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紅顏

雨水打濕的是地面，歲月打濕的是眼睛，記憶打濕的卻是心情。——藍天《Mydear》

Dear,我當然忘不了你，但我想我會努力去記著你的好。女人的臉如善變的天氣，她的陰晴圓缺似乎都和她背后的藍天有關。——琳達《藍天之戀》

“琳達，給我來杯茶！”

琳達剛踏進藍天的家門就聽見他在大呼小叫了。琳達嘆了口氣，她今天是來跟藍天正式分手的，難道藍天有未卜先知的本領，知道自己要來？

她應了一聲：“好吧。你等等啊，我馬上給你燒。”

“好吧。”藍天應了一聲，又繼續沉浸在他的寫作世界里，仿佛琳達和過去一樣，常常在他的身邊，這沒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也許，這就是習慣吧？

琳達一邊燒開水一邊坐客廳里靜靜地等水開。看著這個因自己不在就顯得零亂了的“家”，她也有點感慨。眼看馬上這里就要成為過去了，說沒有一點留戀是假的。但她也深知藍天也好，她也好，都沒有要陪在對方身邊一輩子的念頭。

不是說好了的嗎：好聚好散，開心重要。雖然她還沒有到厭倦藍天的程度，但藍天顯然找到了新的目標，既然他提出來要分手，她也不想強求。不過，她今天還想試探一下藍天，看他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想法。

“就快了。”

“我都快渴死了。這些天，每天喝飲料，都喝膩了。”藍天說著，突然一愣：對啊！我每天之所以喝飲料就是因為琳達不在，可今天……難道她在了嗎？

藍天忽然間有點欣喜起來，飛奔到客廳里一看：“琳達，是你嗎？你來了嗎？真的是你來了啊！”

琳達正在那里給他泡龍井茶，一邊輕聲地應和著：“是我。鬧半天，你這么叫我還不知道我來了？”

藍天“呵呵呵呵”地干笑了幾下：“我是習慣了這么叫你。”

“習慣了？那我走后你怎么辦？”

“當然會不習慣的，但我想總有一天這個不習慣也會變得習慣的。”藍天似乎也聽出了琳達今天的來意，有點意外也有點興奮，終于等來了。

琳達給藍天泡好了一杯龍井茶，遞給藍天，藍天接了過來：“謝謝！”

“真謝還是假謝？”

“當然是真謝。”

“謝我什么？”

“謝你在過去的那么多日子里陪我寫作，陪我說話，陪我暖被子，還給我做飯、為我整理房子、燒開水泡龍井茶……”

“我以為你都不記得了。”

“怎么會？”

兩人的心情似乎都有點沉重。畢竟有過一段相互愉悅、相互扶持走過來的過去，怎能說忘就忘了呢？

“琳達……”

琳達忽然一把攔腰抱住藍天的腰，把臉緊貼在他寬大的胸懷上，聽著他有節奏的心跳聲。

藍天把兩只手舉得高高的，猶豫了一下，把茶杯放嘴邊啜了一口：“好茶！”

“藍天，你真就那么狠心？”

藍天頓時也有一點不舍，有琳達在真好：不用收拾房間，不用自己做飯，不用自己燒開水泡茶，甚至不用自己洗衣服……但，這都是暫時的，琳達遲早不屬于自己。長痛不如短痛，為了蘭蘭，更為了自己，也為了琳達，斷了吧。

“琳達，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

“你擔保你忘得了我？”

“舊鞋子總要退休的，新鞋子該買就得買，哪怕花點血本。”

“在你眼里，女人除了是鞋子還是什么？”

“你不是在報道里寫了嗎？”

“衣服！我早該想到的。”

“琳達，知我者你也！”

“不是我，是你的下一任。”

“她可能沒有你懂我。”

“終于承認了？”

“遲早你都會曉得的。”

“既然她沒有我懂你，你為什么還要她？”

“因為她是我想要的那種。”

“那她知不知道？”

“她還不知道，她純潔得就像一朵白云。”

“那你有把握嗎？”

“男人天生喜歡冒險。”

“你失敗了活該。”

“那你會嫁給我嗎？”

藍天：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這就對了！”

“但你能擔保她就會嫁給你？”

“為了她我愿意一試。”

“輸了呢？”

“勇士出發前從不問勝負。輸了不過是豐富了人生經歷，再寫一兩部書悼念一下自己，埋葬一個舊的藍天而已。”

琳達終于知道，雖然藍天失去自己確實不習慣，但他卻已經下定了決心。她開始嫉妒起那個她的對手來，是什么，讓她有這么大的吸引力，把藍天迷得暈暈乎乎的？你是誰？

“可以告訴我你的那個新目標是哪里人嗎？”

“怎么認識的？”

“在去南島的列車上。”

“你不覺得太輕率了嗎？露水之緣。”

“那我們呢？我們不也是萍水之緣嗎？”

琳達嘆了口氣，卻還是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給藍天：“藍天，想想，我們曾經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多么美好。”

“琳達，我會記住的。”

“以后誰在你深夜的時候為你熱水泡龍井？”

“我會自己來的，慢慢學。”

“誰會為你做飯？”

“我會叫外賣的。”

“誰又為你洗衣、整理房子、掃掃地？”

“我會請鐘點工的。”

