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我自己在北京的家中,空蕩蕩的房子裡充斥著寂寞。懶懶地衝了澡,把自己扔到那張舒服的大牀上。
看著天花板,自嘲地笑笑。不知道我一直在堅持些什麼,大學(xué)畢業(yè),同學(xué)們大多出了國。我卻堅持留在北京工作,沒有去考研,連老師都有點扼腕嘆息,覺得我應(yīng)該繼續(xù)深造。
大三那年在現(xiàn)在工作的這家廣告公司實習(xí),斷斷續(xù)續(xù)接一些案子,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成了正式員工。
就是這樣的波瀾不驚,這就是我的生活。我不想再用父母的錢去完成我的夢想,於是執(zhí)拗地開始工作。可是父親還是讓母親爲(wèi)我備了這套房子,初出工作的我,不能不接受。
朋友問我爲(wèi)什麼不回到L城去幫父親打理公司,我無法回答。因爲(wèi)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爲(wèi)什麼,我只是一味地堅持要打下一片自己的天地。
在北京的打拼並不容易,就像朋友說的,自個兒的難過只有自個兒知道。在廣告公司,加班加到凌晨,對於我來說,就像每天都要上廁所一樣正常。
止不住地胡思亂想,儘管疲憊,卻無論如何都是失眠了。不知過了多久,強烈的無力感突然一陣陣襲來,就像當(dāng)初在病牀前毫無預(yù)兆的暈倒一樣。
失去知覺前,一張張熟悉的臉在眼前轉(zhuǎn)過,爸爸,媽媽,姐姐,唐宇,範(fàn)珍……
天亮了,看來真是一天都不肯放過我。睜開眼睛,卻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我仰面躺著,發(fā)現(xiàn)我房間四周的射燈沒有了,換做了木質(zhì)的屋頂。動動手指,掐了自己一把,很痛,不是夢。
正在我大腦急速運轉(zhuǎn)的時候,突然瞥見身邊趴著一個人,嚇的我一身冷汗。我轉(zhuǎn)身細細一看,又大吃一驚,身邊的女孩分明一身古時的裝扮。
穩(wěn)穩(wěn)自己的情緒,我告訴自己,這肯定是什麼古裝電視劇的劇組。我動了動,覺得手腳有些無力,卻將身邊的女孩弄醒了。
“小姐……您終於醒了?您可把子琴嚇壞了?!北晃遗训呐⑶逍愕拿嫒萆下詭Ь胍?,眼裡淚水朦朧,卻掩飾不住興奮地看著我。
我忍不住想,這個演員真好,演的真像,聲情並茂。看看身邊沒有攝影機,於是開口問她,“這位小姐,請問你們這裡是什麼電視劇的片場?我爲(wèi)什麼在這兒?我昨天明明是睡在家裡的?!?
結(jié)果一開口差點就咬到舌頭,這不是我的聲音,這聲音柔柔的很好聽,但卻無比陌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誰知我說完了,那個女孩卻像看鬼一樣看著我。說道:“小姐,您想說什麼?怎麼子琴都聽不懂呢?三天前您突然暈倒,今天才轉(zhuǎn)醒。這是您的房間啊,您怎的不認(rèn)識了?”
聽後我更覺得困惑,卻繼續(xù)安慰自己說是這女孩太入戲了。於是我乾脆自己直接坐起來,卻突然一陣眩暈,胸口發(fā)悶。那個女孩一驚,撲到我身邊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
“小姐,您這是做什麼,怎麼能坐起來了啊。”這一暈,我心裡更加覺得不對勁,昨天還活蹦亂跳的,怎麼一覺醒來如此難受。她說的難道不是臺詞,是真的?這太荒謬了,不可能。
爲(wèi)了弄清楚事實,我強壓住心裡的震驚,說:“我想站起來,你扶我。”叫子琴的女孩擔(dān)憂地撐起我的身子,卻沒有再說什麼。我慢慢站起來走到鏡前,看到鏡中的自己後,突然“啊”地大叫一聲,差點就地倒下。
鏡子裡的姑娘有一張消瘦的瓜子臉,水靈靈的大眼睛,細嫩的雪膚,看起來最多也就是十四、五歲的年紀(jì)。而我,不僅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而且還有著一副三順姐的身材。這怎麼可能是我呢?於是我就有了一個荒唐至極的想法,我穿了。發(fā)現(xiàn)這一事實後,我頓時覺得自己很俗,本來緊張的心呼地一下飛回了原位。
“小姐您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我這就去請郎中?!弊忧倬o張地看著我,估計我這一叫把她嚇壞了。
我忙拉住她說:“不用了,你先扶我躺下?!?
