊！夏雨一不去找蘭蘭，二不去找沈媽，三不去找藍天……他們有什么戲唱？

緊接著，南島電視臺和南島的各大報刊，都鋪天蓋地發布了夏雨將于一周后與姍姍大婚的報道，甚至還附了夏雨與姍姍的“婚紗照”。后來，有人馬上就此對雙方展開了采訪。對此，夏雨居然未作任何反應，用緘默和回避來回應記者們的群攻。

蘭蘭呆呆地盯著電腦屏幕上那些有關夏雨與姍姍即將完婚的“好消息”，手里緊緊地抓著手機：一葦，好幾天了，你都沒來找我，也沒給過我一個電話，甚至連一條短信都沒有發給我。難道，姍姍給我看的那些東西都是真的嗎？其實，你們倆好得很？而我，才是被你們倆共同遺棄的第三者？

可是，沒有誰能給她答案。蘭蘭嘆了口氣，忽然想起了那些蘭花。盡管，夏雨不是她的了，但是夏雨送給她的這些最珍貴的禮物，卻是她這一生最美麗的紀念。所以，她要在放假之前，將這些花兒安頓好，不能讓自己回來后，它們有半點損失。

于是，她找到了王琴：“琴琴，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說吧，什么事？能力所及，幫忙到底。”王大俠果然仗義。

“那些蘭花，能不能麻煩你和羅東照顧一下？”

“好啊，我一定帶到羅東家去。這個我們也不是很行，不過，我公公婆婆他們也種了不少花花草草的，相信他們應該能夠照顧好你的蘭花吧。”王琴不無得意地說。

蘭蘭忍俊不禁了：“天！好快啊，就叫公公婆婆了。”

王琴也忍不住笑了：“呵呵，遲早的事，叫習慣一點也好。”

“那你當他們的面也這么叫嗎？”

“才不呢，當面當然叫爸爸、媽媽了。”

“喲，好親熱啊！”

“到時候，你一定比我還叫得甜。”

一提到自己，蘭蘭就不吭聲了又走回房間去了。王琴暗暗罵自己嘴笨，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于是，也回自己房間。

姍姍等夏雨正式向自己求婚，等到最后一天他都沒有來，也沒給過一個電話。

相反，陳云龍的兩個寶貝兒子都從外地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了，紛紛訴苦。

“老爸、小妹，算了吧，鷸蚌相爭，向來是漁翁得利。到時，我們兩家公司都將面臨同歸于盡的局面。”老大飛天先開口了，“老爸，我是實在頂不住這么多壓力了。你知道嗎？也不知哪來的這么多客戶，不約而同地打電話或發傳真給我們，其中就包括我們在國外最大的客戶‘林中豹’服裝公司，也威脅我們，若我們制裁騰達，他必也聯合其他國內外我們的老客戶停止從我公司進布……”

“這……”陳云龍也作難了，他也同樣收到了這么多電話，只是他看了看姍姍，希望她不相信自己的話，卻愿望相信兄長們的話。

“５５，老爸、哥，你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我被別人欺負嗎？不行，不舉行記者招待會我寧可跳大海……”

陳云龍又心軟了，嘆了口氣：這個寶貝，真的慣壞了。然而，對這個心肝寶貝，陳云龍做不到不去滿足她的任何心愿。哪怕真的是粉身碎骨！不過，他內心里還殘存著一線希望：也許，在關鍵時刻，夏雨會在記者會上低頭，畢竟，姍姍手里握有他們“那樣”的證據啊！

“老爸、小妹，何必呢？天下有錢又能干的男人多的是，放棄一個夏雨，說不定還能找到更好的呢！”老二也開口了，“何況，這場商戰，我看對我們是極為不利，倒是騰達，能夠挑動這么多大企業和我們作對，估計到時慘的是我們，他們是不會死的！”然而，和老大一樣，他也碰了壁。

“不嘛！他們欺負我，就是欺負霸王布業。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５５……”姍姍的眼淚珠子，說掉就掉。陳云龍雄得一把將她抱在懷里，沖著兩兒子一陣大吼：“兩個小兔崽子，都別說了。這場仗，不要你們出手，老子親自上陣。”

老大與老二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搖搖頭，又望了望站在樓上看他們的李蘭芝，三個人，都滿面憂慮，卻又無能為力！

這一天終于來了。陳云龍拗不過姍姍，只好在李蘭芝都不支持的狀況下，還是如期召開了記者會。

這天，是個好天氣。很多新聞媒體的記者都扛的扛攝像機，帶的帶照相機，早早地就來到了霸王布業的大會議室。陳云龍很少在這樣的大場合露面了，所以，聽說他要召開記者招待會，大家更是議論紛紛，不知他將會有什么樣的大動作。不過，大家都猜測可能與他的愛女姍姍要與騰達服裝公司的新任董事長夏雨結婚有關。最近報紙上電視上，也紛紛報道了他們即將大婚的消息。在大家看來，這是順理成章的事，因為，他們是訂過婚的，相處得好結婚是很自然的事。