琳達的淚滴濕了藍天的胸。她終于抬起了頭，既然他都這么說了，自己還有什么必要再賴皮？

她輕輕推開藍天，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一串鑰匙，送到藍天面前：“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拿去吧。”

藍天伸手欲接，琳達卻早一秒把手一松，鑰匙掉在了地上，她淡淡一笑：“對不起！”

“沒關系。”藍天知她是故意的，卻沒有理由去怪她。

畢竟她也曾經是自己的女人，把她那美玉般的身子熨貼過自己的靈肉；還曾給他做女傭似的洗衣、做飯、整理房子、燒水、泡茶……

“琳達，謝謝你。”

“謝我什么？”

“謝你肯放手。”

“你以為這個世界除了你就沒有男人了嗎？沒聽過這樣一句流行語嗎：兩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滿世界都是？”

“聽過，我就是兩條腿的蛤蟆。”

琳達被藍天的幽默嗆得“撲哧”笑了，藍天也忍不住為自己的話琳達的笑得意起來：“好了好了，雨過天晴了。”

Mydear,從此，你就搬家了，不再住在我的房子里，但是你卻住進了我的心里。

“藍天，我是真的走了。這次，我不會再有鑰匙在你這里暢通無阻了。所以，我也不會再來敲你的門了，我怕你不會給我開門啊。”

“琳達，我會把我對你的祝福寫進我的書里的。”

琳達在心里暗嘆：我要那勞什子的虛名干什么？連你都是過眼煙云，那些書即算有人看見，也沒誰認得出是我，除了我自己，但她依然沒有這么說。

“我會感到驕傲的。從小我就有一個夢想，會在哪本書里看見有誰把我寫進書里。現在，我終于可以欣慰了。”

藍天點點頭，意思是他會實現自己的諾言的。畢竟，琳達給過他的，比那些風塵女子給他的不同。

“藍天，可以再問你幾個小問題嗎？”

“在你心里，在你的下一部書里，你會把我定位在什么位置？”

真傻！既然知道那都是虛名，你又還問它作甚？問世間情為何物，誰也逃不離！

“至尊紅顏！”

“值了！”琳達在心里輕輕地安慰了自己一聲，又仍然極力用平靜的口吻對藍天交代著，“我也送你幾句話：從此，夜里沒人提醒你也要早點睡覺；餓了，記得按時吃飯；天涼了，記得加衣……”

“5。我會的。琳達，你等一會。”

進去了，又出來了，只是琳達的手里多了一樣東西：鈔票！

“這是什么？”

“傻瓜，不認識了嗎？錢啊！money！”

“我當然知道它是money！我是問你為什么要把它給我？”

“分手費啊！”

“十萬。少是少了點，不過……”

琳達拿著那疊鈔票對著藍天的臉一把砸去，瞬間，藍天被自己的鈔票弄得灰頭土臉的。他也呆了，憤怒地嚷道：“琳達，你瘋了！”

“是的。我瘋了！你不覺得這點錢太少了點嗎？”

“那、你要多少？我以往給別的女人的分手費都只有五千到一萬。”

“這么說我還要感激涕零？你已經給了我數十倍的價錢？”

藍天沒有回話，他摸不準琳達的意思，怕她再亂發脾氣又拿別的東西來砸自己。他是男人，哪怕被女人用刀子追殺他也不會還手的。琳達的胸脯急劇地起伏著，她也恨自己原以為一定可以心如止水的，卻還是搭進了真情！

“不錯！我要的不只這一點，我要……”

“你要什么你說，只要我出得起。”

藍天以為琳達一定是嫌少，罷罷罷，誰叫自己剛才承認了她是自己的至尊紅顏呢？閉上眼睛任她漫天要價，我也可以就地還錢呀！他本來想說“你要什么我都會給你”，但還是沒有這個勇氣，她怕她開出的價碼他給不起。女人，可把他害苦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的發妻就曾卷走他的存折和別的男人走了。后來和平離婚，他也沒有問她要回那些存折，但從此他就多了個心眼。

“我要你永遠為我提供第一手采訪資料！不許先通知別的媒體，只許先告訴我。可以嗎？”琳達平平淡淡的話令藍天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真沒想到，她要的竟然會是這個！

“當然！還有嗎？”

“等我想到了再說吧。”

藍天知道她不會再要了，有點知識的女性就是不一樣，尊嚴無價，她要的是尊嚴。他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歡喜，好像有點失望哦！他欠她的，注定這輩子的情！

“你能先提出分手最好，正合我意，排著隊等著追我的男人多著呢。”

藍天點點頭：“想都想得到，恭喜！”怎么自己聽著都覺得有點酸味？這難道不正是你想要的嗎？你千方百計、花言巧語，要的不就是把她早日甩得遠遠的，好讓自己騰出身子去追那個比她更稱自己心意的蘭蘭嗎？有得就必有失，安靜地送她走吧。

“琳達，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記住，你的新小說出來后第一時間通知我。你有什么新的構思和新的花邊新聞也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會的。走吧，就讓我最后送你一程。”

琳達沒有再堅持，藍天拉起琳達的小手，這是最后一次這樣親密地送她。藍天打開車門，懷著虔誠，請琳達坐進去，琳達默默地坐在他的旁邊。

這是最后一次了吧？兩人都這么想著。

SORRY，住院了，暫延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