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公子被王家少爺打死的消息不脛而走,梁州城上上下下傳地沸沸揚(yáng)揚(yáng),不到半個時辰,孟大人便親自帶人去了王家,誓要為自己的兒子討回個公道,王孟二人徹底撕破了臉面,表面上維持的友好也徹底被打破。孟大人帶走了王啟,將王啟送進(jìn)了刑部大牢,同時還特意去了皇宮,到梁帝的跟前秋取公道,本就有錯的王家倒是怎么也爭辯不了,只能聽之任之。
不到一天的時間,梁帝便下了令,將王啟關(guān)押在天牢,十日后午時三刻在菜市口持邢。
夜深沉,陸宅方廳卻是燈火通明。
穿著紫衣的輕妙跪倒在地,她的上端坐著的是一臉沉靜的蕭景焱。
“起來吧,你不用行如此大禮,我不是你的主子。”蕭景焱平淡出聲,手中持著青花瓷茶杯,杯中水還冒著熱氣。
輕妙站起身,恭敬應(yīng)道:“少主,我能夠替姐姐報仇,都是因為有少主相助,如此大恩大德,輕妙無以為報。”
當(dāng)年的綠蕪是輕妙嫡親的姐姐,姐妹倆本是相依為命的,可是后來姐姐卻被孟皓看上了,孟皓當(dāng)初并未見過輕妙,可是輕妙卻是知道孟皓的,好幾次她都有問過姐姐,是不是真的歡喜這個紈绔少爺,姐姐卻只是沉默,后來她回了鄉(xiāng)下老家,收到了姐姐的信,信中所言地是孟皓同姐姐之間的故事,原來孟皓曾經(jīng)救過姐姐,所以孟皓便要姐姐以身相許,姐姐生怕如若不答應(yīng),孟皓會找自己麻煩,所以便答應(yīng)了。可是后來呢,后來王啟這個畜生竟然強(qiáng)占了姐姐清白的身子,姐姐自覺無臉再活著,從而跳江自盡。
從小最疼愛自己的姐姐被惡人害死了,她又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好幾次都試圖去殺死王啟,可是王啟命太硬了,都被他躲過了,而她則漂泊無依被人欺負(fù),幸好是陸昊曄他們救了自己。
三個月前,她被夜天還有李逍帶回了湘山閣,大家知道她的身世以后,便承諾要為她報仇雪恨,她自然是歡喜的,所以當(dāng)陸昊曄讓她提前來梁州,進(jìn)入鶯雀樓里當(dāng)歌姬,她也沒有拒絕,因為她太恨了,日日夜夜都想將王啟和孟皓給殺死。
夜天告訴她整個殺人計劃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了自己整個人都是興奮的,所以她主動向花娘提出了要找恩客的事情,花娘是個愛好錢財?shù)呐耍羞@種大好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答應(yīng),所以今日才會有這場戲,至于孟皓會來,全是夜天提前通知的,故意傳播王啟要去鶯雀樓里贖她的消息。
“如今孟皓已死,王啟也被困天牢,你多年的大仇已報,可有什么打算?”一旁坐著的陸昊曄是心疼輕妙的,所以自然更加關(guān)心了幾句。
輕妙自知自己地位卑下,一直都是不自信,怯懦的。聽得陸昊曄如此問,她便微垂著眼眸應(yīng)道:“愿一直留下,少主大業(yè)未成,輕妙是不會離開的。”
陸昊曄嘆了聲氣,“你還真是個執(zhí)拗的傻丫頭。”輕妙存有什么樣的心思,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可是蕭景焱卻往往忽視不見,更準(zhǔn)確地來說,是蕭景焱根本不曾留心。
靜默好一會兒,蕭景焱才出聲應(yīng)
道:“你可以繼續(xù)留下,明日清早我會叫人去將你帶出來,以后你便待在這里吧。”
頓時欣喜,輕妙連忙出聲應(yīng)道:“多謝少主。”
蕭景焱瞥了眼李逍,“李逍,你先送輕妙回鶯雀樓。”
“是,少主。”李逍應(yīng)道,隨即便同輕妙一同離開方廳。
方廳里就剩下夜天,陸昊曄還有蕭景焱三個人。
“少主,今日在宮里可還順利?”陸昊曄無意問道。
“孟王二人在梁帝面前鬧了一整天,經(jīng)過今日之事,他們二人已經(jīng)分裂了,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計劃已經(jīng)開始了,接下來便是要進(jìn)一步挑起王孟二人之間的不和,讓他們自相殘殺。”
“少主,這一次你要扳倒的是孟祁?”夜天下意識地問道。
聞言,蕭景焱輕笑應(yīng)道:“你倒是比李逍要聰明的多。孟祁的日子不長了,不出十日。”
夜天默默地在心里摸了把冷汗,也只有自家少主會如此冷靜地說著這樣的話,真正是淡定自若。
陸昊曄皺了皺眉出聲說道:“看來我又得加緊配藥了。”
夜天同蕭景焱皆是笑而不語。
李逍把輕妙送回鶯雀樓之后便直接回陸宅了,一進(jìn)屋就發(fā)現(xiàn)夜天在和蕭景焱坐在方廳里吃著熱騰騰的餃子,立馬便跑了進(jìn)去。
“你們怎么能夠乘我不在吃餃子,這可是我最愛吃的。”李逍簡直痛心疾首。
蕭景焱吃完了一整個餃子之后,淡然道:“我記得吃餛飩的時候,你說餛飩才是你最愛吃的。”
“我都愛吃還不行么!”一點也不覺得被調(diào)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逍很是坦然承認(rèn)自己是一個吃貨。
夜天白了眼李逍,說道:“吉祥嫂早就知道你回來了會嗷嗷叫,特意給你留了一份。”
聞言,李逍連忙往膳房方向跑去,真是提到有吃的比什么都跑得快。
沒一會兒,李逍便端著一碗餃子來了,大大咧咧地坐在夜天的對面,很是享受地開始吃他鐘愛的餃子。
“果然是吉祥嫂包的餃子,簡直是人間美味。”滿足地感慨道。
“只要是吃得,你好像沒有不愛的。”夜天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這樣的事實。
李逍也不生氣,繼續(xù)吃自己碗里的餃子。
蕭景焱吃完擦了擦嘴,出聲問道:“輕妙姑娘可安全送回鶯雀樓了?”
