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可真是太好了,有大侄子這一句話,比我們求爹告孃的好使多了,哎喲喲,這下可真阿彌陀佛了,什麼都不用愁了。”周氏喜的兩手交叉喊道。
“大娘,八字可是沒一撇呢,現(xiàn)在說什麼都還早,人家給面不給面的,咱可說了不算,大娘可別嚷嚷的外人都知道,到時辦不好,可就讓人看了笑話。”子福忙正色說道。
“哦,放心吧,大娘知道輕重的。”周氏忙道。
“老大家的,孩子們難得來一趟,不如留他們吃頓飯吧,也是你們的意思。”老爺子看了一眼周氏,說道。
“哎呀,可不是的,我光顧著高興了,子福,大娘這就去做飯,你們都留下來,好好陪你大爹喝幾杯,半年了,你大爹就沒鬆快過,好容易你回來了,你大爹纔有個笑模樣,你們等著,大娘很快就能弄好。”周氏這一高興,也不計較年禮少的問題了。
“大嫂,我們這就走,家裡已經(jīng)預(yù)備好了,晴兒一早就說要給子福接風(fēng)的。”曾瑞祥說著就先站了起來。
“那倒也是,我這的飯菜肯定是不如子晴家的,那我就不弄了。”周氏說完就看看大家,最後又看向林康平。
可惜,林康平?jīng)]開口請她,帶頭先往外走了,曾瑞祥也是想著每次大家一塊吃飯都不痛快,所以,也就沒吱聲,倒是對老爺子說了一句:“爹,初一拜祭結(jié)束後,你和娘還有大哥一塊到我那吃飯吧。”
老爺子點點頭。頗有些失望,原以爲(wèi)今天也能跟著大家一塊去子晴家聚聚,可是誰也沒開口請他們。
曾瑞祥幾個走了之後,田氏在一旁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瞧瞧。現(xiàn)在連飯都懶得叫我們吃去了。你還成日裡誇他老實厚道,有這樣老實厚道的?”
“行了,你就少說兩句。沒看你把老二傷成什麼樣了?”老爺子不耐地衝田氏喊了一句。
“怪我,沒我,他能有今天?他。。。”
“我不跟你吵,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了。”老爺子說完就兩手交叉插進(jìn)衣袖裡,出去了,從鎮(zhèn)子裡的官道往南走到頭,就能看見學(xué)堂。更遠(yuǎn)一些也能看見曾瑞祥家的院子,老爺子對著那方向默默地看了好久,才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家。
年根底下,王財王喜帶著阿土和阿水回來了,林康平攏帳的方法實在太慢。子晴接了過來,京城的鋪子今年因爲(wèi)有香皂和別的一些西洋玩意,所以有了一千一百多兩的淨(jìng)利潤,倒是頭一次,加上兩處鋪子的租金,還是抵不上今年在京城的投入。康莊那邊,如今也還是負(fù)數(shù),因爲(wèi)今年新買了蘆葦?shù)睾突纳剑滞度肓宋灏賰摄y子。橙園倒是淨(jìng)收入有了上千兩,加上各處的租子和鋪子的租金,倒是抵扣了今年兩處的投資。子晴攏了一下帳,今年能剩的也只是林康平出門兩趟掙的三千兩銀子。
年前,曾瑞祥問過子晴的意思,想不想大年初一回家和他們聚聚。子晴想了想,還是拒絕了,既然風(fēng)俗使然,還是尊重這種約定俗成的東西吧,不要被人詬病,就連春玉那樣喜歡佔便宜的人,也沒在大年初一回來過。
初二,子晴一家回孃家,子晴見沈氏和劉氏還有陳氏幾個在說笑,劉氏見了子晴先笑道:“妹妹,昨日怎沒來?爹說他叫你了,你不肯,你大哥還說了一句,你什麼時候變得矯情了。”
“我還不是怕你們埋怨我麼?可真是好心沒好報。今日準(zhǔn)備給我做點什麼好吃的?得拿出點誠意來。”
“這可不怪我,娘說了,今年人不多,家裡就我們幾個女的,不用準(zhǔn)備太多的東西,就你和小姑一家還有二姑幾個,也吃不了多少東西。不信你問你二嫂,是不是?”劉氏笑道。
“娘,昨日大家一塊吃飯,阿公他們搬到學(xué)堂去了嗎?”子晴問道。
“不知道,你問這個做什麼?”沈氏問道。
“娘,你想啊,我大姑是那麼容易死心的人麼?一會她家要來人了,咱幾個不開門,大爹那邊也不讓進(jìn),那他們?nèi)ツ模课野⑵拍苋绦囊娝膼鄣耐鈱O一個新年在外頭流蕩。”
“操心那些做什麼?不如我們幾個摸摸牌,好容易安生一年。你姑他們還要先去那邊拜過了再過來。”沈氏笑道。
“對了,摸牌,今年我要把舊年輸?shù)内A回來,你二嫂如今肚子裡沒有財神庇護(hù)的了,運氣是大不一樣囉。”劉氏笑著響應(yīng),子晴想起去年的陳氏,也確是不可思議,打了一個春節(jié)的麻將,居然沒輸過,就好像子晴看的香港電影裡的抽老千,運氣好的不是一般的邪門,太過癮了。
