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的觸感讓傾城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睛,對上飽含著寵溺的鳳眸,輕輕說道“是快要去了么?”
“去哪?”虞緋堯眨著眼睛看著她的迷糊模樣‘噗嗤’一笑“已經回來了呢”
“回來了?!”抬起身子朝著營帳外看去,果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趕緊一邊起身一邊穿衣服,傾城懊惱“怎么一覺睡到這個時候了?其他的人呢?”
懶趴趴的抻了個懶腰,虞緋堯支著腦袋手指輕抬打著哈欠“應該已經在主營帳了,你過去自然就看到了”
“你不去?!”詫異的回頭看著床上火紅色的身影,傾城總覺得他怎么怪怪的?
“不去了,消息已經告訴給曲墨白了,你直接問他就好了,至于我呢,很累呢,最好你今晚都不要來打攪我”虞緋堯輕嘆著,當真閉起了眼睛
“我稀罕打攪你!”不屑的掀起帳簾就要離去,可到了門口的傾城還是多慮的貓著步子悄悄走回到床邊,看著面色有些潮紅的虞緋堯擔心的問“你當真沒事?”
整齊濃郁的睫毛抖動著忽潸開來,凝著深深的愛戀,虞緋堯勾起她的一縷發絲放在鼻間“關心我呢?”
“廢話”傾城翻白眼,不關心他,她直接走了就得了,犯得著在這里和他墨跡個沒完么
“以身相許如何?”拇指回彎支起她的下巴,虞緋堯慢慢低下了頭
“虞緋堯你個大色狼!”一把將逐漸靠近自己的虞緋堯推向床里,傾城氣氛的跺腳走出營帳,這人簡直就是色魔投胎的,一刻不想著揩油他就鬧心
隨著傾城走出營帳,窩在床里的虞緋堯神情瞬間轉為痛苦的隱忍,片刻間飽滿的額頭覆上一層細密的汗珠,咬牙吞咽著下腹火燒般的疼痛,毫不猶豫的點了自己身上的睡穴
主營帳其實離她住的并不遠,應該說和其他幾個人住的地方比起來,她那應該算是最近的了
邊走邊罵的傾城一直走到了主營帳的門口,忽然聽得里面傳出了或多或少的爭吵聲,這讓她不禁放慢了腳步想聽聽到底怎么回事,可還沒等她的耳朵貼上帳篷,就聽里面霎時安靜了下來,唯有初雪細膩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了就進來,都在等你呢”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打著哈哈的傾城掀簾邁入營帳,雖然里面的幾個男子都在忙碌著各自手頭上的事情,可傾城就是感覺這里的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如你所說,他們的鹽源當真是從一個固定的供貨商手中購買的,而這名供貨商行蹤甚至隱蔽,虞緋堯此次前去,查到了交易地點和時間,唯獨就是沒能查出這個供貨商的大體相貌和名字”從沙盤中抬起頭的曲墨白將傾城招到自己的身邊,將桌子上寫有時間地點的紙條遞給了她
“最近的一次交易在什么時候?”看都不看手中紙條的傾城直接問曲墨白
“你手里拿的白紙上寫的很清楚”曲墨白提醒
“我……不識字……”被他逼的沒辦法的傾城只能實話實說,她從小就在山上,師傅又整日的不在自己身邊,她上哪里學識字去?就算以前的幾世學過,可和現在的字體完全不一樣啊
歉意和疼惜的神色在曲墨白憂邃的眉眼中一閃而過,輕咳了下恢復正色,再開口時,開始了耐心的講解“如果虞緋堯的消息沒錯,這交易三個月一次,而最近的一次交易應該在后日,也就是開戰的第二日,至于地點,是在附近鎮子上的一個買賣集市上,以駝鈴和紅色頭巾為暗號”
“曲墨白,你說咱們明日不讓閻宿露面,只是讓士兵們在戰場上像模像樣的走個形式然后撤兵,這個想法可行么?”既然他們的交易在后天,那傾城就豁出去賭它一把,都說開頭來個下馬威,這頭一戰,她必須要贏得漂亮,后面的路才能更加的平穩點
“你的意思是待后日讓閻宿全力拖住蠻夷的大隊人馬,然后好趁機派人去搗亂他三個月一次的鹽源交易?”帶著驚然的目光,曲墨白點頭,傾城這辦法當真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策
看到曲墨白的認可,傾城笑著起身“那就這么定下了,至于帶兵打仗就是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情了,我餓了,回去找吃的了”
“慢著——!”一直低頭研究丹蓮生長環境的初雪突然起身叫住傾城,神色慌亂的讓傾城都看出了倪端
“你怎么了初雪?”轉身朝著初雪的方向走去,傾城現在認定這幾個人絕對有事情瞞著自己
“沒事”同樣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的初雪起身拉住傾城的手“我總覺得這書上描寫丹蓮的生長環境與我認知的有些出入,今晚你還是來我營帳,多一個人也有個商量”
帶著疑惑,傾城又掃視了一下默默站在角落里的閻宿和欲言又止的曲墨白“你們當真沒有事情瞞著我?”
