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看什么呢……這么著……著……迷?”蔡云澤哼著小調晃晃悠悠地從他旁邊踱出來,抻長了脖子使勁順著許著意凝望的方向看去,可看了半天他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他拍拍許著意的肩膀頭,嘻嘻地笑道:“我說,大哥啊,咱也不用這么癡情吧……車屁股都看不到了還看……吶!”他倆和新郎是朋友,今晚也來參加婚禮,剛才蔡云澤鬧新娘新郎來著,酒喝的有些多。
看著蔡云澤,寧著意心里無比煩躁,時間證明這廝的存在除了破壞氛圍就沒有一丁點別的價值。
他一巴掌狠狠地拍到蔡云澤的爪子上,臉色陰沉道:“你小子,又喝多了吧,我剛才就是看那車有點眼熟,正想是不是在哪見過呢,不是哪個朋友吧。”
蔡云澤哈哈大笑,兩只桃花眼瞇成了一條縫,這句話只能騙騙二三歲的小孩子,他可是二三十歲的大帥哥。
笑罷之后,他伸出右手的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又在許著意跟前晃了晃,神秘地說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他身上透了一股很濃很濃的煙酒味,把許著意熏得夠嗆,他心煩地往旁邊推了蔡云澤一把:“邊去,臟死了,能熏死個大活人。”
“哈哈!惱羞成怒了吧!”蔡云澤見他惱怒的神情更加放肆,打了一個老大老大的酒嗝,瞇著眼笑道,“你老人家呀,心里想什么我還能不知道么?咱倆二十幾年的交情那可是真的,哥呀,我敢拍一百次胸脯說你是看上人家女朋友了。哈哈哈哈,我說的對吧?”
“滾,蔡云澤,我看你是皮癢癢了吧。”許著意一個大巴掌糊到他的背上,接著打開車門,“你再多說一句廢話,我把你扔半路上,收了你的手機。”
蔡云澤知道許著意從來都是說到做到,便閉了嘴乖乖地上了車不敢再出聲,再加上酒勁上來,便縮在旁邊瞇起了覺。
“老王,先把這小子送回悅瀾府邸的別墅。”許著意對司機吩咐了一句。
司機老王誒了一聲發動了車子,許著意坐在副駕駛座上,因為沒開音響,所以車里靜極了,唯一的噪音便是蔡云澤小小的呼嚕聲,許著意靠著座椅后背閉上了眼休息。
已經有將近三年沒見到她了,她和過去比,也沒有多大的變化。不,是看上去比原來更加漂亮水靈了,她以前肉嘟嘟的,臉也是嬰兒肥,現在瘦了一些,臉上的輪廓也深邃了許多。
今天不經意的一眼,看到她,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暗中觀察了好久他才確認是她。
她身上那襲淺紫色的禮服顯得她的肌膚格外細膩白皙,給她增添多幾分淡雅成熟的韻味。她從小就會穿衣打扮,這是很多比她漂亮的女孩無法比擬的。
三年前的那一別,穆青禾就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其實也不是沒有她的消息,回奶奶家,有好幾次看到奶奶和她視頻聊天,也偶爾會聽到許非凡和奶奶爺爺談到她。
只是,她再也不會和他產生丁點的關系。
其實,他和她本來就應該是平行的兩條軌道,陰差陽錯地有了交集,或許那陰差陽錯只是一時的錯誤,而錯誤過后便沒有了以后。
許著意是知道穆青禾要回國來的消息的,可他卻沒想到能這么快遇到她,說實話,他還沒做好再次面對她的準備。
三年的時間,讓她更加成熟更加優雅了,而他呢?他覺著這三年他的生活單調得很,除了按部就班地工作生活,就乏善可陳了,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頹廢的狠,提不起精神來生活……
正當他天馬行空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子已經到了悅瀾府邸,進了小區,沒一分鐘就到了蔡家的別墅前。
老王將車穩穩停住,轉頭恭恭敬敬地說道:“許總,蔡總家到了。”
許著意回過頭看看還在呼呼大睡留著口水的許釗卓,輕輕捅了捅他的大腿:“蔡云澤,醒醒,到家了。”
叫了半邊,蔡云澤才懶懶地睜開眼簾,見車子停下,他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到了?著意哥,到了你就回家吧!我……再睡……睡會!”
許著意看他樣子哭笑不得:“云澤,是你到了,你趕緊下車,以后你喝醉了,我再送你,我跟你姓。”
好不容易蔡云澤才搞清楚狀況,他推開車門搖搖晃晃地走下了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又轉身敲了敲車窗玻璃。
許著意打開車窗,蔡云澤將頭湊上來,大著舌頭滿嘴酒氣說道:“謝謝了……著意哥,我回家睡覺了,要不,你也在我這睡……吧睡吧……!咱倆好長時間沒在一起睡了”
許著意一手捂著鼻子,一只手朝他擺擺,示意他趕緊走。不過他沒急著讓老王開車走,他得等蔡云澤進了家才能放心地離開。
蔡云澤吹著口哨搖晃到別墅大門跟前,掏出半天才掏出鑰匙去開大門的鎖,可是開了半天也沒將門打開,他心里便來了氣,抬腳狠狠地對著大門踹了好幾腳。
許著意坐在車里把蔡云澤的一舉一動看的清清楚楚。他心里罵道,這小子,都這個時候,蔡奶奶肯定睡下了,他再踹幾腳是不打算讓蔡奶奶睡了。
許著意推開車門,走下車,徑直朝蔡云澤身邊走去,從他手機接過鑰匙,剛要往里插,門忽然開了,一個矮矮瘦瘦的女孩出現在他們面前。
“蔡哥,你回來了。”女孩看著蔡云澤說話的聲音柔柔低低。
蔡云澤將頭湊近女孩看了看,呼出一道長長的酒氣:“哦,哦,你是誰啊?怎么在我家?我當然要回來了,我家我不回來,我到哪里去?難道我要睡大馬路啊!”
許著意一聽這話不對勁,忙把蔡云澤撥拉到一旁,對面前那個女孩解釋道:“夙仙,他喝大了,說胡話呢,他的話別往心里去啊!”
夙仙看看怒氣正盛的蔡云澤,轉頭對許著意說:“許哥,我沒生氣。”
許著意看她在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心中不忍。
她柔柔弱弱,說話輕聲細語,第一次見面,便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的,在他的生命里,也有一個像夙仙一樣的人。
矮矮的,瘦瘦的,眉目清秀的,低眉順眼的,安安靜靜的,安靜到即使她在你身邊,你也不會感受到她的存在。
可就是這么一個存在感極弱的人,卻在不經意間長在了他的心上,深深地扎根,無法拔除。
她不是他的初戀,或許也不是他的唯一,但卻是第一個讓他有結婚念頭的人。
曾經他愛她如生命,為了她,他可以拋棄一切外在的東西,金錢、名聲與地位,為了她,他可以不顧不管別人異樣的眼神,不在意那么不堪的她的過去。
可是最終他還是沒有抵得過家庭的壓力,這樣說也許并不準確,可是過去了這么久,他曾經以為刻骨銘心的東西現在變得如此模糊。
所以,經過了這么長時間,經歷了種種的情感變化,他似乎又不確定,當年對她的感情是不是一種純粹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