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月光靜靜的傾瀉在俱寂的萬物上。浩氣山莊,月臺上,一男一女身影分明。
“她回來了。”女子只是機械的吐出了這些字,語氣已然是冷漠萬分。
“誰?”只見一個黑衣男子站在對面,滿是狐疑。
“水柔回來了,你說她是不是來找我報仇。”女子越說,情緒便越是激動,聲音亦是越變越大,一雙纖纖素手緊緊地握住男子的胳膊,手指甲深深地嵌了進去,倒顯得有些瘋狂了。
那男子倒像是習慣了一般,不加阻止,只是默默的忍受。待女子情緒漸漸穩(wěn)定之后,便輕撫著她的肩膀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受的。”
聽著這樣的話,女子倒也放心了一般,借著醉意便在男子的懷中安心閉上了眼睛,任憑入夜的冷風撥弄著她的秀發(fā)。
待醉酒的女子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那男子將她抱到了床上,還蓋上了被子,那動作輕得似水一般,目光也是絲毫不離開那女子的臉龐的。
待一切就緒,輕輕地吹滅了蠟燭之后,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亂了白洛霆的思緒,一個細微的弧度在他的嘴角邊上揚。
“進來。”敲門的人果然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真是調查歸來的貼身侍衛(wèi)。
“怎么樣?”白洛霆急切地想要知道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啟稟王爺,果然不出王爺所料。這一切都與冰漪姑娘有莫大的關聯(lián)。”侍衛(wèi)認真的答復到。
“哦,細細說來本王聽。”
“從我們第一天進揚州城開始,冰漪姑娘就進入了眾人的關注中。經(jīng)過屬下的了解才知道,原來他們以為這冰漪姑娘就是四年前名動江南的花魁水柔。”聽到這里,白洛霆的眼波流動了一下。
“而且四年前本來秦浩宇秦公子是準備迎娶水柔姑娘的,誰知就在成婚的當天有人冒充秦公子將水柔接走,一時間竟然銷聲匿跡。任憑浩氣山莊全莊出動,也是無跡可尋。”
“怪不得啊。”白洛霆聯(lián)想到了那日秦公子的時常,便也表示理解了。畢竟,面對愛的人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的。
“據(jù)說秦公子自從水柔姑娘消失后就沉迷于作畫,本已經(jīng)冠以武術超群的他也成為江南第一畫師,還在大街小巷貼滿了水柔姑娘的畫像,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同她團聚。”
“原來如此,我說怎么好像全揚州城的人,不管童嫂還是叔伯,都認識她似的。”白洛霆語氣中透出了一絲恍然大悟的快意。
“既然如此轟動江南,那為何秦浩宇今日才得知這個消息。”白洛霆繼續(xù)問道。
“屬下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于是暗中觀察了那個秦二小姐。”貼身侍衛(wèi)沒有辜負王爺?shù)钠谕闹幸彩巧跏前残摹?
“哦,有何發(fā)現(xiàn)?”白洛霆對面前的人是越來越滿意,眼角也不禁流露出了笑意。
“屬下發(fā)現(xiàn)這個秦二小姐一直主管著浩氣山莊的大小事務,包括鏡花閣的人事安排。”這時,侍衛(wèi)遞給了他一個眼神。
他尋味了一會兒,便不敢置信的疑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個秦二小姐封鎖了關于水柔的一切消息。”
“可以這樣說。”侍衛(wèi)低頭回答道。
“冰漪回揚州城這么大的動靜,我就不信,那個秦二小姐會沒有動作。即使
不是她,以前要害冰漪的那個人也不會罷手的,殺人犯往往都有強迫癥的,習慣把一套動作做完的。”白洛霆的眼角閃過一絲冷笑。
“好了,你先下去吧。”白洛霆對著侍衛(wèi)揮了揮手。
“是!”侍衛(wèi)便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白洛霆瞇著眼睛仔細思考著這一切,其實,他大可不必去趟這趟渾水。
突然,白洛霆眉頭一皺,立刻飛快地沖到了冰漪的房間。
輕聲地敲了幾下門,畢竟,被瑜兒聽到還不鬧翻天嗎,現(xiàn)在可是晚上了。
冰漪猛的拉開門,正好對上白洛霆的那雙慌張的眸。
冰漪抬了一下眼,試圖將自己從四目相對的尷尬中掙扎出來。
“這么晚了,你來干什么?”冰漪疑惑萬分,眼中更有一絲無奈和厭惡。
“我只是來確保你是安全的。”白洛霆厚著臉皮笑著說。
“現(xiàn)在你看到了吧,我好得很,你可以走了。”聽到白洛霆是關心自己的,冰漪雖然說話還是不饒人,但是語氣中已經(jīng)滿是感激和體諒。畢竟,要是那個王妃出現(xiàn)是如何也說不清楚的。
“嗯,今天晚上可能是一個漫漫長夜,你自己小心,有事通知我們就是。”白洛霆也將自己的想法隱晦地說了出來。
“嗯,我會小心的。”冰漪想了想,便讓白洛霆放心。
話既說完,白洛霆就立馬回到自己的房間。
