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萬里追妻
子喜的話,觸動了子福的神經(jīng),想了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才說的:“難不成是晴兒后悔了,想反悔?帶著嫣然跑了?”
“這個應(yīng)該不至于,林家和曾家,如今也不是小戶,能說走就走,這一大家人,能在一夜之間逃個干凈?姐姐斷然不會置這些人的性命不顧。”
“如果不是這樣,就是發(fā)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讓晴兒不好做出判斷,索性帶著嫣然出去走走。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先靜觀其變,等他們回來再說。”子福說道。
不說家里這一干人的揣測,單說子晴和林康平帶著嫣然先往西走了兩天,又從西往南,直奔松江府,這時,大江和彩云以及李老頭夫婦已經(jīng)覺察不對勁來,不過,都以為是松江府的廠子出了什么問題,因為林康平臨時找了個借口,要去松江府看看,到了松江府,阿水在等著,跟著商船,出了公海,子晴方把路線告訴了大江他們。
嫣然最直接的反應(yīng)是先問:“娘,小翊哥哥不知道我走這么遠(yuǎn),會不會擔(dān)心?”
子晴摸著嫣然的頭,說道:“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娘帶你去看看你三哥和四哥,有兩年的時間,你好好想想,想學(xué)點什么,娘都支持你,你要不想嫁給李翊,娘也支持你,幫你想法退了這門親事。”
“娘,我不能離開小翊哥哥,他會傷心的,我也是。”嫣然的大眼睛里滾出了熱淚。
“好,兩年后,你告訴娘這個答案,娘先帶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兩年后,你想回去,娘也支持你,只是,這兩年,娘希望你能靜下心來,好好思考你的將來。”
子晴也知道,回去說退親,是直接打皇家的臉,可是,總能找到個借口的吧?
不過,子晴也不希望走到那一步,畢竟,曾家和林家還有這些人的性命和前程,她不敢輕易拿來賭李瀚的仁慈。她還是希望這兩年的時間,能讓李翊成長起來,讓他來做出一個選擇。
商船一路過南洋、呂宋等地,每次都會停下來交換貨物,子晴見嫣然心事重重的,故而,每到一地,都會帶著她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可惜,仍是難得一見這孩子的歡顏。
這種情況直到見到書鈺和書瑋才好些,不過,子晴是叮囑書鈺幾個嚴(yán)格封鎖他們到來的消息,怕這些留學(xué)生知曉了,將來回國傳出去,對嫣然的閨譽(yù)有損。
不說林康平帶著子晴和嫣然在大不列顛游玩考察和求學(xué)。此時的李翊,早就已經(jīng)知曉了嫣然出洋的確切消息,這個時候,已經(jīng)瞞不住李瀚了,他思慮再三,李翔已經(jīng)構(gòu)不成他的威脅,便直接找李瀚攤牌了。
李瀚聽到子晴帶著嫣然出洋的消息,震驚不已,這個女人的心思太難捉摸了。
“朕已經(jīng)為了林家退讓了許多,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姑姑所求的是,是嫣兒的未來,能像她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一開始同意定親時,已是五分不滿,可是迫于皇家的威嚴(yán),再加上五分看在我自小是姑姑眷顧長大的份上,這才勉強(qiáng)同意了親事。后來,兒臣娶側(cè)室的事情,姑姑一直心堵,這不滿,已經(jīng)增到了八分,再經(jīng)過遇襲一事,姑姑心里的不滿只怕到了十分,所以,這才會帶著嫣兒離家出走的,只怕,她一則是想給我一個警告,二則,也不排除是想重新考慮這事的。”李翊低頭回道。
“她敢?我皇家的臉面是可以隨意嘲弄的嗎?不怕我誅了她滿門。”李瀚咬牙說道。
“父皇真的狠得下心嗎?姑姑也在賭,賭父皇不是一個濫殺無辜之人。姑姑只怕已經(jīng)想好了后路,實在不行,就報一個抱病身亡,或者是海上遭遇海盜什么的,然后陪著妹妹留在了海外,到時,皇家的臉面也顧全了。”
不得不說,李翊還是很了解子晴的,這些推測差不了分毫,李瀚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說話。
這個女人,實在令他頭疼,真殺了,他還不舍得,萬一哪天有了什么事情,他還有求著她的一天,誰知她的腦子里還裝著什么?再說了,男人的心思有時也是很微妙的,雖然他得不到她,可是能親眼看著她生活的幸福,對自己,又何嘗不是一種慰藉?
“你那兩個側(cè)室的事情,你預(yù)備怎么辦?畢竟,已經(jīng)是你的人了。”
李翊跪了下去,把自己如何瞞過嬤嬤,如何瞞過林家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了。“兒臣并沒有動她們,還不能說是兒臣的人。就因為這個,姑姑當(dāng)時便說了,要把嫣然送出洋,也學(xué)習(xí)女子的獨立,因為書睿說,西洋的女子都可以拋頭露面的出來念書。”
“那你預(yù)備怎么辦?”