準十點鐘的時候，陳云龍和姍姍，在大家的簇擁下來到了大會議室。于是，無數的鎂光燈，都搶著拍他們父女倆。陳云龍抖擻精神，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衣領，這是他的一個習慣動作，很多年了，都難改變。然后，他對著話筒，正要開講。

“阿陳，阿陳！”忽然，一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呼喚，輕輕地傳進了他的耳里，這聲呼喚真的很輕很輕，輕得那些記者們都沒聽清楚也沒反應過來，因為記者們的眼球都被臺上的姍姍和陳云龍吸引住了。

然而，卻因為這聲音的主人在他的心里夢魂牽縈了那么多年，所以，當久違的這聲親切的呼喚進ru他的耳里時，他幾疑是在做夢，但卻情不自禁地順著聲音找去。在最右側的一個角落里，站著兩個人，一個是今年得到姍姍捐獻的骨髓的大學生陳明，另一個卻是陳云龍想得不得了的張金蓮。

“他們來干什么？”陳云龍腦子里開始出現一片空白。他開始明白，如果，他將這場記者會繼續下去的話，也許到時候，下不來臺的就不是夏雨了，而最有可能是他！遭到滅頂之災的，也……

“媽，你看，姍姍姐在那。”

“是的。孩子，媽看見了。”張金蓮滿眼含著熱淚，看著陳云龍。

陳云龍也一時間呆了，望著她。時隔多年，他們只能用目光在空中交流、談心——

云龍，我把姍姍交給你了，你怎么把她慣成這樣子啊？

對不起，金蓮，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我對不起你就特別她，這不，把她給壞了。

孩子小，你也跟著胡鬧嗎？你忘了我們的兒子陳明是怎么獲得第二次生命的？要沒有夏雨，我們能找到姍姍嗎？又能救陳明嗎？

對不起，金蓮，我以為你會支持我的。

云龍，請恕我不能支持你。我若支持你，今天也不會千里迢迢到這里來。我來的目的，就是阻止事態擴大與蔓延。你這樣做，傷害的人太多了，不值啊！

金蓮，我也知道，可是姍姍不肯放過夏雨。

你是大人，得拿出點大人的氣魄來，不管她怎么鬧，讓她回家鬧去。這是公眾場合，每說一個字一句話都要負責任的。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明白了。金蓮，這么多年你受苦了……

陳云龍和張金蓮還沒“說”夠呢，就被打斷了：“老爸，我們回去吧。”

說話的是陳云龍的兩個兒子，他們仍然沒有放棄要阻止陳云龍的冒險行為的打算——看見那么多的媒體，還有夏陳兩家的許多客戶都在現場，他們是如坐針氈啊。

陳云龍看看張金蓮，又看看兩個兒子，忽然間就也譴責起自己的“教女無方”起來：如果，今天我順著姍姍的心意說了，結果呢？陳氏就完了。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姍姍不是一樣要跟著倒霉嗎？到最終，將傷害了自己最親的朋友夏鵬程與幫助自己最多的恩人夏雨，也傷害了自己的全家人，而他們也都是無辜的啊！該死！我怎么就昏了頭只記得聽姍姍的一面之詞，卻把夏雨曾經幫過我的那么大的一個忙給忘了呢？他可是我和金蓮、陳明甚至姍姍的大恩人啊！

陳云龍正苦澀地咀嚼著自己的盲目沖動的苦果。

“云龍，你要三思啊。”是李蘭芝！一直不插手他的公事的她，也來了嗎？陳云龍一回頭，就看見她站在兩個兒子中間，像一根扁擔挑著他們的一雙兒女。頓時，陳云龍的肩上也壓上了一座山：蘭芝，你也來了？你也反對起來了是嗎？對不起，我太自私了，竟然忽略了這樣受傷害最大的是你和兒子啊，而你們是無辜的……

姍姍唯恐有變，更加急切地催促起來：“老爸，你怎么了？快說啊！”

“姍姍，你好興致啊！”忽然，穿著一身公安制服的陳斌帶著幾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擠到了最前面。

順著這熟悉的聲音，姍姍抬頭一看：是他！

“陳斌！你來干什么？”

“還記得我啊？還以為你早忘了呢？我來干什么，你看看她們就知道了。”陳斌似笑非笑，兩手交叉放在胸前。

他前面的女人？姍姍倒吸一口涼氣：媽啊！吳媽、李媽和沈媽！她們都到這里來了！干什么？想造反嗎？由沈媽那不敢見人的眼神看一定是全招了。姍姍也有點慌了，拉了拉陳云龍的衣袖：“老爸，怎么辦？有公安。”