這時門外有人輕輕敲了敲門,說:“子琴,是二小姐醒了嗎?”
子琴起身,走到門外對外面的人說了些什麼。然後又快速回到屋子裡,在牀邊守著我。這下我更加確定,我是不幸穿回到古代了,只是不知道這是什麼朝代。只憑子琴的衣飾,著實是看不出。
正想著,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我擡眼一看,來人一身月白袍子,玉冠束髮,身上隱隱透著讓人感覺溫暖的氣息,眼眉間卻讓我有些眼熟,不知這位面目俊朗的男子是誰?
“二少爺”子琴福了一福。
白衣帥哥微微頷首,便快步走到我的牀邊,在牀前的圓凳上坐下,對我說:
“念兒,你終於醒了。真是讓哥哥好生擔(dān)心?,F(xiàn)在感覺好些嗎?還有沒有覺得不舒服?”原來是“我”身體的哥哥,怪不得我覺得熟悉,他和“我”眉目間確實有些相似。
擡頭卻看見他溫柔的眼裡帶著深深的疼惜。
“哥哥別擔(dān)心,我沒事的。今天醒來覺得好多了。大概休息幾天就可以完全康復(fù)了。”看來我進入角色挺快的。
“哥哥”微微扯了下嘴角,接著對我說:“先生就快回來了,你不用擔(dān)心。目前把身體養(yǎng)好纔是最主要的。”
我一頭霧水,有些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不過轉(zhuǎn)念想想,反正估計我很快就回到現(xiàn)代去了,隨他說什麼吧。心情豁然開朗,於是扯開一個大大的笑看著哥哥的俊臉。
正開心著,卻又有兩個人推開門走進來,是一個威嚴(yán)男子和一個端莊婦人。我身邊的“哥哥”忙起身,恭敬地說:“英辰見過爹,大娘。”如此看來,嚴(yán)肅男該是這地方的“老大”。
“原來辰兒也在這兒,守了這麼幾天,今天又一早過來。你們兄妹的感情還真是好。”端莊女語氣不善地蹦出這麼一句話,讓我頓時心生厭惡。
“念兒,”嚴(yán)肅男沉吟了一下發(fā)話了。“爹有話要對你講?!?
我怔了一下,於是趕緊說“是,您請講?!比会峋偷兔柬樠鄣乜吭跔椷?,“念兒,你這次病的突如其來又極其兇猛,在鬼門關(guān)轉(zhuǎn)了一圈總算救回來了,也算是你命大。但是既然醒過來,那爹就得把這件事告訴你。下月初一皇后娘娘設(shè)宴,你已行過及笄之禮,所以要隨爹進宮參加宴會?!甭犕晡倚难e開始犯嘀咕??赡芏饲f女看出我表情不對,就接著說:“念兒,還有你大姐在,你就不要在意了?!?
