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坡村(一)
子彈頭和諧號停靠在穹頂下的站臺,趙捷飛大步踏出車廂,撲面的冷風(fēng)讓人打了個激靈,趕緊抖開羽絨服套上,袁晟背著包抱著臂瑟瑟發(fā)抖跟在后頭。
“你的羽絨服了?”趙捷飛發(fā)現(xiàn)袁晟凍得嘴唇發(fā)紫。
“忘了拿。”袁晟沒敢說真話,在南方海島土生土長的人根本意識不到北方的冷,只帶了一件毛衣保暖。
趙捷飛二話不說拎著他徑直進(jìn)了站廳的羽絨服售賣點,讓售貨員給袁晟挑了件合身的套上。
袁晟瞄了眼價格標(biāo)牌,怕別人聽到臉上掛不住,改用G市的白話說道,“老大,我吾夠錢買,無帶甘多現(xiàn)金。”(PS:我不夠錢買,沒帶這么多現(xiàn)金)
售貨員熱情地奉上刷卡機(jī),空氣立即彌漫著濃郁的脂粉香味,她操著一口不咸不淡的G市白話,“刷卡都得嘎!”(PS:刷卡也可以)
袁晟一頭黑線,渾身不自在,他的信用卡早刷爆了,連忙支開話題:“沒想到你會說我們的話。”
“我前兩年在那邊打工,湊合著能說上幾句。”售貨員堆著一臉笑容,“先生,這件真的很合適你。”
趙捷飛掏出錢包,抽了自己的卡遞給售貨員。
“老大,你在下個月工資扣一點。”袁晟想了想,“全扣了沒飯吃,下下個月扣一點,下下下個月再扣一點。”
“得了吧!”趙捷飛拍了拍他的背,“等你有錢再慢慢還,就算還上十年八年都沒關(guān)系,不收你利息。”
“真的?謝謝老大!”袁晟拉上羽絨服的拉鏈喜滋滋地追上去。
在錢財方面趙捷飛一向很疏爽,對于他來說查案帶來的快感遠(yuǎn)比錢財帶來的快感高。
當(dāng)?shù)刂ш犈沙龅能囈呀?jīng)候在站外,接他們前往距離J城98公里的彭城駛?cè)ァ?
袁晟雙手?jǐn)n在衣袖子里頭,北方的冷風(fēng)讓不停地吸溜著鼻涕,進(jìn)了車子里頭才暖和起來。
J城距離帝都130多公里,開車的警員帶著帝都口音,“趙隊,聽說你是這邊的人。”
“嗯!不過很久沒回來了。”親人都出國了,從大學(xué)起他再沒有回過J城。
警員透過后視鏡看見后座的袁晟不斷呵氣取暖,“這小哥是南方人吧?”
袁晟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警員在儲物箱里取了大耳帽和皮手套拋給袁晟,“先湊合用著。”
“謝謝!”雖然不好看,但穿著確實暖和。
“你們都沒吃飯吧?”
袁晟捂著不爭氣打咕隆肚子。
警員低頭透過前窗看了眼高速路的標(biāo)牌,“離目的地還有點距離,你們先吃這個頂一下肚子。”
隔著紙袋能感到里頭透出來的溫度,趙捷飛分了一個給袁晟,“煎餅果子。”
普普通通烤脆的薄薄面皮上再鋪著一層蛋皮,中間散著小蔥、油條碎渣、芝麻、香菜等,抹上甜面醬和油潑辣子,咬下去香脆可口。
那是久違家鄉(xiāng)的味道,趙捷飛用紙巾抹掉嘴角邊殘留的醬汁,“再辣點更好吃!我媽自己做的辣椒醬才夠勁頭。”
“還要辣?”不習(xí)慣吃辣的袁晟用手給舌頭扇風(fēng),“給我瓶水。”
車子駛離高速后,經(jīng)過縣公路一路上的顛簸,終于抵達(dá)這個在位于B省最偏遠(yuǎn)、最貧窮、最落后的彭城寶業(yè)鄉(xiāng)馬坡村。
干枯的稻田圍繞著破敗的村莊,到達(dá)時天已經(jīng)黑齊了,沒有光污染的偏遠(yuǎn)地區(qū)抬頭總能看見繁星似錦。
警員熄滅了發(fā)動機(jī),側(cè)身手搭在椅背上,“趙隊,今天太晚了,案子的事明天查吧!”
“行!辛苦你了。”趙捷飛點頭同意。
袁晟看著窗外黑古隆咚連個燈也沒有的村莊,偶然能聽到幾聲狗吠,“這附近有招待所嗎?”
“很抱歉這沒有招待所。”警員表示歉意,“我給你們帶了睡袋,咱們在村委會湊合著過一夜。”
袁晟吞咽了一下口水,趙捷飛察覺到他的心意,“做刑警的隨時準(zhǔn)備風(fēng)餐露宿,這里的條件已經(jīng)很好了。”
四處漏風(fēng)村委會瓦房子,村長給他們泡了方便面,三人就著咸菜吃過面條后和衣鉆進(jìn)睡袋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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