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潤話音才落,那道懸在徐潤頭頂?shù)淖瞎猓亢龆萃分幸惠v馬車上,還傳出劍入劍匣的錚鳴之聲。
那輛馬車像是一下子憑空出現(xiàn)的,悄無聲息地停在路上,徐潤事先沒一點察覺,都不知道這馬車來了多久了。
緊接著,那馬車動了,兩匹通體雪白、強健有力的高頭大馬,有如踏雪無痕的飛鴻,沒有揚起半點塵土,轉(zhuǎn)眼間就奔到徐潤面前,在距他兩丈遠(yuǎn)處停了下來,整個過程也幾乎聽不到馬車移動的聲音。
馬車一停,車廂前面的白色布幔就從中間分開,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跳下車來。
那少年骨秀神清、唇紅齒白、星眸劍眉,身著一件天青色的長袍,質(zhì)地上佳,腰間懸掛一把約七尺的長劍,足登紫皂靴,整個人顯得貴氣十足,神采飛揚。
那少年對徐潤有些戒備,右手緊握腰間長劍,開口便道:“你是那個門派的?師傅是何人?為什么有邪派妖人的歹毒東西?”
此子年紀(jì)雖輕,卻有一股世家公子哥的驕橫無禮、目中無人,不知天高地厚,在家必是受盡了長輩的寵幸溺愛、下人的阿諛逢迎。
徐潤看他年紀(jì)比自己小,又與那出手救了自己的紫劍主人同乘一車,便忍讓道:“小兄弟,我還沒有正式加入任何門派,師傅的名諱,沒有他老人家的允許,也不能明言。至于你所說的歹毒東西,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我的葫蘆里了……我懷疑是別人趁我不備的時候放進去的,但我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也不能隨便安派罪名到別人身上……”
徐潤的話,不卑不亢,綿里藏針,已經(jīng)先把禮數(shù)盡到了,若那少年仍然沖撞無禮、仗勢欺人,他也能毫無愧疚地拂袖走人。
那少年顯然不滿徐潤的回答,不屑地道:“你以為你是誰啊?!在我面前還想耍花招,我告訴你,你若不把‘cui情蠱’的事解釋清楚,就別怪我手上寶劍要為民除害!”
徐潤被這小子的
蠻橫倨傲勾起了火氣,剛想要刺他幾句,那馬車上忽然飄出一把清麗的女聲:“翎弟不可無禮!此人非養(yǎng)蠱之人,也不是要拿著毒蠱去害人。把蠱放在水里只會讓蠱暴斃速死,這里沒有其他的人,連個找個宿主都找不到,只可能危害到他自己,他應(yīng)該是被人暗地里陷害了。”
徐潤一聽到這聲音,便知剛才用那道紫光救下自己的,就是此女無疑。再一聽她說話的內(nèi)容,更感此女蘭心慧質(zhì)、神清智明。
徐潤向車廂遙聲道謝:“姑娘慧眼如炬,仗義出手,既救了在下性命、又還了在下一個公道,在下銘感于心!大恩不言謝,今后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只消說一聲,我徐潤必定竭盡全力、死而后已!”
那少年卻仍然看他不過眼,不依不撓地道:“那你怎么會招惹上有這種惡蠱的人?多半是所行不端,甘與妖邪為伍,要不是我芳姐菩薩心腸,出手相救,你就被害了性命也是活該!”
徐潤聽到那女子的話后,本來已經(jīng)消了氣,但這少年一開口,又被勾起了肝火,忍不住道:“看你華衣美服,卻不想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紈绔子,似乎你說的話就必須是對的,不然對不起你的金口玉言,抱歉,我沒功夫陪太子讀書,告辭!”
徐潤說走便走,剛一轉(zhuǎn)身,那少年就拔劍出鞘,指著徐潤的背心道:“你要不是心虛,這么急著走干什么?把你的本事全都使出來吧,讓我瞧瞧你有多少保命的歹毒玩意兒!”
馬車上的女子及時制止:“翎弟,你怎么老愛這么爭強好勝!這位兄臺定是要去找那要給他下蠱之人,你卻要攔住人家打架,太不像話了!”
那少年有點委屈地道:“芳姐,你怎么幫著一個外人說話啊?”
“你不是不知道,我向來幫理不幫親,不要無理取鬧了,讓他走,去找那真正的養(yǎng)蠱之人,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那少年的神情還是有點不甘,猶豫了一下,最后還
是把已經(jīng)亮出的劍收了回來,舉手向徐潤道:“多有得罪,后會有期!”
徐潤看到這個少年已然鳴金收兵,便不再和他計較,回道:“得罪不敢當(dāng),只是希望小兄弟以后多給別人解釋的機會,而不是妄自揣測,任性而為。”
那少年卻眉頭一挑:“怎么,不服?好,我叫賀一翎,雁霞山的人,隨時等著你來,就怕你不敢來!”
徐潤不置可否,再次向車廂致禮后,掉頭就走。
那馬車上的女子見了,低嘆一聲,而后就叫那名為賀一翎的少年上車回家。
徐潤走的很倉促,因為他還事要等著他去處理。
首先那就是找到周玉卿,與她撕破臉皮、斷絕關(guān)系,甩掉這個一直以來都快成了他夢魘的女魔頭。
但是,徐潤卻不能殺了周玉卿,一則以徐潤現(xiàn)在的功力,想殺也殺不了;二則兩人朝夕相處了幾天,徐潤覺得周玉卿本非天生窮兇極惡之人,本質(zhì)并不壞,有機會還是能棄惡從善的。
徐潤回到周玉卿原先喝水休息的地方,但已經(jīng)不見周玉卿的人影了。
徐潤站在路上,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便走到路邊的樹林里,把包袱打開,換了一身衣服,又把原先穿在身上的衣服,放到樹枝上,讓那件衣服迎風(fēng)飄舞。
徐潤感覺周玉卿是在自己的衣服上做了手腳,所以能輕而易舉地找到自己,現(xiàn)在那把衣服脫下來,換上一身從沒有穿過的行頭,理應(yīng)不會再被周玉卿追蹤到了。
徐潤對自己的包袱防備得很嚴(yán),里面不光有他的衣物和盤纏,還有天玄子送他的那本《萬宗劍法》。徐潤跟周玉卿一起趕路的這幾天,一直沒有機會翻開來再看,他把包袱時時刻刻搭在肩上,不曾離過肩,不過,保險起見,他把那層包袱也掛上樹,又用多余的上衣重新做了一個。
徐潤把一切安排妥當(dāng),感覺沒了后顧之憂、一身輕松,便從樹林里出來,繼續(xù)趕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