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史密斯這邊正在談呢,麗貝卡·萊維一邊做三明治,同樣在應付一個看見招商廣告而談加盟的男人。
“請稍等我一會兒,我忙完和你談?!?
麗貝卡·萊維極力壓抑自己的興奮。
雖然這里不是西部,但紐約同樣是遍地黃金。
二史密斯看的眼熱:錢真這么好賺?
此時,工作開展最順利的當屬李希齡。
他只是在莫特街、布魯姆街、伊麗莎白街和唐人街放話——有賺錢的機會,快來!
安良堂都是體面人,是不恰爛飯的代表。
李希齡說話力度,僅次于司徒美堂。
此話一出,應者如云。
一天就多了個十來個加盟商,都是華商,還有一些正在觀望。
而在去往奧西寧的辛辛監獄的亞伯拉罕·科恩,此時內心有些焦躁。
他知道大史密斯和李希齡他們都在緊鑼密鼓的賺錢,自己卻游離于撈金圈子外辦事,想想就令人煎熬。
但他打定主意,一定將趙傳薪的事情辦的妥妥當當,老板的腦袋里裝的是真·黃金,回去請教請教他,說不得要后發先至,比大史密斯、李希齡他們的進度還快。
一路上胡思亂想,公共馬車抵達辛辛監獄,亞伯拉罕·科恩付了車錢,整理西裝,走進了監獄。
經過層層搜身檢查,終于見到了安德魯·米勒。
安德魯·米勒此時也穿著黑色的達拉里斯,還有羅馬領。
亞伯拉罕·科恩一愣:此人怎么是神父?
安德魯·米勒也愣住,他本以為來的應該是趙傳薪才對。
“你是?”
“我是亞伯拉罕·科恩,老板讓我來見你的。”
安德魯·米勒皺起眉頭,眼中掠過一絲失望:“老板?教主他說什么了嗎?”
“教主?老板他說讓你安心,洛克菲勒不會再動你了?!?
“就這?”安德魯·米勒更加失望。
“對了,還有,老板說等開完庭,會找機會把你弄出來。”
安德魯·米勒這才瞪大眼睛:“真的?”
“嗯,先準備開庭吧,務必將洛克菲勒拉下水?!?
等安德魯·米勒走了,獄警讓亞伯拉罕·科恩離開。
亞伯拉罕·科恩卻說:“我還要見一個人……”
他要見的自然是表舅。
和穿著神父袍的安德魯·米勒不同,表舅走路就像個流氓,手被拷在前面,晃晃悠悠,鼻孔朝天,胡子都白了卻拽的二五八萬一樣。
當他看見了亞伯拉罕·科恩,歪著頭,斜著眼看他:“狗娘養的,這么久才來看我?看看你現在,穿的人模狗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華爾街工作呢。你沒趁我不在的時候,打麗貝卡的主意吧?”
亞伯拉罕·科恩面無表情,掏出煙,遞過去一根,并給表舅點上,自己也抽了一根。
他淡淡道:“我很忙,沒抽出時間來看你。麗貝卡很好,我把她照顧的很好?!?
他刻意加重“照顧”二字的語氣。
表舅一聽就怒了:“狗東西,她是你表舅母啊……”
亞伯拉罕·科恩靜靜地端坐著,不為他的怒火所動:“表舅,我來告訴你一聲,你的人,我已經接管了,他們被愛爾蘭幫和意大利人欺負,過的窮困潦倒。我給了他們一口飯吃,你覺得這沒問題吧?”
沒問題就怪了。
表舅鼻翼翕張,仿佛隨時要暴起傷人。
但亞伯拉罕·科恩卻夷然不懼。
果然,最后表舅還是壓制住脾氣:“嗯,反正隊伍早晚也會散,便宜外人不如便宜你。”
亞伯拉罕·科恩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新獅王上位,已經難以阻擋。
表舅的白胡子顫抖,瞇著眼打量他,忽然道:“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
亞伯拉罕·科恩身子朝后仰去,彈彈煙灰:“什么消息?”
表舅盯著他的眼睛說:“以賽亞的母親來監獄,探望了他的哥哥,把你們在外面做的事告訴了他?!?
“那又怎樣?”亞伯拉罕·科恩想起了趙傳薪交代他的話,不以為然。
他已經聯系上了司徒美堂的律師小羅當法律顧問。
表舅露出玩味的笑:“你是靠教主才上位的吧?”
這是亞伯拉罕·科恩第二次聽到“教主”這個說法。
老板是哪門子教主?
趙傳薪在外面沒說夜壺神教的事。
“我是靠自己努力,爭取到的地位?!眮啿薄た贫靼櫭紡娬{?!熬退阌欣习逄e,也是因為我的智慧被看重?!?
表舅對他自賣自夸不感興趣,冷笑說:“嘿嘿,那你可知道,以賽亞他哥哥快要出獄了?他或許會去找你或者教主的麻煩!”
亞伯拉罕·科恩臉色微變。
他沒有小瞧任何人。
就像查爾斯·貝克,在老板面前不過螻蟻的存在,可出其不意下依然能給老板帶來少許麻煩。
“他瘋了嗎?他敢?”