幾個人剛在桌子上擺上了麻將,“娘,我還是不放心,要是我大姑爹同跟小姑他們幾個一塊過來,咱們這門開不開?或者,大姑爹不來,打發(fā)了幾個毛過來,咱還真給他們打出去?”子晴心裡實在是沒底,就春玉一家無孔不入的性子,子晴生子都能找上門來,大年初二一個這麼好的機(jī)會,他們纔不會白白放過。
“你爹和你大爹去你舅公家了,一會兒就回,已交代了你小姑,還有你二姑爹,放心吧。”其實沈氏也不是很有底,以前也不是沒把她關(guān)門外過,問題是,她轉(zhuǎn)身就找了老爺子和田氏相陪,總不能把自己的爹孃關(guān)門外吧?這傳出去,曾瑞祥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娘,要說,還不如從大妹妹家把林安林福叫來,家裡就我們幾個女人,也不好同他們拉扯。”陳氏說道。
“那不太好,一拉扯起來,沒準(zhǔn)他們?nèi)鰸姡恢赖倪€以爲(wèi)咱們仗勢欺人。興許他們也就不來了,不行還有我呢。”沈氏想了想說道。
剛把麻將碼好,門鈴就響了,沈氏要親自開門去,子晴幾個也忙跟著,沈氏先撥拉門上的小窗戶看一眼,自從子晴家換了這種大門上帶貓眼的門,就便給沈氏這邊也換了,主要是不想給春玉一家開門。
門外站著的只有秋玉一家,沈氏忙打開了門,“小姑,小姑爹,恭賀了,來的挺早的。”子晴說道。
秋玉和周雲(yún)江先給沈氏拜過年,然後纔對大家說道:“先別給我拜年,今年初四,你們一家子都過來,舊年沒吃好,今年單請你們幾家,就不跟你大姑他們攙和了。”
“行,小姑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劉氏先笑道。
“你們幾個可真是享福,一大早的就碼上了,誰給我讓個位置,今天我可是姑奶奶回孃家。”秋玉笑道。
秋玉一說,大家都要把位置讓給她,秋玉笑道:“還是我的人緣好,到哪裡還都給個面。”最後還是劉氏出去了,她要去竈房預(yù)備中飯,小青過去幫忙了。
子晴覺得這一年來秋玉還是有一些變化的,子晴辭了周雲(yún)江之後,秋玉也生了一段日子的氣,可是後來,從她來子晴家說的那番話,至少,她還是知道了自己以前做的不對,田氏做的不對。而且,再也沒提過要子晴給周雲(yún)江安排事做了,不過,子晴還是會收她做的荷包,也會把部分羽絨衣送過去讓她做,每次都打點特別妥當(dāng)送來。兩家的關(guān)係還算可以了。
剛坐下碼了一圈,門鈴又響了,這回是曾瑞祥回來,一進(jìn)門就問道:“燕家沒來人吧?”他跟曾瑞慶從嶺上村下來就分開了,曾瑞慶要急著回周氏的孃家打個轉(zhuǎn),一會,子萍要帶著孩子回來,所以不知道春玉他們有沒有去曾瑞慶家。
“小姑一家來了,大姑家還沒。”子晴說道,估計他們八點半出門,要走過來也要到十點,怎麼也要先去祖宅看看,轉(zhuǎn)到這邊要十點多鐘,這會子晴剛看了西洋座鐘,纔剛十點過幾分。
誰知還沒過幾分鐘,門鈴又響了,這回可是燕家來人了,曾瑞祥親自出去了,子晴幾個也忙跟著,果然,外頭站著燕仁達(dá)、大毛一家和三毛一家,還有五毛、桂花,曾瑞祥說道:“你們回去吧,舊年就說好了,你們以後不要再進(jìn)我家的門,你們當(dāng)我說笑呢?當(dāng)時可是在爹孃面前說好的,從此後我就當(dāng)沒這個妹妹。”
“二哥,錯的是我,孩子們有什麼錯?你看看,一大新年的,孩子們來舅舅家拜個年,不讓進(jìn)門,說的過去嗎?二哥,你不看在我的薄面,不看你妹子,難道你也不看看爹孃嗎?爹孃歲數(shù)大了,要因爲(wèi)這個,著了惱,生了病,你心裡能過意的去?”燕仁達(dá)雙手作揖,求道。
一說這個,曾瑞祥的氣更盛,罵道:“爹孃要有個什麼,也是你氣的,你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能下的了手,你還是人麼?你還有臉面上這來說這個,滾吧,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就當(dāng)我這些年的銀子都喂狗了。”說完曾瑞祥就把小窗合上了,不顧大毛三毛幾個的呼喊,自己先回了屋。
子晴向子雨招招手,兩個偷偷留了下來,想聽聽外面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