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漪馬不停蹄在路上走了數日,一路往來人煙不絕,顯然這是一處人口繁密的商道。
走了兩日,冰漪在一間路邊驛站停了下來。即使她不需要,她的馬兒也需要好好休憩。
“店家,請替我照看馬兒。”冰漪吆喝一聲道。
“好哩!保管給你的馬兒喂飽水食?!钡晷《贿呎f一邊走來牽過冰漪的馬繩,帶冰漪的馬兒去馬廄。
冰漪自己隨意找了一處座位坐下,望著沿路絡繹不絕的商旅行人。
這間驛站就開在大路邊上,雖然場子不大,但是飯桌、酒菜、馬廄一應俱全,連旅途需要的補給也一一可以配齊買到,倒是很為旅客著想了。
這里一共有四張小桌,除了一張空置外,其它三張小桌旁邊都坐著客人。距離冰漪稍近的一張小桌上坐著一家四口,看他們衣著打扮應該也是江南地區的夫婦,帶著一雙兒女,兒子大概有十幾歲,女兒五六歲。他們身后有一排排貨物堆砌,像是行旅商人。
稍遠一點的桌子上坐著三個大漢,端著酒碗兀自喝酒、碰杯。他們穿著單薄衣衫,像不懼嚴寒的北方漢子,幾杯熱酒下肚,渾身熱氣升騰,喝得大汗淋漓。
“小二給我一杯熱酒,一碟饅頭,一碟牛肉?!北粝仁煜ち怂闹墉h境,確定安全之后,便要補充能量、恢復體力。
“好的!馬上到!”小二回話倒也爽快利落。
沒兩分鐘,小二就按照冰漪的吩咐把吃食端上桌子,笑道:“姑娘請慢用,有需求再叫?!闭f完就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冰漪飲了一口酒,啊,好燙,險些燙傷嘴唇。這也對,這旅途漫漫,眼看天也快要黑下來了,熱酒能暖身。冰漪放下酒,捏起一只饅頭輕輕咬下一口,光滑香甜,想不到這路邊驛站的小廝還有這樣精巧的手藝,簡直不輸給江南的酒樓作坊。冰漪又夾了一塊牛肉放進口中,入口即化,咸淡得宜,甚是美味。
冰漪等熱酒稍微涼些了,又喝了一口,發覺酒倒一般,沒有食物美味。冰漪喝一口酒,又吃了幾口菜,感覺十分愜意。她再轉頭向其它桌望去,只見各人都專注于自己面前的酒菜,并無甚心思去留意別人。除了那個母親,一
邊自己吃菜,一邊還要照看一雙兒女。女兒倒也乖巧不鬧,那兒子看似相當調皮,一個勁兒地吵鬧著要吃肉,又堅決不愿意自己動手,非要娘親用筷子夾了喂進他的口中才肯罷休。
冰漪看了一陣覺得十分有趣,想來為人母親的總要為孩子的事情煩惱掛心,身邊的父親就可以自顧自地喝酒吃菜好不愜意。自古以來都是如此,或許這就是女人的宿命。
冰漪低下頭來繼續吃喝,這酒雖普通,喝起來卻后勁十足。三杯下肚,冰漪忽然覺得眼前已是一片茫茫然。她再仰頭看過去,鄰座的客人竟然都已消失不見!
好生奇怪,難道他們都已經吃喝完畢,全部離去?可是也沒有聽到絲毫人馬行動的聲響,他們是什么時候走的,又是為什么走得如此匆忙,冰漪都一概不知。
她腦中又開始嗡嗡作響,等下,這感覺不對!眼前一陣眩暈,頭腦中痛得不行,冰漪開始意識到是酒菜中有問題。
“小二……小二……”冰漪一邊喊著一邊搖搖晃晃從座位上強打精神站起來,沒有人回應,小二也和其他桌的客人一起消失了。她跌跌撞撞地朝馬廄走去,本想騎上自己的快馬離開此地,可靠近才看到,她的馬兒也一起失了蹤。
看來此地確實黑店無疑了!冰漪渾身乏力,縱有再高強的武功此刻她也使不出來了,只覺天黑得太快,轉瞬間眼前已經是一片黑暗無光了。
冰漪下意識攬了攬背上的布包,里面有干少爺給她的通關文碟,還有最為重要的信物祥龍玉如意。
“不好……”冰漪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一個趔趄撲倒在地。這時,她看見眼前出現一排人的腳,正緩緩向她走來。她掙扎著,用最后一點力氣,勉強抬起頭看過去,看到店小二、那對帶孩子的夫婦、三個壯漢。
果不其然,這是一家打著沿路酒肆名義,實則搶劫過往商客行人的黑店。
好不容易逃出江南的冰漪,就在這路旁黑店中招了。她昏了過去,開始什么也不知道了。
冰漪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置身在一個光影憧憧的昏暗洞穴中,手腳都被繩索束縛著動憚不得。她嘗試運功,發現藥力還沒完全過去,依舊使不出什么功
夫來。
一個小個子守候在身旁。她定睛一看,那就是剛才佯裝成夫婦兒子的十幾歲大的小小少年。
雖然功力沒有恢復,但是頭腦已經相當清醒,說話也有了力氣。
“小兄弟……”冰漪嘗試著與那孩子說話。
那少年只一味埋著頭蹲在地上玩弄他的小玩意兒,絲毫不理會冰漪。
“好孩子,告訴姐姐大人們都上哪兒去了,好么?”冰漪要用她的方式來打動這個在賊窩里生養的孩子,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殺人越貨的行為,這一伙人必定沒少做。
那孩子還是不理,冰漪只覺得有幾分泄氣,但又不可完全喪失了信心,畢竟江南之地千萬百姓的命運還掌握在她的手上呢。
“哼,我也是大人呢!”那孩子并不回答冰漪的問題,卻輕輕哼了這一句。
冰漪似乎找到了溝通的關鍵所在,她覺得自己仿佛又看到了一線生機和曙光。
“對對,你是大人了!那你肯定知道他們上哪兒去了,因為你已經是個大人了,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他們要做什么去了哪里,也不會瞞著你對么?你不是孩子,你已經是個大人了?!北魢K嘖稱贊道。
那孩子這樣才抬起頭來望著冰漪,似乎稍微開始正式對待冰漪這個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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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現在能告訴我他們去了哪里么?”冰漪誠懇地問道。
“我先問你,你是如何來的?”那極不愿意被當做孩子的小大人反問冰漪道。
“我是……是被你們在酒菜里下了藥,然后捉來的?!北魬崙嵉卣f。
“那不就是了。他們本來看你綾羅綢緞,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姐樣,以為捉了你就可以包餐數月不用再做。沒想到捉你回來打開包裹,竟然沒發現什么值錢的東西。他們又下山去做同樣的營生去了?!?
冰漪聽了一驚,這孩子竟然管殺人越貨的行徑叫一行營生。當然,他確實從小就是依賴這樣的營生而長到這么大的。
“我父母就是被他們殺死了的。他們說留個孩子可以佯裝攜家帶口的旅人,便讓我活了下來?!蹦呛⒆悠届o地說。
冰漪心內又是吃了一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