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圖(三)
趙媽媽把他帶進書房,喬烈兒拘謹?shù)刈缴嘲l(fā)上,兩杯紅茶上漂一片薄薄的檸檬。
“大餐有點肥膩,喝杯茶有助消化。”趙媽媽抬手向喬烈兒做了個“請”的手勢,她捧起杯子啜了一口,“你也喝。”
喬烈兒捧著杯,淡淡的檸檬香在茶水的熱力下沁人心肺。
“你別緊張,雖然我只有這么個兒子。”趙媽媽放下陶瓷杯子,淺笑道:“但我不是那種對傳宗接代有著根深蒂固的人,只要他幸福我就安心。”
喬烈兒舒了口氣,其實他也猜到趙家不會反對他們在一起,但畢竟趙母正式表態(tài)讓他更踏實。
“同性戀其實跟左撇子差不多。”趙媽媽看著自己手背上淺淡的疤痕,那是小時候因為她自己是個左撇子,被家長硬是打成右撇子而留下的印跡,“大多數(shù)人都是右撇子,在過去的年代人們總認為左撇子是個錯誤,家長用打罵的手段逼著左撇子改成右撇子。”
“直到現(xiàn)在,幾乎沒有人再認為左撇子是不正常的。”趙媽媽拉起喬烈兒的左手,“相信越來越多人也會覺得同性戀跟左撇子一樣,那是人類的如生懼來,跟異性戀沒什么不同。”
喬烈兒聽完她的一番話,心里暖暖的。趙媽媽松開喬烈兒的手,走到書桌邊拉開抽屜拿出一份包裝好的禮物,“希望這份薄禮對你有用。”
他從沙發(fā)上站起來雙手接過,“謝謝阿姨!”
“不拆開看看嗎?”趙媽媽提醒他。
喬烈兒還是不太習慣西方的當面拆包,被趙媽媽提醒方才撕開包裝紙,木質的盒子里頭躺著厚薄不同封面發(fā)黃的硬皮抄,他拿起其中一本,娟秀的蠅頭小字記載著解剖中各種疑難問題和解決方法,這是法醫(yī)的筆記,而且是一名資深法醫(yī)教授日積月累記錄下來。
“這些都是給我的?”喬烈兒有點難以置信。
“嗯!”趙媽媽點點頭,“其實這些我多年前已經(jīng)整理成電子文檔,之所以把手稿送給你,希望你能看作一種傳承,因為我感受到你對這個職業(yè)的熱誠。”
他誠懇地答道:“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小飛應該洗完澡了。”趙媽媽笑道,“趕緊回去吧!”
喬烈兒別過趙母返回他們的臥室。
“去哪了?”洗完澡的趙捷飛正在整理床鋪,瞥見喬烈兒捧著硬皮抄,“你手上的是什么?”
“你媽媽的筆記。”
“她居然把自己的珍藏給了你。”趙捷飛拉著他坐到床邊,拿起深綠色封面那本翻開內(nèi)頁,“這是我小時候涂鴉,被我媽用鋼尺打手板。”
“噗!”喬烈兒看著內(nèi)頁上一只寒武大進化巨型的牛蛙咧嘴傻笑,趙捷飛的畫畫水平真的不咋樣。
“這是她對我們的祝福。”趙捷飛從背后環(huán)著他,在頸窩落下一吻,“我也有禮物送你。”
喬烈兒接過禮盒拆開,頓時愣住了。
“怎么啦?”趙捷飛對他的反應有點詫異,“是不是不喜歡?”
他搖了搖頭,把準備送給趙捷飛的禮物拿了出來。
趙捷飛不明所以,稀里糊涂地拆了包裝,當場大笑起來,喬烈兒的禮盒里躺著跟他一模一樣的禮物,“真沒想到!”