冰漪也是吹滅了蠟燭,準備睡覺。與其說是睡覺,還不如說是靜候那個殺手的到來。她也想看看這到底是何方神圣。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看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更了,那人要是不來我干脆就睡了吧。
就在此刻,冰漪聽到窗戶外邊有點動靜,那人終究還是來了。
若不是提前在窗戶邊做了點手腳,自己恐怕也是聽不見這么清楚的,看來還是一個高手呢。不過正好,我就喜歡同高手過招。
那人輕輕地通過窗戶進了房間,他的輕功也是極好的,就像是隔了一層空氣在地上走一樣。若不是自己提高了警惕,是無論如何也會著道的。
就在那把鋒利的劍準備將冰漪一擊斃命時,冰漪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那一劍便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自己那蠶絲被上,輕柔的鴨絨從破口而出,漫天飛舞,就像冬天里的雪花一般美麗純潔。
冰漪的突然閃躲無疑讓黑衣男子猝不及防,他那雙死亡之眼既然一皺。兩人便使出全身解數(shù)打斗起來,冰漪的劍法很是霸道,劍劍都要人性命,黑衣男子明顯不是她的對手,看著他蒙面以上的部分是如此的猙獰扭曲,冰漪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
房間內(nèi)不時傳出一些輕微的短兵相接的聲音。看著自己的處境,而且眼前的女子的救兵就在旁邊等候,黑衣男子便準備將冰漪引至其他地方。
向窗戶一跳,便消失在黑夜中。想跑,沒怎么容易。
冰漪也是一跳,便緊隨其后。一直眼看著那個黑衣人就在自己的不遠處,也沒有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從鬧市區(qū)到了城門口。
學著他一樣,只是略微的施展輕功,便順利的穿過了這個小小的障礙。城門,也不過如此。若是有武林中人想要奪城,豈不是拱手送人。冰漪心中閃過一絲小小的念頭。
明明眼看著那黑衣人到了這片樹林,怎么自己一進來就
什么都不見了?還想玩捉迷藏,我陪你。
冰漪豎著耳朵,仔細地聽著周圍的風吹草動。只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劍氣從頭頂上方傳來,快速的一個側身,就將劍舉了起來準備接住他的那一招。
豈料此人非彼人,或者說自己低估了那個黑衣男子。原來,他剛剛對付自己的武功是別家門派的,不是很嫻熟。而現(xiàn)在他使出的武功,才是他一貫使用的。
他的功力保守估計與自己不相伯仲,甚至是略勝一籌的。
短暫的思考之后,冰漪知道自己中計了。也是在那一刻,喉嚨中感到一絲血腥味,一口鮮血一自覺的從體內(nèi)噴出。
冰漪不甘心的用手指輕輕拭去嘴角的血跡,凝視了一下。
她的眼睛瞪得更加大了,畢竟,從她有意識開始,自己就是從來沒有失敗過的。今日,自己難道就要成為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的替死鬼嗎?
“你為何要殺我?”冰漪的聲音略顯妖媚和不屑,就像是一只與世無爭的妖精似的,而絲毫沒有人之將死的擔憂。
黑衣人一愣了一下,應該是沒有料到冰漪的疑問,“自己去問閻王吧。”
話音剛落,黑衣人就使出最后一招準備送冰漪上黃泉路。只見那劍氣像是一把冰柱一樣向冰漪劈來,劍氣充滿著寒冷蕭瑟之氣息,所到之處,皆是冰封塵物。
看著男子眼中的笑意,冰漪覺得莫名的諷刺,看你還能笑多久。冰漪的手心上靜靜的燃燒著兩團火球,火球慢慢變大,最后成了兩團蓮花的樣子。
就在那劍氣到達冰漪頭頂?shù)囊凰查g,冰漪似舞蹈一般將蓮花施展出來,黑衣人的寒冷似冰的劍氣也被很快融化了,只留下那火蓮的花瓣在天空中飄蕩,就像是煙花一般美麗動人。
“煙花易碎,你是大漠中人?”那黑衣人想要傷人,卻大意被人所傷。不過,幸運的是他知道自己被什么所傷。
“是又如何,你又是何人,竟然想要來傷害我。”看著靠在樹干上的黑衣人痛苦地額頭都滲出了汗滴,卻還是不發(fā)一言。
“你別以為你嘴皮子緊,你的武功已經(jīng)出賣了你,我隨便查查就知道你系出何門派。”冰漪繼續(xù)得意的說著。
那男子眼中的怒火早已經(jīng)要噴薄而出了,但冰漪絲毫不害怕他狗急跳墻,因為受了煙花易碎的傷起碼要靜養(yǎng)半個月。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來看看你的樣子,然后在大街小巷貼滿你的畫像,總有人會認識你的。”冰漪無可奈何的嬌嗔道。
她緩緩地妖嬈地走近了那黑衣人面前,猛地扯下了他的面巾,一個記憶中潛藏了幾千年之遠的人冒了出來。
冰漪一下失了神,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那一張臉仿佛是迷魂香,冰漪已經(jīng)沒有力氣和精力繼續(xù)自己的事情了。
也就在那一刻,另一個黑衣人橫空出現(xiàn),給了冰漪一掌便帶著那個黑衣人頭也不回的飛奔而去。
看著他們消失的身影,應該是一男一女,現(xiàn)在冰漪心中最重要的倒不是誰要她的命了,她的心又被另一個時間和空間的人所擾亂了。
呵呵,鄭安宇,我又為你中了一掌。冰漪一邊吐著鮮血,一邊苦笑著。
“今天,一定是最后一次。”冰漪小聲地對著自己說。
果然,今夜真的是一個漫漫長夜,今夜的風好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