“可是我……”
“你大娘說的對,你不必過於在意。你只需養(yǎng)好身子,到時隨我進宮便是?!眹?yán)肅的臉上看不到冷暖,我趕忙閉了嘴。
“辰兒,你隨我到勤書閣來?!闭f罷,嚴(yán)肅男便與端莊女離開了。
“哥哥”臨走前小聲對我說:“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小姐,老爺夫人已經(jīng)走了,您就再躺下休息會兒吧?!秉S衣小丫頭向我走來,滿臉關(guān)切。
“我沒事,別擔(dān)心了?!笨慈缃竦臓顩r,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看看明天會不會有什麼轉(zhuǎn)機。
我這一躺就是一天,三餐很簡單地吃了粥,其他的什麼也吃不進去。而且說實話,這粥也真是不好吃。
漸漸到了黃昏,“哥哥”卻沒有來。又等了一會兒,我突然覺得異常疲倦,眼皮不受控制地合在了一起。
睡著了以後就開始恍惚地做起夢來,夢裡有一個穿的很休閒的傢伙拽拽地叫我:“龍心怡。”
“你是誰啊?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又不認(rèn)識你?!蔽宜λ︻^看著他說。
“嗯…~~,我是九天命格君大人。今天,我親自來找你,是要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你說吧?!睅致锔愕煤孟窈車?yán)重似的。
“那個,是這樣的?!本盘烀窬笕藢擂蔚嘏牧伺氖?,“你聽了不要吃驚。我前兩天查命薄,發(fā)現(xiàn)你和顏念卿,就是你現(xiàn)在身體的名字啊。當(dāng)時給搞錯了,你應(yīng)該是顏念卿,她應(yīng)該是龍心怡。所以我就又給你們換回來了。就是這樣”
“你說什麼?!”我氣結(jié),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後就狠狠地瞪著他,要是我的眼睛能發(fā)什麼射線,他早被燒穿無數(shù)個洞了。
“別激動別激動嘛,有話好好說。其實本來你們也可以不用換過來的?!泵窬笕诵⌒牡赝嵬肆撕脦状蟛?,“可惜偏偏你命格過於強大,你的氣息會壓制你身邊的人,不適合做龍心怡。所以只有送你回到你應(yīng)該在的地方,”命格君大人用小心地用瞧著地板的餘光瞄著我,“而且紫薇星君說,你在顏念卿這一世會助人成就霸業(yè),你自己也將登上巔峰。這纔是你的命?!彼O聛?,撈了口水喝。
我實在忍無可忍了,衝著他大叫一聲:“變態(tài)!”勇猛地衝向了九天命格君大人,揪住他的衣領(lǐng)狂搖5分鐘……冷靜1分鐘後惡狠狠說道:“那我父母怎麼辦?你是讓我老姐一個人承擔(dān)起家庭的重任嗎?如果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就算我回到顏念卿身上,我也會讓你後悔的。”
看見我兇狠的眼睛後,命格君大人哆哆嗦嗦地護住自己衣冠不整的長袍,不禁繼續(xù)向後退了3大步,然後又開始嘮叨,
“好了好了,別瞪了,看的我心裡發(fā)寒。那你想怎麼樣嘛?”這個臭屁的傢伙眉頭緊鎖地看著我。
“我要保留龍心怡的記憶?!?
“這個嘛,有點困難誒。不過咱們這麼投緣,我就破例答應(yīng)你吧。我真是好人啊~~~~~~”他開始滿臉憧憬和自戀。
“我還沒有說完呢?!蔽衣亻_口,“我還有一個要求”然後瞇起眼睛,繼續(xù)目露兇光的看著他。
“大小姐~~~,你還想作什麼啊?”命格君大人死死揪住自己的衣領(lǐng),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我沒有回答他,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瞪著他。他擺出一副我認(rèn)栽的表情,說道:“算了,我好人做到底吧。我會把你作爲(wèi)龍心怡的記憶複製一份給顏念卿,顏念卿之前的記憶當(dāng)然是無法保留了。所以她就完全代替你了?!边€沒等我開口,他連忙說:“這已經(jīng)是我退讓的最大限度了,我還要回去補覺,然後不能耽誤跟我親愛的九天玄女的約會,就這樣了。拜拜?!闭f罷,一道亮光閃過,他就跑了。
之後一夜無夢,我睡的相當(dāng)安穩(wěn)。等我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我還是在昨天那個屋子裡,子琴躺在不遠處的一張看似臨時鋪的塌子上。我心中一驚,難道夢中那人說的都是真的?
