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心然！你站住。”
我望著眼前的馬樸素心中一陣怒火，爲了博得上司的好感不惜打擊同事，不明是非清白任意出頭，把別人的容忍當做放肆的資本。
“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找總經理。”她笑的有些得意，向著不遠處的盧娜挑挑眉，眼睛卻緊盯著我。
“那纔是以後的總經理夫人，而你什麼也不是。”馬樸素身子牢牢堵在過道，離我不過一步的距離。
人總是虧吃多了才知道多管閒事不好，尤其是關於上司的閒事。
我猛地向前一步，幾乎貼近她的身體，她被驚嚇的本能向後一退，緊張的表情讓她盛氣凌人的氣勢變得可笑。
“你……你你幹什麼！”馬樸素面露驚慌，口齒都有些結巴了起來。她以爲我要在這裡對她破口大罵又或者是不顧形象的大大出手？
然後又像是想起來公司裡的流言蜚語，看著我的目光更加的戒備，說出的話更是可笑的不成話。
“有本事別在總經理那裡吹耳邊風，我們……比本事。”
我慢慢的邁向她，眼底帶著深深的諷刺，不知是什麼時候我也會用這樣的目光看人，角色轉換的太快，有些可笑。
“你，還不配。”我笑著在她耳邊吐出這幾個字，意味不明。
臉上掛著的笑容別人看起來異常的溫和，其實強撐著的我已經腳步僵硬。只能走回辦公桌前，還要裝著悠閒渡步的樣子。
馬樸素一臉煞白的樣子讓我堵著的心，有絲鬆動，卻是開始學著帶上面具的樣子。就像萬千面孔前溫和無害的面具一樣，我終於避無可避的走到了幾乎每個人都要畢經的一段路。
盧娜的僞善溫和，周晨的善解人意，還有閻遲暮的……狠厲陰沉。
每個人經過這段路看到的風景不一樣，所帶上的面具也各不相同。也許一個錯誤就能經過的路程我卻走的觸目驚心，面具帶久了也就成了自己。
我單手撐著下巴，脣角氣定悠閒，心裡萬千波濤。閻遲暮呢？他的路邊是什麼樣的景色。
眼中不禁浮現的是，窗邊的菸草繚繞，籠罩在陰影中的男人望著藍珀溫柔如水的眸子。他路邊的景色大概是一個美麗溫婉的姑娘吧，有藍珀一樣的眼睛和同樣透徹的心。
我不知道的是，這次對馬樸素的警告居然演變成了我在總經理辦公室前利用身份打壓同事。這下子身邊的竊竊私語倒是安靜了許多，但是在他們眼中也是徹底坐實了我與周晨交往的傳聞。
今天工作結束的比較早，準備米蘭珠寶展的期間公司不對外接珠寶訂單，這讓我的工作少了許多，唯一讓人心急的便是失蹤的設計稿能不能在三天之內復原的問題。
思索了一會還是決定去看奶奶，雖然每天都會與主治醫師通電話詢問複檢的情況，但是沒真正的看見奶奶的樣子還是不放心的。
“奶奶，你怎麼還下牀了！”剛進護理室就看見奶奶一個人站在窗口，身邊連看護的人都沒有一個。
我趕忙過去扶住她，見奶奶只是想望望窗外心才微定下來。
“心然來了啊…”奶奶步伐還不穩，走起路來有些顫抖，扶著柺杖也是一步三停。
“奶奶快坐下，您身子還沒好就要多休息。”將奶奶扶到牀上坐下，調高位置讓她倚在上面。
“不礙事，身子其實好多了就是躺出來的毛病。”
歲月和病痛在她臉上印上深深的皺褶，不過是六十的年紀頭髮已經花白的像是覆了銀霜，我有些心痛的拉過奶奶的手。
“心然呢，你也是不小了，在奶奶那時候孩子都長那麼大了。”奶奶以前並不擔心我的這些問題，於琴走的時間長了，她也開始漸漸提起來了。
“奶奶還沒好，我纔不嫁人呢。”我低著頭小聲嘟囔著，心裡卻是有一絲悲涼。我現在還能嫁人麼……這一切雖然都會過去，但是不堪的往事不會憑空消失
。
這些往事就像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定時炸彈，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再次出現，滿目狼藉。
“光說傻話，奶奶一輩子不好你還一輩子不嫁人了，我的心然成了老姑娘可沒人要了。”奶奶安撫性的拍了拍我的手，話語裡的關切是真。
“奶奶不許這麼說！你很快就會恢復了，過一段時間就能回家了。”我不想聽奶奶說這些消極的話，每次聽到都是銀針扎心一般。
“回家……”奶奶的聲音變得空遠，眼睛也直直的望著前方，眼神有些虛無像是在回憶，“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了。”
“能，一定能。”
握著奶奶的手微微用力，帶著堅定。一定能回去，我也一定會帶著奶奶回去，忘記在這裡的日子也忘記閻遲暮，回到沒有面具沒有冰冷的地方。
“心然你把手張開。”奶奶開始從一旁的抽屜裡翻找著什麼，從牀上彎腰的樣子有些吃力。
她掏出一個木製的小盒子，巴掌大小。我看出那就是奶奶進醫院前怎麼也要讓我帶到她身邊的東西，小小的紅色的盒子奶奶用佈滿皺紋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摩擦，眼睛裡有些泛光。
“這個是當年木芷走的時候沒來得及給她的，你母親也有。”那是一枚老銀的戒指，古樸的花紋還能看出當時打磨的痕跡，歲月侵染了奶奶的容顏，但戒指卻是一成不變的模樣。
木芷是母親的妹妹，當時還是一個個性叛逆的女孩子，不顧家人的阻攔毅然決然的跟著她愛的那個男人去了美國，再也沒回來。奶奶在我小時候時常提起她，這也是她總是不肯搬家的理由，守著那個院子過了一輩子。因爲她相信，木芷一定會回來，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
“木芷小時候，就像你一樣，倔的不行，要做的事一定拼盡全力……跟那個男人也一樣，那時候啊，全家都不同意，她紅著眼發誓再也不回家，這真的是再也沒回來過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