陳云龍也看見了，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公安是誰，又所來何事，但根據姍姍的表情……

陳云龍又拿眼瞟了瞟張金蓮那邊，卻驀地發現夏鵬程正挽著謝惠的手也在那里竊竊私語！他的心里也不由敲起邊鼓來。在商場征戰這么多年，他還從來沒遇見過這么嚴竣的形勢——目前的形勢告訴他，要救姍姍和自己以及騰達公司，就得當機立斷！于是，他不再猶豫，面對所有的記者說：“今天，我要召開這個記者會的真正原因，是要澄清上一個星期，由于個別記者的斷章取義，誤傳了我的女兒即將與騰達服裝公司的新任董事長夏雨在年前舉行大婚的事情。其實，這是妖言惑眾！”

“哇！”臺下頓時一片嘩然。

姍姍也愣了，她沒想到陳云龍居然會否認這件事。她造這么大的聲勢，不就是想造成既成事實，逼夏雨就范嗎？但陳云龍現在所做的一切，卻是與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馳，她的臉還往哪擱啊？

“爸，你說錯了。”

“我宣布，由于小女與夏雨的性格有點沖突，經雙方協議決定：和平分手。從此，男婚女嫁，各得自由。”

這真是令人意外的大結局，大家都沒想到。臺下，有人鼓起掌來，大家順著掌聲一看，鼓掌的居然是夏鵬程！

“云龍，太好了，我們倆想到一塊去了。為兒女的未來幸福著想，就應該這樣！”夏鵬程走過來，伸出雙手。一對老搭檔，終于當著記者的面友好地握手了。一場干戈化玉帛。

有的記者正想繼續采訪兩個龍頭大哥，不料，有人發現了陳明（其實是夏雨故意安排的一個人，得到夏雨的指令就故意叫了起來）：“咦，那不是白血病人陳明嗎？看，他怎么到這里來了？”

于是，記者們又群起而“攻”之，馬上又把采訪的焦點轉移到陳明身上去了。很快，陳明就被他們擠到了臺前。陳明走上前臺，先跟姍姍和陳云龍打招呼：“姍姍姐，我是特意來感謝你和你們全家，并來看看你們的。”

姍姍強忍著剛才的不悅，還是很有風度地伸出手與陳明相握：“陳明，姐姐好想你。你還好嗎？這些天。”

這丫頭，不笨嘛！知道自己沒有贏算了，趕緊轉移大家的視線，否則，糗更大了。

“挺好的。姐姐，多謝你了，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陳云龍看見，張金蓮早已淚流滿面：好險啊！這個地雷，差點兒就被他踩響了。

“姐，受你的啟發，我也正在從事公益事業，將剩余的款項捐獻給其他的也被白血病拖累而無錢醫治的病人們，希望能夠幫助他們早日恢復健康！”

記者們搶著給他們拍照，會議的重心漸漸由姍姍和夏雨巧妙地轉移到了陳明和姍姍！并給足了姍姍面子！

姍姍被陳請“請”到了一個單間里。陳斌一邊抽著煙，一邊慢條斯理地一一向姍姍講著自己對夏雨和她之間的一些事情的調查結果。姍姍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她是真的沒想到，自己背著夏雨做的這些事情，怎么會就被陳斌和夏雨全給掌握了呢？

“姍姍，糊涂啊，你以為你瞞著小雨對下人周媽、吳媽、李媽、沈媽做過的那些子事，就真奠衣無縫嗎？俗話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就是唐磊非法拍攝那些錄像和照片的事，小雨也可以告你了。可是，小雨感念霸王布業當年的恩德，卻愿意私了，等于是放過了霸王布業，也救了你們啊！”頓了頓，陳斌又把眼睛望向別處：“至于那些不雅的錄像，你知道該怎么處理。這種事，若真流到網上去，向來吃虧的都是女人。而且，公安部門也會……到時候，等待你的就不是結婚的教堂，而是監獄了。你明白嗎？”

姍姍的臉更是火辣辣的了，陳斌也痛心起來：“姍姍啊姍姍，你叫我怎么說你才好呢？在高中時，你就是全校男生都想摘的一朵校花，相信你到了大學仍然是如此。就是現在，追求你的男人更是多如牛毛。放棄夏雨吧，你會發現，還有一大片的森林在等著你呢！”

“陳斌，我……我做的那些事，小雨真的不計較了嗎？還有，那些東西，以后真的不會再對我構成威脅了嗎？”

“放心吧。姍姍，只要你就此止步，前面仍然是百花齊放。冬天已經來臨了，春天還會遠嗎？你說是不是？”

姍姍還能說“不”嗎？她不得不承認，至此，她全面崩潰，只有向夏雨舉手投降……

姍姍抬起頭，正遇著陳斌的眼睛，她覺得，他的眼睛里好像在跳動著兩團熱烈的火焰！她居然臉紅了：你還在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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