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遠說到這兒,眼中劃過一絲疲憊。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暗中搜尋被陷害的證據,順藤摸瓜想要揪出幕后之人,可這人心思十分縝密,幾乎沒有留下任何把柄。
如今終于得到線索,說是當年有人目擊有黑衣人潛入寧府,寧致遠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老夫這些年收集了零零散散的證據,本足夠為寧家平冤,可這陷害之人不揪出來,勢必會對何家不利。”
寧致遠不再往下說,昱歡心里也明白,他最擔心的是孩子們。
不說那幕后之人有多強,單憑陷害的目的,就必定是皇宮中人,昱歡身為一個世界架構師,懂歷史,懂權術,不盡早除掉敵人,留著就是個禍患。
“需要我做什么?”昱歡問出了重點。
“送信。”
寧致遠眼中劃過一絲光芒,但很快消失不見。
“這種機密的信一般都是老夫親自送,但最近老夫好像被人盯上了,穩妥起見,還是你送比較好。”
他常年不入京城,就是怕被盯上,沒想到去何府還是被發現了。
“開什么玩笑,我這幅鬼樣子,別說送信了,拿著信都成問題!”昱歡眼睛一瞪,并不想攬這個活,“再說了,萬一我走一半回去了,等再過來就一個月以后了!”
寧致遠卻不顧昱歡的抱怨,笑呵呵的伸出手指,在昱歡的頭上點了點。
“老夫既然開口,自然就有解決辦法,時間不是問題,你的行進速度比普通人要快七八成,你只需下山后向南一直走,進城后沿西大街往里走到盡頭,把你口袋里的東西交給熠鏢局門口,袖子上打著藍色補丁的乞丐就行了。”
“不是我還沒答應呢!你給我啥好處啊!”
昱歡不樂意了,雖說她現在的狀態跑個腿不會累,但憑啥支使她干活!她又撈不著好處!
寧致遠不耐煩的瞥了眼昱歡。
若不是天命不可違,他絕對不讓清歡和昱歡在一塊兒。
把他寶貝孫女兒教壞了咋辦!
“這樣,你把東西安全送到,回來后老夫可以解答你一個疑惑。”
“問題?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成交!”
昱歡也不墨跡,話音落下就出了門,寧致遠搖了搖頭,叮囑一句,“進城后心里默念三遍清歡的名字,有一刻鐘的時間可以讓人看到你。”
“知道了——!”
得到寧致遠的好像魔法一樣的能力加持,昱歡只覺自己像個風火輪,兩步就能竄出好幾米遠,跑起步來也不累,沿著小路幾步就下了山。
昱歡站在山腳下仔細的把周圍看了個遍,這個世界的氣候很奇特,冬夏長,春秋短,十月開始就入了冬,現在是十二月,還要有個兩個月才能轉暖。
山下的溫度比山頂要高,積雪有融化的跡象,除了一條筆直向南的小路,兩邊全都是松樹,并沒有其他路可走,這讓昱歡稍稍安了心。至少不會迷路了。
這條路很長,倒是一直沒有分叉口,昱歡感覺自己跑了有七八公里,終于穿過了松樹林,眼前豁然開朗。
昱歡這才發現此處其實是個斷崖高地,目測二十多米高,下面是廣闊的平原丘陵,站在這里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楚地城門。
左右沒有可以下去的路,昱歡在原地跳了兩下沒什么感覺,于是大膽著從斷崖處跳了下去。
沒有想象中的墜落感,昱歡感覺自己就像一張紙,飄飄忽忽的就到地面了。
成功落地,昱歡便按照寧致遠所說入了城,在快到鏢局門口時,昱歡拐進一個無人小巷默念清歡的名字,只覺自己身體一沉,緊接著感受到了刺骨的寒風。
“我勒個去!死老頭沒說會變成人啊!……不對我又不是鬼!”
好在那個世界的十二月也是冬天,昱歡穿的是冬天的棉睡衣,裹著胳膊腿兒,不然昱歡一定會被當成神經病。
抱著胳膊,昱歡凍的哆哆嗦嗦的走到乞丐面前,“這個給你!”
“……”
乞丐蓬頭垢面,看不清臉的樣子,身上穿的卻十分暖和,接過東西用異樣的眼光把昱歡打量個遍后,蹦出倆字,
“同行?”
昱歡:……?
“同行你妹啊!”
昱歡氣的抬起拳頭想打人,想了想任務完成,沒必要跟個乞丐計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跑著走了。
“死老頭,我回去跟你沒完……”
昱歡嘴里惡狠狠的嘟囔著,又拐進了無人小巷,心里想著老頭也沒說取消的方法,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又念了三遍清歡的名字,身體一輕,
竟然成了!
終于感受不到寒冷的昱歡看著周圍白雪皚皚的景象并沒覺得暖和,索性趕緊往回跑,等跑到斷崖下面,還沒來得及思考怎么上去,腦子一恍惚,回到現實世界了。
好冷啊……
昱歡從被窩里坐起身,伸手從床頭的紙抽盒扯了張紙擤鼻涕,指尖不經意觸碰到自己的臉,
好燙!
昱歡一個激靈,趕緊翻出體溫計量體溫,一看,
三十九度八!
家里只有普通的感冒藥沒有退燒藥,昱歡強忍著頭暈給自己灌了一大杯熱水,然后穿好衣服去了醫院。
醫院和昱歡所住的小區僅隔了一條街,但昱歡走的卻格外緩慢。
現在已經凌晨兩點多,街道上也沒什么人,好不容易堅持走到了急診部,還沒來得及掛號,眼睛一翻便暈了過去。
昱歡沒想到,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天后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整個房間都是白色和藍色,左手因輸液而冰冷發僵,昱歡動了動發干的嘴唇,嘴邊碰到了一個吸管,便條件反射的吸吮起來。
等一杯水喝完,昱歡這才睜開了眼睛,看到身旁拿著水杯的女人一愣,
“阿姨?”
“可算醒了,我去叫護士。”
女人沒有多余的表情,起身出了病房。
沒錯,那人正是昱歡父親后找的女人。
父親和那女人再婚后就有了孩子,昱歡那時年紀還小,她父親不管她,她就自己靠著生活費過活,印象里,她這個繼母不喜歡她,每次她去找她父親,這個繼母都會冷眼看她,然后一句話不說回了屋里。
可沒想到,自己生病了,唯一照顧自己的竟然是這個繼母。
女人把護士找來,護士看了一眼,抬手撥弄了一下吊瓶的調速輪,然后拿過體溫計讓昱歡量體溫。
昱歡有些虛弱的掙扎著要坐起身,女人見狀也沒說什么,只是伸手給昱歡墊了個靠枕。
“你這身體都這樣了,也不和家里說一聲,把你媽急壞了。”
護士抱著病本一邊勾畫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