“我看你那個破損得厲害才買的,你怎么也送這個?”喬烈兒撇了撇嘴,“反正都一樣,不用送了,留著自己用。”
“那不行。”趙捷飛從盒子里頭拿出小牛皮□□套放在喬烈兒的手心上,“知道我為什么要送槍套嗎?”
喬烈兒抬起眼眸靜靜地等待他的答案。
“我希望你能用得上它,有一天我們持槍并肩作戰(zhàn)。”趙捷飛握著他雙手凝視著他,“明白我的意思嗎?”
喬烈兒輕聲問道:“你想我移民來美國。”
“嗯,也許這么做有點自私。”趙捷飛繼續(xù)說道,“但這里的環(huán)境更適合我們。”
趙捷飛說得沒錯,對于同性戀這邊的接受程度比較高,即使公開了也不會影響職場生涯。一輩子可能很長也可能很短,在飛機迫降那時他已經(jīng)決定了,不管將來的日子是長還是短,但愿彼此能相守。
喬烈兒勾起嘴角淺笑著拿起槍套當作槍指著趙捷飛,單起一只眼道:“我要跟你當神槍俠侶。”
“好啊!”趙捷飛把他撲倒在床上,捏著下巴調(diào)笑道,“喬姑姑。”
兩人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薄唇微啟露出貝齒如同魔鬼的誘惑,趙捷飛熱熾唇貼了出去,喬烈兒閉上眼沉淪于纏綿熱吻中。
火辣辣的熱吻如同星星之火燎原,瞬間席卷全身,彼此急不可待地互解對方的鈕扣,喬烈兒衣襟敞開,趙捷飛的褲子半褪之際,房門不合時宜地發(fā)出“咯咯”聲,像是有人在敲門,卻更像有人用東西暴力砸門。
箭在弦上卻被迫停下來,趙捷飛罵罵咧咧地提起褲子,“SH-IT!”
喬烈兒邊扣鈕邊走去開門,傳說中已經(jīng)睡覺的Kelly站在他面前,小手勾骷髏頭的眼睛,昏暗的樓道里他的糊了一臉紅色,白色的開襟毛衫和米色蘿卜褲上大片大片的血紅,仰起小腦袋直勾勾地盯著喬烈兒。
剛才砸門的骷髏頭前額裂了一道痕,光滑的后腦勺上錯綜復雜還有幾條的血杠杠,場面兇殘、詭異,讓人不寒而顫。
“Kelly,你不是已經(jīng)睡了,怎么又跑出?”國外的孩子年紀很小就開始獨自睡一個房間,趙捷妤在樓道另一頭跑過來抱起小男孩,滿臉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
喬烈兒一臉尷尬,用力吸了吸鼻子,還好沒有血腥味,疑惑地指著小男孩的臉問道,“他這是?”
“哦!”趙捷妤用指尖抹了抹他的臉上涂料,“Kelly又偷拿了我的唇膏玩。”
小男孩若無其事地開合著骷髏頭的嘴巴,待趙捷妤把兒子抱走,趙捷飛赤著上身斜靠在門邊,“那是我媽的教學用具。”
拿骷髏教具當玩具?喬烈兒還沒回過神來,趙捷飛輕輕地推了推他,“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小時候打架掄起骷髏教具的腿骨追出去,不用打已經(jīng)把小伙伴們嚇得落荒而逃,我姐更絕,她曾經(jīng)試過把骷髏頭當球踢,結果第二天我媽上課時發(fā)現(xiàn)教具被踢爛,罰我姐面壁思過。”
趙家真不是一般人隨便能進的,喬烈兒慶幸自己是當法醫(yī)的,什么驚悚場面沒見過,不然剛才早被嚇暈。
“你不想繼續(xù)嗎?我可等不及了。”趙捷飛將喬烈兒拉進房關上門把人壓在門板輾轉親吻。
外面風雪交加,里面卻烈火焚身,生命之火再次燃起照亮他們的人生航程,漆黑的夜中恍如海面上的燈塔指引著他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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