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兩萬兵馬的三天之內,即墨晚就必須去與獅符的另一半對符。也就是,兩壁獅符會和,主副兵權的歸屬以及主將閱兵。
不過即墨晚已經等不及了,第二天便讓白兒給她弄了身輕便的行頭,帶上三個人去了離宮十數裡的軍營。
那兩萬兵馬在一個叫嚴會的人手中,原本是玉亭國哪一位老將帶領的,那名老將辭世之後便讓豐子江收了編,由嚴會統領。
即墨晚一行四個,打馬來到營外之時,便感覺到了一股磅礴的氣勢。虎庭前的兩座騎樓,分別設有四個哨崗。想必是一早就得了消息,聽說即墨晚要過來,便在有人發現他們的第一時間內,吹響了螺號。
頃刻間,營內馬蹄聲疊飛,士兵們奔跑的腳步富有節奏地響起,彷彿是排兵佈陣,要向即墨晚發起進攻。
即墨晚在騎樓前就下了馬,一名身著銀色鎧甲的中年武將隨即帶人迎了上來:“屬下恭迎長公主殿下!”
“你是嚴會將軍?”即墨晚問道。
嚴會的臉上頓時升起一股自豪:“屬下正是嚴會。”
“好,”即墨晚將他攙起,也向他行禮,“日後平定海賊,還望將軍相助了。”
“豈敢豈敢!”嚴會可料不到即墨晚這樣溫和友善,他見過的王族男女,幾乎都是些眼高於頂的。因爲他們的身份尊貴,致使他們從來不會與粗鄙之人爲伍。
原本,將兩萬兵馬交給一個女人,已讓嚴會心中不痛快了,更別說還是將玉亭的兵馬交給離國的公主,這簡直是荒謬之事。後來嚴會才聽說這位長公主的諸多事情,倒讓他生了些許欽佩之意。今日一見,嚴會自慚形穢,覺得自己之前是小人之心了。
因爲這離國公主,是爲平定他玉亭海賊來的,並非存了別的私心。
嚴會迎著即墨晚向軍營深處走去,一邊向她介紹軍中的基本情況與一些雜碎之事。
“你們與海賊有過正面交手嗎?”即墨晚問得直白。
嚴會一陣尷尬:“回公主,若說正面交手,我們沒有。因爲……”
“嗯?”
“是不是還未交手,便已讓海賊佔了上風?於是你們
就只有落跑的份了?”白兒如此說道。
嚴會臉上的表情就更加不好看了,他勉強挺直腰桿說道:“海賊太厲害了,何況我們也不及他們瞭解海上的情況,實在是……”
“哎!”白兒嘆息,“白兒並非有意讓將軍難堪,只是我們公主說了,敗要知爲何敗,勝要尋常勝之道。而不是用敵人太強大這種藉口搪塞!既然敵人強大,爲何我們就不能比他們更強大呢?一味退縮,只會使對方更爲囂張。”
被這樣一個小孩子教訓,嚴會自然要留住面子:“小哥說得不無道理,可須知,這戰場是真刀真槍地上,光一口白牙,可不頂事。”
即墨晚歉然道:“是我沒有管教好手下的人,讓嚴將軍見笑了。白兒,快給嚴將軍道歉!”
白兒一臉不情願:“嚴將軍說我一口白牙不頂事,我便要告訴嚴將軍,我並非信口雌黃。”
“白兒……”裴商擔憂地扯了扯白兒的袖子,“快聽公主的話。”
張進也皺眉,這白兒越發地乖張了。
即墨晚見白兒始終不肯認錯,便道:“好,我就許你機會,但是你必須與嚴將軍立下軍令狀。別以爲你是個小孩子,我們嚴將軍就會手下留情哦!”
“公主?”嚴會吃驚,即墨晚怎能容一個小孩子胡鬧。
即墨晚再次充滿歉意,對嚴會微微施禮:“我平日對白兒太過縱容了,令她如今這般放肆。將軍當是幫幫我,給她些教訓也好。”
這樣的要求……嚴會想推辭也不能。只好點頭應允:“既然如此,嚴會必當尊令。只是……這小哥要怎麼證明他並非信口雌黃呢?”
“這……”即墨晚白兒。
白兒瞭然,正容道:“這樣吧,我領一千士兵,將軍也領一千士兵。咱們一個月後海上來個實戰如何?”
“讓你領兵?”嚴會再次驚愕,這個叫白兒的小子,簡直是狂妄無知。領兵豈是這樣容易的!他不覺冷笑,“但憑公主的意思。”
“好吧,這樣也好,大家公平些,這一千士兵只能是普通士兵,而且得你們雙方親自挑選。一個月後,再見真章!”即墨晚微微笑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請公主移步選兵吧!”嚴會別無他法,這根本就是拿他玉亭的士兵胡鬧。最初好不容易由即墨晚的平易近人而產生的好印象,全都消散了。如此縱容下屬做這種無稽之事,哪裡來半點傳聞之中的雷霆手腕?
嚴會失望之極,好不容易盼來的救世之人,竟是這樣窩囊。
午後的點兵臺下密密麻麻,臺上的木案上各個普通兵丁的資料也堆成了山。一上午的時間,白兒就埋首在資料堆裡挑選合適的人。
臺下剛開始還鴉雀無聲,可是久了,難免會有微詞之聲。那日的太陽還算毒,讓人站上這麼一上午,早就有些人頂不住了。
於是過了中午之後,很大一批人被軍醫擡了出去,原因是不堪日曬加上早中都沒有用膳,累極餓極暈倒了。
嚴會心疼那些兵,他跟白兒不一樣,平日裡就比較瞭解自己手下的人。當即墨晚說要從中挑選一千個人時,他心中早有了頂定奪。所以就一直催白兒:“小哥可閱完了這些資料?”說著擡頭看看一樣陪在點兵臺上的即墨晚,她光潔的額頭上隱隱可見細密的汗珠,以及那紅潤的臉蛋上一絲隱約的疲憊。便又一次提醒白兒,“公主也累了,小哥你快些。”
可白兒卻充耳不聞,彷彿根本不將嚴會放在眼裡。
嚴會隱生了怒意,丟下筆起身對即墨晚道:“屬下先行選兵去了!”說罷也不等即墨晚點頭,便拂袖蹭蹭蹭地跨下了點兵臺。
即墨晚瞇起眼,目送著嚴會跑下去,不禁會意一笑:“行了白兒,收斂些。”
裴商愕然:“公主?你既知道白兒胡鬧,爲何還不阻止他?”說完,瞪著白兒顯然很不喜歡她今日這樣的行爲。
張進笑著拉拉裴商的胳膊:“你不必這樣生她的氣,說不定她心中自有主張呢?”
白兒擡頭一笑,伸了個懶腰道:“嘻嘻……還是張大哥瞭解我,裴大哥,你太心急了!”說著捋了捋手中厚厚的一疊紙,呈到即墨晚面前,“公主,白兒已按照你的吩咐挑選了約一千五百名普通兵丁,他們的資料都在這裡,只是卻不詳盡。”
裴商恍然,原來即墨晚早對白兒有了吩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