若真是這樣,那我無論如何都回不去了。但是心裡還是不肯放下希望,於是理清思緒,便輕輕坐起身叫醒了子琴。子琴見我醒了,趕忙走到我牀前。
關(guān)切地問:“小姐怎麼醒的這麼早?今日可覺得好些嗎?”我沒有接她的話,反而裝作神情迷茫地對她說:“子琴,我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甭勓裕忧倬o張地盯著我問怎麼了。
我嘆了口氣說:“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早晨醒來時就覺得腦袋濛濛的,結(jié)果今天一早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只記得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只記得你和哥哥,老爺和夫人,過去的事情全都忘記了?!闭媸钦f得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誰知子琴聽了以後卻差點掉下淚來,急得說不出一句話。
我一看,效果達到了,於是就拍拍她的肩,安慰她說:“彆著急,你先慢慢將家裡的情況,外面的情況說給我聽,說不定我就能想起來了?!?
看子琴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後,我起身拉她坐在桌邊,倒了杯水給她,示意她可以說了。說來也怪,昨天還無力的身子,今天竟像是好了。子琴終於開口,慢慢將我這個身體之前該知道的事情告訴了我。
原來我現(xiàn)在在的國家叫南原國,國家是南宮皇族掌權(quán),我們現(xiàn)在所居的城鎮(zhèn)是都城樑城。我的爹顏修位居右丞相,由於不知道這個國家的官制,只能憑感覺覺得他官職不小。並且這個家族與皇族頗有些淵源,很久以來一直是姻親的關(guān)係,其實這些子琴並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顏老爺?shù)拿妹?,也就是我的小姑,就是?dāng)今聖上的寵妃,雲(yún)妃。
再之前的顏家是怎樣,子琴也說不出。不過我的事情子琴倒是清楚。原來顏老爺一共有四房夫人,我的母親是顏老爺?shù)亩蛉?,所以我是庶出。子琴說我的娘溫婉美麗,從不爭風(fēng)吃醋。顏老爺待她也是極好的??上飬s在生我時因難產(chǎn)去了。因此我便取名顏念卿。二夫人的名字是趙卿,爲(wèi)我取此名字,便是懷念她。聽到顏念卿三個字的時候,我全身一震。一顆心瞬間墜入冰窟,看來那個夢是真的,我真的回不去了。子琴沒有注意到我的不對勁,繼續(xù)向我敘述接下來的情況。
顏老爺這個做爹的在娘走後並沒有愛屋及烏地對我和哥哥多加照顧,反而是較爲(wèi)冷落,所以顏家人從小對我兄妹二人並不是很重視。二哥年長我三歲,名喚顏英辰。
這個家裡對我最好的便是顏英辰,子琴說顏英辰常常會帶我到府外去,卻不知做些什麼,只知一去便是一天。大夫人對此頗有微詞,可是顏老爺卻似不知情似的從未責(zé)問過我們。大夫人是正室,從子琴的話中感覺到是個治家很有手段的女人。
大夫人育有一兒一女,大兒子與顏英辰同歲,年長顏英辰幾個月,名叫顏博政。大小姐顏婉如大我一歲。我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從昨天端莊女的話來推測,恐怕這顏婉如是要嫁給太子的吧。三夫人也有一雙女兒,顏菲凰和顏恬瑜,顏菲凰十四,顏恬瑜十二。這兩個丫頭據(jù)子琴的說法是毫不把我這個姐姐放在眼中,經(jīng)常沒事找事。
我不禁在心裡感慨,這古代人還真早熟,纔多大的孩子就這樣,唉。沒孃的孩子就是可憐。再有就是四夫人,膝下只有一個十二歲的小兒子,顏懷書。這四夫人雖是最小的一房,但是卻不像電視劇裡的小老婆那樣爲(wèi)非作歹,反而是一個溫和的人,對我和哥哥時有照顧,比較友善。但在子琴的話中我也得知,她的日子卻不好過,大概是爲(wèi)人太過軟弱吧。所以我和顏英辰便與懷書很親近。
知道了個大概,心中多少有點數(shù),但還是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例如我在的國家叫南原國,那麼應(yīng)該還存在別的國家吧?還有,顏英辰常帶我出府,那麼是去哪兒呢?爲(wèi)何顏修對此不聞不問?還有對於南宮氏我也有疑問,對於我那個親哥哥,我也有許多的不清楚。這些問子琴定是問不出來的??磥碇荒苷堫佊⒊竭^來敘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