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馬上往小院里面一張望:“這么小的地方,什么人呆的,上官婉兮跑到這里來了?”
聽到齊律弘的喊聲,肖鼓第一個從屋子里面出來,看到了皇上,下跪請安:“臣不知道皇上駕到,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閆龍驚慌地對瑯琊賀青說:“你和肖安娘倆就在屋子里面不要出來,我和肖鼓出去就好了!”
瑯琊賀青一聽是皇上來了,一點驚慌的表情沒有,依舊在屋子里面弄她的飯,好像沒有聽見一樣。
肖安嚇得藏在娘的身后:“娘,皇上來了,你怎么一點不害怕呢?”
“皇上也是人,娘也是人,有什么好害怕的?我這個死過一次的人了,什么都不怕了!”瑯琊賀青把笊籬搭在鍋臺上,頭也不抬,繼續忙著她自己的事情。
皇上低頭看了看肖鼓:“你,你叫什么?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有些面熟啊!站起來說話吧!”
肖鼓站起來對皇上說:“回皇上,我叫肖鼓,我以前是太子身邊的近身侍衛,太子流放前,一直跟著太子在太子府,曾經和皇上打過兩次照面,想必是這個原因皇上看著臣覺得眼熟!”
“哦?你是肖鼓?”皇上一聽是肖鼓,立刻翻身下馬。
皇上自從聽到納蘭德說瑯琊賀青曾經留下一子之后,一直在讓納蘭德和完顏贊查找肖鼓這個人的下落,他們都說沒有消息,今天皇上心血來潮,御駕親征竟然就遇到了肖鼓。
這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齊律弘一看到肖鼓,頓時火起,可是看到皇上竟然下馬,朝著肖鼓走去,而且面上的神情似乎很親切的樣子。
奇怪,皇上阿赫這個人還認識?齊律弘掩飾著自己心中的不悅,仔細聽著肖鼓和皇上的對話。
皇上看著肖鼓,端詳來,端詳去,心中在和自己的相貌做著比較:“你和太子分開以后,就一直在這里?”皇上向院子里面張望了一下,問道。
“回皇上,我知道太子平安進了宮以后,我一直在尋找我娘的下落,這不是輾轉了好久,終于找到我娘了!”
“你娘?你娘在哪里,朕要看看!”皇上一聽肖鼓找到了他自己的親娘,覺得奇怪,因為皇上已經聽納蘭德說過,瑯琊賀青死了,皇上已經偷偷在瑯琊賀丹的墓碑的邊上給瑯琊賀青立了無字碑。
皇上在心里想,若是這個肖鼓找到了他的親娘,就證明不是瑯琊賀青的兒子,就證明這個肖鼓和自己無關。
肖鼓一聽皇上說要見自己的娘,帶著皇上一邊往屋里走,一邊吆喝:“娘,皇上來了,出來見駕!”
閆龍早已跪在肖鼓的身后,跟著肖鼓一起給皇上請安,可是皇上看也沒有看閆龍一眼,徑直跟著肖鼓朝著屋子里面走去。
要是往常,瑯琊賀青聽到肖鼓的喊聲會很快走出來問什么事情,可是今天肖鼓朝著屋子里面喊了一聲,竟然沒有動靜。
肖鼓以為娘害怕,有些著急,又喊了一聲:“娘,皇上來了,是皇上,快出來見駕!”
這個時候皇上已經走到了屋子的門口,皇上心想,沒有人敢這樣怠慢自己,這個肖鼓的娘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呢?或者是個聾子?
閆龍聽到肖鼓喊了兩聲,瑯琊賀青也不露面,急得跟在肖鼓的身后朝著里面喊:“老婆子,快出來,皇上來了,是皇上!”
皇上一只腳在門檻的外面,一只腳在門檻的里面,這個時候看到了在灶前做飯的瑯琊賀青。
瑯琊賀青不慌不忙地把鍋里的米湯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往外面舀,肖安連忙拉了一下娘的衣角,驚慌地說:“娘,皇上,皇上!”
瑯琊賀青慢慢地把勺子放下,轉過身來,看了看皇上,冷冷地說:“民婦給皇上請安,不知道皇上駕到,有失遠迎!”
話是這樣說的,可是語氣中透著冰冷,而且并不施禮。只有話語,沒有動作。
“你……你……你……你是青兒?你不是死了嗎?”皇上在看到瑯琊賀青的第一眼開始,心中一顫,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人竟然是瑯琊賀青,雖然過去這么多年了,可是瑯琊賀青的耳朵旁邊有一個很明顯的標志,就是一個拴馬樁。
說起這個栓馬樁,其實就是一個很小的生下來就長在耳朵邊上的肉疙瘩,很小很圓,遼人都把這個東西叫做栓馬樁。
“你說是我就是我,你說不是就不是,你說我活著就活著,你說我死了就死了,反正你是皇上,想怎么說就怎么說!”瑯琊賀青彎下腰,把灶子前面燒剩下的柴火往里面用燒火棍推了推,用鐵锨把灶子里面的熟火碳掏出來,放在屋子里面的火盆里面。
皇上就這樣一只腳門里,一只腳門外等著瑯琊賀青說完了這句話,肖鼓和肖安嚇得睜大眼睛看著皇上,看看自己的娘,唯恐皇上會因為娘的怠慢怪罪娘。
閆龍走的門口,想進來吆喝老婆子,可是皇上站在門口,他只能在外面干著急。
皇上在看著瑯琊賀青做著一切的時候,斷定眼前的人就是瑯琊賀青:“青兒,你還在怪朕嗎?”
皇上因為激動,手有些顫抖,一步步朝著瑯琊賀青走過去。
“您是皇上,我是貧賤的婦人,怎么敢怪罪皇上您呢?整個大遼都是您的,您想要什么還不是自己說了算!”瑯琊賀青還是冷冷地說,絲毫畏懼之感也沒有。
肖鼓聽到娘和皇上的對話,看到皇上和娘的表情,奇怪地想:娘和皇上還認識?
皇上看到瑯琊賀青陰陽怪氣的態度,一點不惱,走過去拉住瑯琊賀青的手:“你老了,朕真的以為你死了,否則早就找你來了!”
“我都五十多歲的人了,能不老嗎,我的確是死過一回了,是被人從墳里面挖出來的,我其實不愿意活著了,可是閻王爺他不收留我,說我的陽壽未盡,就把我送回來了!”瑯琊賀青把手從皇上的手里抽出來,一個人在前面向屋子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