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胤禛已快步走到門口,突然停下,像是改變了心意,重新折了回來。
躺在床上的年馨瑤神情緊張,還沒想明白胤禛為什么折回來,淚痕也還來不及擦去,不自然地抓緊了衣裳。
胤禛沒有理會她,自顧自除了衣衫鞋襪,靠著床外側躺下,聲音清冷:“你放心,我絕不會強迫于你。早點歇了,明日一早還得去宮里請安。”
年馨瑤身子縮成一團,緊貼著內床,合起眼,卻怎么都無法安睡。她怕擾了胤禛休息,長久保持一個姿勢,過了很久才敢稍稍動一動。
而胤禛的心情更是復雜難言,同樣睡不安穩(wěn)。
兩人各懷心事,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不知不覺就到了天明。
清晨。
高無庸站在門外畢恭畢敬道:“爺,該起了。”
胤禛翻了個身,沉聲道:“嗯。”
年馨瑤忙披上衣衫,從他腳邊小心爬了出去,伺候胤禛起身穿戴,哪怕她再不上心,這樣的事還是要做的,否則定會連累父母。
她朝門外吩咐道:“曉月,端盆溫水進來。”
曉月應了一聲。
年馨瑤侍奉胤禛洗漱以后,該她換衣服了,她卻犯了難,咬著下唇,站著沒動。
胤禛瞅著她尷尬,冷哼了一聲,“爺在門口等你,動作利落點兒。”
年馨瑤呼了口氣,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生出一絲感激。
曉月奇怪地問:“貝勒爺這是怎么了?”
“沒事兒,你趕緊給我拿衣服來。”
換上粉紅團花的褂子,年馨瑤看著鏡中的尚且稚嫩的臉蛋,又發(fā)起了呆。
曉月可顧不上管她,將她頭發(fā)分成左右兩把,交叉綰住,在中間插一金鑲玉的扁方,把發(fā)梢和碎發(fā)固定住,將兩把頭后面耳邊的垂發(fā)壓扣成扁平狀,末端用發(fā)帶束起,微上翹,形似燕尾,又在正中攢上朵珠花,兩邊綴上珍珠流蘇、鑲珠點翠后,左看看再又看看,終于滿意了:“二小姐,梳好了。”
年馨瑤略點一點頭,瞧也不瞧鏡中的自己,站起身來:“走吧,別叫貝勒爺?shù)燃绷恕!?
胤禛果真等得有些不耐煩,見她款款而來,伸手拽住上了馬車。
才坐定,胤禛突然想起了什么,轉頭就問:“你給我繡的荷包呢?”
年馨瑤怔了怔。
一旁的曉月忙說:“在奴婢這里。”她遞過去的明黃色荷包,針腳細膩,手工精致。
胤禛接過看了好幾眼,才掛于腰間,“這定不是你親手繡的。”雖是戲謔的口吻,但語氣卻極篤定。
他怎么就能這么肯定,年馨瑤很想反駁一句,可終究底氣不足。“曉月,你去后面那輛馬車。”
“是,二小姐。”
“你叫她什么?”曉月話還沒落音,就聽見胤禛不悅道。
曉月一愣,好在反應還算快,馬上改口:“是側福晉。”
“嗯,下次我不希望你再犯同樣的錯誤。”
“是,貝勒爺。”曉月哭喪著一張臉,唯唯諾諾的上了后面的馬車。
年馨瑤臉上也微露出幾分尷尬,早就聽聞四貝勒府規(guī)矩多,果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