李逍點點頭,“少主,你就放心吧,有我出馬又怎么可能辦不成功,不過鶯雀樓都已經(jīng)被查封停業(yè)了,你怎么還讓輕妙姑娘回去?”
“外人眼里,她還是鶯雀樓的歌姬,所以自然是要回去的,不然會被人懷疑。”
李逍恍然大悟應(yīng)道:“果然還是少主想的周到。”
夜天白了眼李逍,冷嗖嗖地說了句,“是你蠢!”
“……”李逍欲哭無淚,為什么夜天越來越毒舌了呢,還是懷念從前那個善良正直娥少年。
夜天也放下了碗筷,出聲對蕭景焱說道:“少主,之前你讓我派人去查凌王妃的事
情,倒是有些眉目了。”
“說。”
“當(dāng)年凌王妃離開梁州后應(yīng)該是懷有身孕的,不過根據(jù)打探到的消息,王妃當(dāng)年生完孩子以后便離世了,而那個孩子生氣不明。”
蕭景焱怔愣,竟一時不知所措起來,有些事情,他早就想過的,可是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不能接受,原來景軒還有一個孩子,可是孩子在哪呢,一定要活著,這是景軒唯一的孩子。
“少主,我們會盡快找到那個孩子的下落的,少主,無需多憂。”
“嗯,無論怎樣,都要打聽到孩子的消息。”蕭景焱沉聲應(yīng)道,“如果景軒大哥還在世,知道他還有孩子,一定會很高興的。”
李逍默默地放下了碗筷,氣氛一時變得傷感起來,不過的確如此,對于他們所有人來說,梁景軒更像是年少時候的榜樣,原以為他會成為大梁的帝王,可是卻遭此橫禍。
“明日恐怕又是大雨傾盆了吧。”蕭景焱看了眼屋外,出聲說道。
其實梁州城又什么時候晴過呢,每日籠罩在陰云密布中,每個人都活得膽戰(zhàn)心驚。
“明日少主還要進(jìn)宮么?”李逍問道。
蕭景軒應(yīng)道:“明日是休沐的日子,更何況王孟二人的事情恐怕也恐怕讓他沒有時間吧。”
“也好,少主可以好好休息了。”夜天應(yīng)道。
蕭景軒默然,他的確有些累了,這幾日都未曾好好睡一覺,沒日沒夜地想著如何應(yīng)付梁帝。
“少主,天色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去休息吧。”李逍出聲說道。
“也罷,你們也早些休息吧。”
蕭景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站起身提步往外走去。
夜天和李逍望著蕭景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當(dāng)中。
“你說我怎么覺得少主有心事。”李逍出聲說道。
“是人都能看出來,還用你說。”
“唉,少主心里肯定有很多的事情,還有謝姑娘至今未找到。”
“你那里有打聽到什么消息么?”
李逍回道:“還沒有,我們湘山閣的大部分人都出動了,還是沒找到。”
“但愿能夠盡快找到吧。”夜天應(yīng)道。
“真希望一切都快點結(jié)束,也希望早日翻案。”李逍忽然有些感慨。
李逍所言,夜天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可是又談何容易,一切就像是踩在兵刃上往前進(jìn),稍有差池,滿盤皆輸。
不過幸好,有蕭景焱在,一切仿佛更有了希望,即使是鐵案,也終究是會有重見天日的那天。
“好了,快去睡吧,我先走了。”夜天站起身往外走。
李逍疑惑問道:“你去哪?這么晚你還要出門?不會是有喜歡的姑娘了吧?”
夜天嘴角抽了抽,白了眼李逍,“你腦子里都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
“做賊心虛,你肯定是去見女人,明日我便和陸先生說。”
夜天很是無奈應(yīng)道:“我能去哪?我去睡覺好么!白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