表舅冷笑說:“親情是會讓人發瘋的。不過,你要是能給我弄一筆錢,我會幫你們在辛辛監獄解決掉這個麻煩。”
亞伯拉罕·科恩很聰明,但很多時候都聰明過了頭。
他現在以趙傳薪的副手自居,覺得不能事事都要讓趙傳薪過問,合格的副手是要有能力主動替老板解決麻煩的。
他將煙掐了問:“你想要多少?”
各種得失,快速在表舅腦海里盤桓計較,片刻說出一個數字:“我要四百塊!”
亞伯拉罕·科恩想要站起來,又按捺?。骸安恍校嗔??!?
此時的四百刀,差不多相當于二十一世紀的數千乃至一萬美元了。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或許以后亞伯拉罕·科恩會輕松的拿出來,但是現在不行。
表舅眼珠子轉了轉,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嘛,他裝作退了一大步:“減半,200,一分不能少?!?
亞伯拉罕·科恩依然搖頭:“100,如果行的話,我現在就可以交給你?!?
“成交!”
亞伯拉罕·科恩手摸向了懷兜,卻突然道:“你難道不覺得,這錢交給麗貝卡更好一些嗎?你知道,她在外面過的有多難嗎?”
表舅咬牙切齒:“當初,我給她弟弟解決麻煩,她才答應和我結婚?;槎Y當場我就被警察抓捕,到現在都沒日過她呢,憑什么要給她錢?而且,我很懷疑,這錢給她,和回到你兜里會有什么區別。”
亞伯拉罕·科恩怒氣一閃而逝:“你知道,她不是那種人,你雖然進監獄,她卻一直謹守婦道,靠自己養活自己?!?
表舅無所謂的聳聳肩。
亞伯拉罕·科恩拿出錢夾,數出一百塊,氣呼呼的丟了過去,轉身就走。
可走到門口,他轉身,冷聲道:“內森并不是逃去了外地,而是見了上帝,對吧?”
表舅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亞伯拉罕·科恩見狀就知道答案了:“希望你拿錢辦事?!?
說完,轉身離開。
……
趙傳薪來到后院,練習平衡術。
瑪格麗特·龔帕斯拿著師父給她做的木鏟子,撅著腚在挖蚯蚓玩。
她一點不害怕的將扭動的蚯蚓舉起來,她說:“師父,我們去釣魚吧?!?
趙傳薪搖頭:“總有刁民想害師父,師父不能出去。”
瑪格麗特·龔帕斯失望的將蚯蚓分尸泄憤。
趙傳薪平了氣息,取出莫辛納甘轉輪,填裝子彈后,在十米開外豎了靶子。
他說:“晨昏三點射,早晚一彈夾。徒兒,你捂住耳朵,為師要練槍了!”
瑪格麗特·龔帕斯趕忙堵住耳朵,卻興致勃勃的朝這邊觀望。
趙傳薪帶好槍套,忽然拔槍。
他拔槍和開槍的速度很快。
砰,砰,砰,砰,砰,砰。
瞬間清空子彈。
他走過去一看,只有一發子彈打中靶子。
趙傳薪眉頭大皺。
他仔細回憶,雖然以前有魔鬼水晶眼鏡加成,但很多時候用轉輪速射,他靠的并非開掛。
因為速射甚至來不及開掛。
那時候,他能百發百中,可現在怎么就不行了呢?
當初在遼地,他一槍擊中現在的美國駐奉天總領事司代德的司機的手背。
那種忽然掏槍射擊,根本來不及利用魔鬼水晶眼鏡。
此時,瑪格麗特·龔帕斯松開手:“師父,這槍一點都不響。”
莫辛納甘轉輪的閉氣彈槽和埋頭彈,不但使其威力大到可以打穿鋼板,能打死馬匹,而且自帶消音效果。
趙傳薪茫然轉頭,看見徒弟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
他樂呵呵道:“徒兒啊,為師問你,以前為師的槍上,安裝了一個可以瞄準的東西……”
瑪格麗特·龔帕斯好奇道:“瞄準的東西是什么?”
“……”趙傳薪無法形容,就說:“反正就是這么個東西,如果安裝在槍上,連你都能打中靶子。但是呢,師父不全是靠那東西才能打中?,F在,師父的槍上沒有瞄準的儀器了,師父就完全打不中了,這是怎么回事?該怎么辦呢?”
瑪格麗特·龔帕斯下意識的在思考的時候,想要把手指頭伸嘴里。
可趙傳薪分明見她小手臟兮兮,剛剛還拿過蚯蚓,趕忙竄過去攔住,將一塊糖球塞她嘴里代替手指頭。
瑪格麗特·龔帕斯一拍巴掌:“我知道了!”
趙傳薪眼睛一亮:就知道這個徒弟沒白收,有事兒真上!
畢竟這小丫頭對心理方面的問題有一手。
哪料,她顛顛跑到秋千那里:“師父,來,你幫我蕩秋千?!?
趙傳薪老臉一黑:這么不靠譜的嗎?
他還是走了過去。
瑪格麗特·龔帕斯說:“師父,你看,只要你在我背后,我就能蕩老高,你不動手我也能蕩的高。但是你要不在我身后,我就蕩不了那么高,因為我心底深處是會害怕的?!?
趙傳薪腦袋好像有一道閃電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