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事情令幾位僅僅花一天半的時間就從寬城到這裡?”雖然有窺探隱私的嫌疑, 但是大漢實在太好奇。是什麼事情使得這幾個少年創(chuàng)造如此奇蹟?
還淚眼神一暗,獨孤蕭低下頭看不清神色。大漢也覺得自己唐突了,不好意思的繼續(xù)喝酒。
“家父病危, 只想見他最後一面。”還淚還是回答了。傷感不可避免的, 望望獨孤蕭, 希望他們如此的努力能被上蒼看見。希望閻王爺暫時不忍奪取皇帝的性命。
大漢肅然起敬, 連忙站起來望著狼吞虎嚥的四人。“今日觀公子之孝道感念在下之卑鄙。剛纔多有得罪還請海涵。我的房間就讓給各位了, 你們已經跑了兩千裡了,若再得不到好好休息可不成。”爲了見老父一面千里奔馳,十五個時辰行了兩千里路。看著幾人眼裡充滿血絲的樣子, 這是怎樣的孝心!由己推人,世界上能有多少人能做到。百善孝爲先,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品質。
大漢搖了搖頭, 這幾年奔波在外, 好像有許久沒見過父親了。母親死得早,自己是父親拉扯大。還隱約記得兒時的夢想就是賺很多很多的錢, 讓操勞了半輩子的父親能夠度過安詳富貴的晚年。雖然兒時的夢想也算達成了,自己沒有大富大貴也沒能光宗耀祖,但是讓父親衣食無憂了。可是老父親真的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嗎?
兒女不在身邊,應該很孤單了吧!感念獨孤蕭還淚的孝心,大漢心有所觸, 恨不得現(xiàn)在就多出兩條腿跑回家看看。人生最大的悲劇不知道“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能排到第幾。但是相信這是全天下兒女都不能承受的痛。
總以爲父母還不老, 還能再等待, 等自己事業(yè)有成的時候就回去陪陪老人家。陪他們到處走走看看。而現(xiàn)在趁自己年輕, 敢打敢拼先忙於事業(yè)。
殊不知, 全天下父母就是在這種等待這慢慢變老。滿頭青絲化爲雪白。等你真正有時間有金錢的時候父母已經不在了,或者是走不動了。父母親是最容易老去的容顏, 在等待中,在兒女的不知不覺中老去。
隱從衣服裡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大漢:“多謝仗義相助,這點銀子不能敬意。”
大漢擺擺手:“把我當什麼了,說送給你們住就送給你們住。我老田雖然沒啥錢,但是收了你們的錢就玷污了我自己的孝。”
還淚有些驚訝,果然仗義者多市井屠狗之輩。她放下筷子頗有幾分江湖氣的抱拳拱了拱手,如古裝武俠劇裡受別人恩惠或者比武前抱拳致敬。“不知這位大哥是做什麼的?”
