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不負昱歡期望，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昱歡這番話的含義后，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她現在什么都看不見，只能看到眼前這個大姐姐，自是多了一分信任和依賴。

昱歡又和清歡聊了幾句二房的事，清歡突然想起什么，軟軟問道，“昱歡姐姐，你之前突然不見，是去哪里了呀？”

“唔……”

昱歡頭疼了 ，她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是怎么看到這個世界的，隨著交談的深入，昱歡對自己一開始“生病”的認知產生了懷疑，因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太過真實了，若不是自己虛無縹緲的狀態，她一定會覺得自己穿越了。

看著面前眼巴巴等著回答的清歡，昱歡覺得這么聰明的孩子，或許可以理解她的意思，于是整理了下思路緩緩開口，“我不是你們這個霖國的人，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之前突然消失是回到那邊去了。”

“另一個世界？是別的國家的意思嗎？”

清歡的表情愣愣的，顯然還是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圍，昱歡也不著急，耐心的解釋，“是比別的國家更遠的地方，可能……是天上的星星中的一顆。”

昱歡說著，赫然想起自己上市的哪一款角色扮演類游戲，里面的NPC也有這么一段，男人問女人來自哪里，女人說近在咫尺，遠在天涯。可那個女人其實已逝世多年，只是一縷仍有牽絆的幽魂。

和自己現在的狀況倒還真有些像了。

昱歡心里想道。

昱歡和清歡用言語描繪了現代世界的樣子，有不用人拉就可以前進的汽車，有方便人與人溝通的電話……清歡聽得入迷，纏著昱歡細致的講了很多很多，也不知道說了多久，清歡不勝困意漸漸睡著，昱歡也感到疲乏，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在這個世界停留好久了。

這回怎么還沒醒過來？

難道是需要某種特定的機制？

昱歡頭腦清晰，很快的把上次觸發的情況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當回憶到自己重復想了幾遍清歡的名字時，那陣熟悉的天旋地轉的感覺再一次襲來，昱歡在現代醒來了。

所以這個機制是清歡的名字嗎！

昱歡睜開眼睛在床上坐了起來，緩了緩，伸手抓起床頭的手機，想在網上查查有沒有人有類似的情況。

她現在基本可以確定自己并非簡單的臆想病癥，一定是一種靈魂穿越！

作為一個現代人，也是看過不少穿越類型的小說或是科幻電影，接受起來沒有那么困難，可緊接著昱歡又注意到一件事——

時間對不上。

自己明明在那個世界從白天待到了天黑，少說也有兩三個時辰，怎么這邊才過了一個小時左右？

太多的疑惑在昱歡的頭腦里炸開，昱歡來不及一個個去細想緣由，她更在意的是如何把來去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樣心里才會踏實一些，也可以在清歡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幫助她。

清歡一覺睡到夜深，碧月怕清歡睡一半醒來會餓，一直不敢離開的守在門口，這會兒夜露正濃，碧月困倦的打個呵欠。

再有半個時辰，就會有別人來換崗了。

碧月想著，也該讓夫人給大小姐找兩個貼身侍女了。

忽而聽到房間里一陣細小的挪動聲，碧月趕緊輕著手腳去屋里打探，見清歡摸索著坐起身，趕緊想過去幫忙，又怕自己突然出聲嚇到清歡，于是先輕咳兩下發出聲音，再走過去，

“大小姐醒了？肚子餓不餓？”

“碧月姐姐嗎，”清歡迷茫的轉了轉頭，茫茫的黑暗中并沒有昱歡的身影，不禁有些失落，但很快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有點餓了，現在是什么時候啦？”

“子時剛過，知道大小姐醒來會餓，奴婢特意讓小廚房留了點心，大小姐稍等下，奴婢這就去取！”

碧月小跑著離開了，清歡獨自坐在床邊，周邊的黑暗讓她感覺不到白天黑夜的差別，只是窗外的人言鳥鳴聲沒有了，清歡平時很少這么晚還醒著，周圍徹底的寂靜終于讓四歲的小女孩感到了孤獨。

眼睛好重要啊……

看不到的話，什么也做不了，穿鞋子都要靠侍女姐姐幫忙，和小廢物沒區……

回想起白天二妹妹欺負弟弟那一幕，清歡對二房裴氏的怨意這一刻才一點點在心中產生，若不是她的所作所為，她本不該承受這些！

“瞎子姐姐活不長！ ”

何清媛天真又惡毒的聲音回響在耳畔，清歡的小拳頭握緊，

昱歡姐姐說得對，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二姑做壞事不是一次兩次了，就像爹爹說的，人一旦做了壞事，就只會在做壞事的路上越走越遠，想不讓壞人傷害到自己，就只有讓壞人變好，或者讓壞人消失！

可是怎樣才能讓壞人消失呢？

清歡握了握自己的小拳頭，她好想讓自己變強。

她看不見，連二妹妹跑來推自己都看不見，那她就要學會其他的方法來察覺別人的近身，要學會其他的方式獨自出行。

廢物嗎？清歡不覺得看不見的人就會成為廢物，她要學習一切她可以學的技能！

碧月端著小點心回來，就看見清歡的眼睛亮亮的，神采奕奕的樣子一瞬間讓她以為清歡可以看見了。但她走到清歡面前清歡都沒有抬頭看她，碧月有些失落，果然眼疾沒那么容易就恢復的。

清歡吃過點心后又睡下了，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何府都很平靜，二房沒有來騷擾，清歡和弟弟一起在家里聽書院的先生來講詩書，轉眼過去了一個多月，清歡都沒有再見過昱歡。

這一天，清歡像往常一樣，手里拿著一根小拐杖，在新來的貼身小侍女秋秋的陪伴下往弟弟的院子走，迎面竟在茫茫黑暗中看到一抹白光。

那是她失明以來第一次見到昱歡以外的人，此人看起來年紀很老了，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依舊精神而慈祥，白眉白須，一臉的絡腮胡，頭頂一紫紅色烏氈帽，身披紫紅色大襖，左肩還蓋著一大塊毛貂，清歡就這樣站在那看著老人愣了半天，腦海中快速腦補出了昱歡給她講的那個世界的故事之一——圣誕老頭兒。

在冬日的某一天，會有一個紅衣白胡子老頭兒帶著禮物來送給這一年中表現很乖的孩子。

于是清歡很開心，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笑容，往前挪了兩步，抬起頭，對著老人甜甜喊道，“圣誕老頭兒爺爺，您是來給我和弟弟送禮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