“兒臣想把人悄悄送走,讓她們隱姓埋名,過自己的生活。還有,兒臣想親自去大不列顛,跟著今年出洋的人,兒臣想親自接他們回來,回來后就成親,求父皇成全。”
“那,你的子嗣問題,你打算如何解決?”
“姑姑也是一人生了四個兒子,外婆也是一人生了四個兒子兩女兒,我想,嫣然也能做到。姑姑說了,有了側(cè)室,便有了庶子庶女,庶子里面也不是沒有優(yōu)秀的,到時,又要兄弟殘殺,這樣下去,一代一代,何時是個盡頭?不如,一母同生的幾個兄弟,從小教育他們要各自承擔(dān)的責(zé)任,這樣,反而兄友弟恭,說不定還會開創(chuàng)一個新的風(fēng)氣呢。”
李翊的話,李瀚不是沒有想過,他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如今,又輪到了李翊,這幾個兒子里,還屬李翊最出色,而且,李翊是嫡長子的身份,論理他被封為太子是名正言順的事情,可是,如今的皇后也給他生了兩個兒子,皇后有自己的一股勢力,加上她又坐在了這個位置上,自然不甘心拱手將太子之位讓出。
可是,只娶一個,真的能避免這些問題嗎?李瀚心存質(zhì)疑。不過,眼下,要想解決嫣然的問題,這個側(cè)室的問題,就不能不先擺平了。
“你自己想辦法解決,不過,朕有言在先,如果,成親五年內(nèi),林家的丫頭沒能生出兒子來,側(cè)室的事情,便由不得你了。”李瀚終歸還是妥協(xié)了,與其說他對李翊妥協(xié),還不如說是對子晴妥協(xié)更為確切些。
李瀚想的是,如果李翊五年內(nèi)沒有兒子,到時,不管采取什么法子,他總能讓他收房,哪怕生個兒子放到嫣然的名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不過,這樣的情況下,李翊還能管住自己,沒有圓房,還真讓他刮目相看,這林家的丫頭,真的這么有這么大的魔力,能讓一個男的從心里從身體里,都只想著她一個?這樣強(qiáng)烈的感情,他只在林康平身上遇到過,林康平能為子晴放棄所有的財富,這李翊能為嫣然做到哪一步?這究竟是福是禍,李瀚一時也看不透了。
不過,李瀚此時,心里打定主意,這太子之位,還是再看幾年,如果嫣然沒有大的貢獻(xiàn)可以服眾,而李翊又不肯娶小的話,這太子之位,只怕也坐不安穩(wěn),這樣的話,還不如去做一個閑散宗室王爺,總之,他會想法子保全二人的性命。
李翊自然不知李瀚內(nèi)心的想法,這會,他正在家里征求二位側(cè)室的意見,這二人已經(jīng)在王府守了幾年的空房,自然心灰意冷,表示愿意出去過自己的日子,何況,李翊又許諾給她們一筆豐厚的遣散費。
于是,三天后,誠王府的側(cè)妃傳出了病危的消息,五天后,便傳出了不治身亡的噩耗。而人,已經(jīng)進(jìn)了李翊的五品貼身侍衛(wèi)的家,李翊考慮到放到外頭,不定會被什么人翻了出來,還不如就在自己人的身邊,而且,是五品侍衛(wèi)的正妻,也不算辱沒了她們。
宮里的皇后自然得知這消息,她覺得這事,十分的蹊蹺,可是,她身邊已經(jīng)沒有可以使喚的人,只得提醒李翔,這里面,必然有什么貓膩。
做好這一切,李翊便開始做出行的準(zhǔn)備,臨出發(fā)前,他去了林家,在書房和書睿書彥以及子福子喜四個,交代了子晴和嫣然的真實去向。
子福聽了嚇得一下沒坐穩(wěn),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這下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念叨了二遍,便直接跪在了李翊的面前,“如果皇上怪罪下來,二殿下不妨說,是臣下管教不嚴(yán),從小沒管教好妹妹,自古長兄如父,讓皇上治臣下一個重罪,饒了我們曾家和林家其他無辜之人。”
子喜也忙跪了下去,還沒張口說話,李翊忙把二人攙扶起來,說:“二位舅舅,你們先聽我說,事情沒壞到這個地步,我父皇妥協(xié)了,同意我以后只娶妹妹一個。而且,這次我找你們,一則是告訴你們,我要去西洋親自找回妹妹,順便自己也可以長長見識,二則是,我走了后,這宮里的事情,朝廷的事情,麻煩四位多替我擔(dān)待些。還有,這件事,只希望你們四個知道,其他人,千萬不要透露。”
“這個自然,我們知道輕重的。”子福幾個忙點頭。
八月中秋過后,李翊混在國子監(jiān)出洋的學(xué)生中,踏上了萬里追妻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