大漢呵呵笑了兩下:“走南闖北,不過是出來做生意混口飯吃。”
生意人在這個時代確實沒什麼地位。除了望江樓這個金招牌,其他商人的地位總體來說並沒有提高多少。看這大漢的衣著就是在普通商人中也混的也一般。
這時候掌櫃的也把被褥搬下來了,還淚幾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大漢大笑一聲:“正好給我老田睡。”爽朗又可愛,不由得讓還淚想起她的遠征軍。和粗人相處比和心機深沉的人相處要開心舒服多了。
“掌櫃的,不知道現(xiàn)在還能不能買到藥。”今天若不護理一下明天還有六百里路恐怕會吃不消。
“現(xiàn)在已經很晚了。”掌櫃的吱吱欲語。
“老田幫你買去。”大漢自告奮勇。其實他是怕掌櫃了貪了這幾個至孝少年的錢,雖然看上去人家不差錢的樣子。
隱遞上一百兩銀子,大漢還是搖手不收。還淚認真的說:“免費住了你的房間又讓你出錢買藥的話我們會過意不去的。”
大漢撓撓腦袋:“就買點藥不需要這麼多。”這樣子十足一個老粗,怎麼也看不出一個做生意人的模樣。
“大半夜把人家叫起來總歸不好意思的,多給點也無妨。你把多下來的還給我不就得了。”大漢終於點了點頭,知道現(xiàn)在時間對於他們的寶貴就急忙出門買藥了。
四人相互攙扶著走上樓,看到牀恨不得馬上撲上去。身體的勞累和疼痛到達某種極限時腦子的運作就變的十分緩慢。這對還淚和獨孤蕭反而是好事,使得蕭不至於沉浸在過渡的悲傷中。
房間裡只有一張牀,環(huán)境也不怎麼樣,但是還淚已經很滿足了。一張牀自然不能四個人睡,吩咐掌櫃的打地鋪。掌櫃的倒也算有良心,今天沒幹啥活一下子賺了這麼多錢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他趕忙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隱和煜睡,而自己就去和小二擠一下。
隱又扔了一錠銀子給他,掌櫃的推說不敢收。
還淚點了點頭,隱又遞過去一錠金子皺了皺眉頭。“收下,我們少爺讓你收下。”
掌櫃心驚膽戰(zhàn)的收下了那錠金子。又是足足五兩。心裡覺得奇怪,這兩人看氣度不輸給小城裡的權貴子弟,怎麼是人家的下人。不過這下人還真得寵,吃飯都和主人一起吃。更爲嚇人的還是幾個公子的出手,隨隨便便就是一錠金子。到底是哪家的少爺這麼有錢?掌櫃同時也慶幸自己今晚運氣太好,這一下子就賺了十兩金子。
掌櫃的雖然貪財,卻還算有原則。哪個商人不貪財,但是有原則的卻不多。這錢也是掌櫃的應得的。
所有人都退下去了,但是門沒有關,等等大漢還要帶藥上來。
鞋子都沒脫,和蕭並排躺在牀上都一動不想動了。一閉上眼睛就再也不想睜開,兩人不知不覺中就沉沉睡去。
等老田買藥急匆匆的跑上來後見兩人睡著了就不知所措了,叫醒也不是,就這樣等著估計要明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起來。但是明天一起牀他們一定是要趕路的,這藥估計就不上了。但是明日還有六百里路,這兩個秀氣的公子哥如何受得了。若是感染了傷口更不得了。
剛纔上來時掌櫃的還在樓下,告訴他另兩個人現(xiàn)在在後屋的房間裡。老田先思量著先把藥送到那裡去。
隱和煜也睡著了,但是聽到老田的腳步聲就醒了過來。謝過老田後老田就向他們請教。隱淡淡的說:“把他們叫醒吧,擦完藥再睡。”
於是老田又哼哧哼哧的跑到還淚房間裡把兩人叫醒。
這個時候醒過來真的比被打一頓還難受。看著老田額頭微汗,還淚心裡一暖。老田大概買藥的路上都跑來跑去的吧,對一個剛剛認識的人如此用心,這樣的人真的不多。
謝過老田後還淚看似隨口問了下老田的姓名的籍貫。老田姓田名興雙,雍州太平人。做的就是糧食的買賣。以前是做毛皮生意的,最近望江樓大量收糧食後他就改行做糧食生意了。
老田也問起還淚獨孤蕭身份。還淚笑而不語,只是推說以後一定有緣相見了,到時候一定告訴他。老田只道他們的身份不太好公開,也沒往心裡去。
“田大哥,我們剛剛睡了多久?”
“半個時辰吧!”
“還請你一個半時辰後如果醒著的話叫一下我們,我們還要趕路。”
老田點了點頭:“恩,好的。”今夜他一定不睡了,就等上一個半時辰再把四人叫起來。
老田出門前還淚半真半假的說了句:“田大哥,他日定有厚報。”
老田習慣性的擺了擺手:“不用啦不用啦,沒啥事的。”
“你施恩不忘報那是你的事,我的原則就是滴水之恩必當涌泉相報何況雪中送炭?”還是半真半假,老田笑了笑,心情愉快的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