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遠麟的這話一說出口,那管事姑姑的臉上寫滿的不止是驚訝了。
完全可以用震驚來形容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這位王爺竟然是這般的與眾不同……但是主子要做什么事情,他們做奴才的怎么敢置喙呢?
于是那管事姑姑連忙點頭道,“我這就去給王爺您拿,這里冷,不如王爺回房等吧。”
說完,那管事姑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藍遠麟搖頭,他直接道,“本王會還有要事要做,就在這里等著。”說完,藍遠麟的目光落到了外面院子里一直在挖坑的兩個人身上。
他沉聲道,“這兩個人是在做什么?”
“他們……”那管事姑姑微微有些難堪地道,“他們是在準備給這丫頭弄個墳,埋掉她。畢竟放在這里也不好。”
簽了死契的丫鬟就是這樣的,更何況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燒火丫頭,這樣的丫頭死了,只要是民不舉官不究,那么誰還會管這樣的閑事?
更何況這丫頭的死契是簽給官府的,那么她死了,只要官府的人沒說什么,那么誰還會管?
藍遠麟聽了這管事姑姑說的話后蹙緊了眉頭,他道,“將她埋在驛站里,你們每日睡覺也不怕?”
藍遠麟的話讓那管事姑姑不敢回應。
過了片刻后,那管事姑姑咽了咽口水,低聲道,“那我明日讓他們給買張薄棺材,還是送到外面去埋了。”
藍遠麟沒有說話,似乎認可了這種說法。
于是那管事姑姑對著那丫鬟道,“你快去讓他們停下來。”
“是。”那丫鬟點了點頭,走到那邊后告訴了他們,那兩個人果真將鏟子扛在肩頭上后從坑里爬了出來,不再繼續了。
那兩個人直接扛著鏟子離開了,而那丫鬟走回到了管事姑姑的身旁,那丫鬟在心底里害怕藍遠麟,但是又不自覺地想要親近藍遠麟。
“王爺,奴才這就去為您拿香燭紙錢。”管事姑姑見那丫鬟回來了,她便對著藍遠麟說道。
這驛站的人本不多,這燒火丫頭死了,而且死得這么離奇。
若是她一個人回去拿香燭紙錢,那么她多少心里還是有些害怕的,找個人一塊兒,多多少少心里會沒有那么恐懼。
那丫鬟戀戀不舍地看了藍遠麟一眼,最后還是跟著那管事姑姑離開了。
這會兒,整個回廊里都是呼嘯的冷風聲。
藍遠麟搖了搖那個裝著尸蠱蟲的竹筒,里面傳出來了輕微的響動聲。
藍遠麟的嘴角掀起了一抹冷笑。
“阿蘭,本來還想因為你是苗人而放過你,但誰讓你自找了這一切。”說完,藍遠麟的臉上出現了狠戾的神色。
就在這個時候,藍遠麟的身后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王爺,香燭紙錢就只有這些了,不如您先用著,明日我們再去鎮上給這可憐的丫頭買一些。”管事姑姑說著,就將一大堆的香燭紙錢放到了藍遠麟的面前。
藍遠麟冷眸掃了一眼這些香燭紙錢,他道,“本王只需要其中一些,你們找人來將她的尸體抬走燒了,下葬的時候就埋骨灰便是了。”
被蠱蟲害死的身子,留下全尸反而不好。
藍遠麟說完之后隨意拿了兩炷香起來,然后對著那管事姑姑道,“你們先離開,本王有些事情要做。”
苗蠱的事情,這些人能不知道是最好,否則對她們有害無益。
那管事姑姑也覺得冷清的很,她早就不想在這里待了,更何況這王爺也是奇怪得很,她覺得就算自己再這里繼續待下去,估計也是吃力不討好的。
于是她點了點頭道,“那王爺您早些回去休息,奴才就先告退了。”
說完,那管事姑姑拉著有些不舍得走的丫鬟離開了,走到了回廊的盡頭,那管事姑姑還是忍不住道,“算了,王爺沒有生這份心,你是飛不上枝頭了,還是回去好好做事吧。”
……
藍遠麟拉著兩只蠟燭和三支香走到了外面的園中,他蹲下身子先將兩只蠟燭給點燃了,隨后又將那三支香在那點燃的蠟燭上面晃了晃。
那被點燃的香升騰起了幾縷白煙,在那空中縈繞了幾圈。
藍遠麟快速地將那竹筒打開,不等那里面的蟲子爬出來,他又另外扔了一只白色的蟲子進去。
隨后他將那竹筒給蓋好,放到了那兩只蠟燭的中間,那三只香的后面。
香燭的煙霧在縈繞,藍遠麟拿了一張紙錢,將那紙錢點燃后放在了一片空地上。
藍遠麟做好這一切之后盤腿坐在了地上,在那煙霧縈繞之間似乎更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藍遠麟的雙手放在了腿上,而此刻,那竹筒里傳來了劇烈的聲響,就連那竹筒都抖動了起來。
不過片刻之后,那竹筒里面的東西安靜了下來,那竹筒也不再動搖了。
那香燭還在散發出白色的煙霧,在那白色的煙霧中,藍遠麟顯得是那般的遙遠與神秘。
藍遠麟的眼眸動了動,他緩緩睜開了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他伸手繞過那三炷香將竹筒拿到了手里。
竹筒被他打開了,里面率先出來了一只白色的蠱蟲,那只白色的蠱蟲在藍遠麟的手心躺下,藍遠麟伸手摸了摸它,隨后將它放置到了一旁的葫蘆里。
“出來吧。”藍遠麟低沉著聲音說道。
他將那竹筒往下一翻,之前那被他收入竹筒里的黑色尸蠱蟲一下子就掉落到了地上。
它掙扎了兩下之后朝著前面一個地方游移去了。
藍遠麟看了看那條尸蠱蟲,然后追了上去。
藍遠麟的視力極好,在黑夜里也能如同白晝一般視物,更何況這條尸蠱蟲已經被他給嚇住了。
他的那條蠱蟲傳給這尸蠱蟲的意思就是,他此刻要殺了它,所以嚇得它立刻去找自己的主人。
藍遠麟跟著那條蠱蟲直接走出了驛站外,最后那蠱蟲翻過了一道墻后就停了下來。
四周的靜悄悄的,藍遠麟下意識放慢了腳步,他看著那拐角處越來越近后便悄然握住了自己腰間的苗家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