“怎么會”初雪笑“走吧,不然一會耽誤了喝藥的時間,又要讓閻宿遭罪了”
“好吧”傾城點了點頭,隨著初雪走出了主營帳
看著傾城消失掉的身影,閻宿深深吐了口氣“真的不告訴她么?”
“告訴了只能增加她的痛苦,還能怎么樣?”嘆氣的看著桌上虞緋堯拿回來的消息,曲墨白擰緊了眉頭
藥永遠是苦的,尤其是初雪開出的藥方,每次都苦得傾城直打冷戰,不過為了大家的心血,她每次都是捏著鼻子往自己的肚子里灌,因為她珍惜著他們的關懷和勞動成果,只是今天,現在,傾城將初雪手中的藥接過反手又放在了桌子上,抬眼直視著初雪詫異的目光,傾城認真的開口
“初雪,我知道你們幾個一定有事情瞞著我,當然我不逼你一定要告訴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只不過如果你不說,那好,從今兒開始,這藥我是不吃了,除非你們打昏我掐著我脖子往里灌”
“傾城……”
“初雪,如果你還想找什么別的理由敷衍我,你還是別說話了,我從不騙你們任何人,相對的我最討厭什么你也清楚”
“別那么倔強,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只能憑空增添煩惱而已”彎腰將傾城抱到自己的床上,初雪端著藥碗坐在了床邊“聽話,喝藥”
“初雪你告訴我!我要知道”傾城苦求“不然我堅決不喝藥”大概是求知的心態太過著急,她居然一口氣沒有提上來,頓時憋的‘砰砰’狠敲自己的胸口
見她如此模樣,初雪擔憂的拿出隨身帶來的針灸包,卻在剛要為她施針的時候被傾城握住了手腕
“告訴我……”
“好,你先讓我將你的氣場打通,我就說”來不及再和她周旋的初雪將針扎在傾城的身上,等她逐漸的呼吸平穩,他才慢慢的開口“今日打探消息的時候,虞緋堯是中毒回來的……”
“什么毒?可有救治的辦法?”一聽虞緋堯中毒,傾城急的又要起身下地
按住她的雙肩將她平躺在床上,初雪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是媚毒,他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我開始以為他是皮外傷,后來才得知他是潛進了蠻夷酋長一個妾室的營帳,問完了話的他本想殺了那個妾室再拖出來找個地方埋了,卻不料在搬運尸體的過程中那妾室突然用盡最后一口氣將身上的媚藥撒在了虞緋堯的身上”
“告訴我該如何解?”過程對于傾城都是無關緊要的,現在重要的是她要知道虞緋堯還有沒有救,該怎么救,難怪他說今晚叫自己不去打攪他,原來他就是不想告訴她
“找個女子,扔入他營帳”初雪扭頭不去看傾城的眼睛“不然十二個時辰后,筋脈具斷,武功盡失”
“用那女子吸他的媚毒?”傾城接著問
“不”初雪搖頭“是讓那女子將他的毒發泄出體外”
如果說開始傾城還沒聽明白,那么現在她算是全明白了,發泄是什么,還不就是那種事情么?
如果要是在赤云國或者是任何一個鎮子,估計她要是將虞緋堯扔到青樓里,都會被那些姑娘給搶瘋了,可是現在,在這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除了男人就是男人,她能怎么辦?總不能扔個男人進去吧?!
女人,女人,女人,傾城的腦海里不斷的在想這兩個字,忽然,她不經意間看了一眼面前的藥碗,那黑色的湯汁映照出的是她自己的變形的臉蛋
對啊,她自己不就是個女人么,想到這點的傾城拉著初雪的胳膊起身,在初雪驚訝的注視下,堅定的說“我去”
“你不在乎聶冉遙了?你我甚至是曲墨白和閻宿都清楚只要你現在走進虞緋堯的營帳會發生什么樣的事,而且現在虞緋堯應該已經被藥物折磨的失去了任何辨別事物的理智”
“初雪,我一向就不是一個什么良家婦女,今天無論是虞緋堯還是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我想我都會去這么做的,你們疼我,關心我,難道我就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筋脈俱斷?而只是為了我那可笑的清白?”
他早就知道她的思想遠遠超過于他們的預估,他早就猜想到了她的決定,初雪欣慰的低頭為傾城穿上了鞋子,將懷里的一個小藥瓶遞給傾城“拿著它,也許你不會那么難捱”
“好”把藥品放進袖子里,傾城再不敢耽擱的起身奔出了初雪的營帳朝著自己的營帳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