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筆飛揚的青春。遲子燼。
當(dāng)生物老師從古老的浮游生物講到原始森林里一群狒狒為一個椰子怎樣爭奪的頭破血流的時候遲子燼顯然已經(jīng)漸入佳境,這一點有他的鼾聲為證。難以想象一個青春期的男孩怎么會擁有如此洪亮的聲音的,但從生物老師鐵青著的那張臉我們就不難看出此時遲子燼的可惡行徑讓這個新上任的女老師覺得有多么的罄竹難書。其實我早告訴過他的:自作孽,不可活!
“遲子燼同學(xué),我認(rèn)為你應(yīng)該檢討一下自己的行為,遲子燼同學(xué)————,遲子燼同學(xué)————!??!”可以想象那張想要殺人的臉。
遲子燼被我從后面猛踢一下屁股,疼的站起來。
“遲子燼同學(xué),請你出去,還有,別忘了帶上門————”老師將自己的聲音壓到最低,兩只眼睛以鼻梁骨為對稱軸可以完全重疊起來,瞳孔放大宛若鐘鈴。
——我又沒犯什么錯,干嘛讓我出去啊,嗚嗚嗚~~~
遲子燼的哭聲讓全班都笑了起來,子嫣也笑得捂住嘴巴,這一下遲子燼來了精神,事實又一次證明了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更是使人盲目的。
老師自然不甘示弱,又不能直接用老師的威嚴(yán)來壓他,索性陪他斗到底。兩只手在身后行了個見面禮,看來要同這廝進(jìn)行一場絕對意義上的口舌之戰(zhàn)。
——那好吧,我今天讓你死個明白。
老師朝遲子燼飛去一個詭異的笑,而他則儼然一副孔老夫子的大無畏相,臉上的表情是:放馬過來
——第一,你為什么睡覺
——沒睡(理直氣壯地)
——我沒有
——為什么閉眼睛
——閉目沉思
——那你干嘛點頭
——您講得對我當(dāng)然應(yīng)該表示贊同嘍
——干嘛流口水
氣急敗壞般。
——您講的津津有味嘛
事實儼然證明了博覽群書和學(xué)以致用的重要性,這是笑話書上的一段話,連結(jié)果都整個一個情景再現(xiàn)。生物老師那里有暇去讀這些玩意兒,理所當(dāng)然地敗訴,然后就急了。
——你,你,你給我滾。
女孩子難免顧及面子,鐵青著一張臉言語支吾大有回光返照之形撒手西去之時。遲子燼顯然識趣地收斂,朝著對方使勁拋一個媚眼,嘴角微微上揚,心里的聲音是:我贏了!
一教師都笑得前仰后合,生物老師一看局面對自己不利,出于女人的脆弱天性,頓時淚眼婆娑。然后拉開教室門憤然離去。遲子燼跟在后面行一個抱拳禮,示意不送。
我覺得以上的解說頗具戲劇性但遲子燼真的就是那樣做的,他用行動證明了一個調(diào)皮學(xué)生的最佳模范。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也同樣向我們證明了調(diào)皮學(xué)生永遠(yuǎn)都不會有好下場,老師們一向都是逆我者亡!
——高一三班的遲子燼同學(xué),請速到校長辦公室,高一三班的遲子燼同學(xué),請速到校長辦公室。
然后全班就都炸開了,學(xué)校的喊話通常都是兩遍,遲子燼從第二遍聽出了自己的下場,猛吸了一口氣,好久才吐出來。然后面無表情地拉開教室門往外走,全班同學(xué)站起身來鞠躬。
——一路走好?。?!
遲子燼一臉的留戀與憂傷,用手指從舌頭表面借幾滴眼淚涂在眼眶里,揮淚告別,大有荊軻一去不返之勢。
遲子燼徒步走在巨大的操場上,很大口地呼吸空氣,為一會兒積蓄能量,又好像是一個垂死的老頭兒在吸著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口氣,不奮力吸就再也沒有機(jī)會了。
當(dāng)時有高二的學(xué)生正在上體育課,籃球砸在水泥地上傳出很沉悶的聲響。陽光沿著炙熱的空氣覆蓋在白色的地面上然后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幾乎要晃瞎人的眼睛,經(jīng)過操場的最后一片樹蔭下時幾個學(xué)姐從上到下打量著他一臉痛惜。
遲子燼走進(jìn)辦公樓的時候喉管像有幾片棉絮堵著滿臉通紅,上樓的時候遇見正下樓的化學(xué)老師,他一臉無奈地望著自己:“得,又栽手里了!”
遲子燼覺得事情并沒有那么嚴(yán)重,可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送自己的話都告訴自己眼前是死路一條。然后眼睛一閉,像很多電影里演的那樣鼓勵自己:讓暴風(fēng)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沒有人能逃得出命里的宿怨,就像沒人逃得脫命運翻云覆雨的巨大手掌一樣。生物老師就是自己命中的宿怨,一個可怕的夢魘,任何心理的微妙變化都能被她第一時間吸收并徹底摧毀。
當(dāng)遲子燼正要敲門而入的時候生物老師突然從校長辦公室一臉幽怨地飄出來,她的步法讓人覺得妖嬈且詭異。在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時她突然開口:你的暴風(fēng)雨就要來了,帶傘沒?!然后挑逗性的對遲子燼一笑然后憤然離去。
在遲子燼踏進(jìn)辦公室的那一刻他就覺得自己要死掉了,然后他就真的死了好長一段時間。暴風(fēng)雨毫無意外的出現(xiàn)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且是超乎意料的風(fēng)雨交加天地黑暗,遲子燼從小就是個害怕雷雨天的孩子所以他決定避其鋒芒收藏棱角閉塞視聽裝成啞巴看看自己是否能躲過一劫。
…………
在面部經(jīng)受了校長口水洗禮后之后他終于刑滿釋放,結(jié)局也是出乎意料的平常,并沒有之前想象中的那樣驚心動魄,條件是他要上交一份檢討。
風(fēng)雨過后不一定會有彩虹,但一定會是晴天。遲子燼喜歡這句話,因為在出校長辦公室之后他又聞到了清新陽光的味道,外面的天氣好的不像話,我想我又可以放肆地?zé)o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