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白靈接到任云禮的電話就迅速安排好病人跑向了綠色通道。在救護車到達以后,她直接接手了溫柔,并把她送到彩超室做檢查。
任云禮焦急地在檢查室門口來回踱步,他腦中都是白靈剛剛說過的話,難道,溫柔的孩子保不了住了嗎?
檢查室的門打開了,白靈從檢查室里出來,任云禮立即迎了過去,焦急地問道:“溫柔怎么樣?孩子怎么樣?”
白靈瞪了任云禮一眼,有些怒氣地質問道:“這時候知道著急了?早干嘛去了?你怎么讓她受了這么大的刺激,再加上她之前有小產的情況,這一次,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大人現在也很危險,需要馬上做手術,她的家里人呢,需要家屬簽字的。”
“我來簽
!”任云禮一邊說著,一邊要搶白靈手上的手術同意書。
白靈抬起手,并推了任云禮一把,問道:“你簽字?你以什么立場來簽字,叫她的家里人來,父親,母親,成年家長都可以……”
“沒有,我就是她的家人。”任云禮用蠻力搶過白靈手上的手術同意書,把自己的名字簽在了上面。
“你!”白靈瞪了任云禮一眼,抬手就要撕掉任云禮簽好的同意書,并說道:“作廢!你快去打電話。你要再在這里無理取鬧,耽誤了手術時間,大人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負責。”
“白靈,算我求你,這是我任云禮這一輩子最大的請求,溫柔沒有家人能來簽字,而我就是唯一可以為她簽字的家人。你也說了,情況很危急,我求你了,立刻給溫柔做手術吧……”任云禮一邊嗚咽地懇求著白靈,一邊彎下膝蓋,跪了下去。
“你這是做什么?”白靈被任云禮的舉動嚇了一跳,她連忙伸手拉起了他,真沒想到,那么自傲的一個任云禮居然會為了溫柔要給她白靈下跪。白靈看了看手術室,溫柔的手術刻不容緩,她想了想,一咬牙,就用她的醫生生涯來做賭注吧,她也不希望看到任云禮和溫柔兩個人生死相隔。
“好,任云禮,我就幫你這一次,不過,我可以鄭重地告訴你,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大人的生命現在也非常危險,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而且,就算是把她搶救過來,她以后,也不可能再生孩子了。這個手術同意書上可是白紙黑字寫得一清二楚。”
任云禮聽到白靈的話頓時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向白靈,淚水從他的眼睛里不斷地流出來,他張開口,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白靈嘆了一口氣,果然,剛剛任云禮簽字的時候并沒有好好地看同意書上所寫的內容,白靈拍了拍任云禮的肩膀以示安慰,并問道:“現在,你還要承擔些這個責任嗎?如果你不想,就立刻聯系溫柔的家人過來,每過一分鐘,她的生命就多一份危險。”
聽到白靈的話,任云禮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他要讓自己迅速地冷靜下來,他擦干眼睛,看著手術同意書,一邊看一邊用力地點著頭,說道“我……我同意……立刻給溫柔做手術吧!”
白靈看了任云禮一眼,從他手上拿回手術同意書,對任云禮說道:“你去手術室那邊等著吧,我馬上就安排她進行手術,她一會兒就會被送過去了……云禮,站在朋友的立場我要對你說一句話,溫柔的手術非常的危險,誰也不能保證麻醉過后她一定會再醒過來,一會兒……你見到她,有什么話,想說就說吧……”
任云禮麻木地點了點頭,他雖然聽到了白靈的話,但是,他卻寧愿自己沒有聽到,他寧愿自己現在已經帶溫柔在飛往日本的飛機上而不是帶她去了購物中心;他寧愿那個因為病危而要進行手術的人是他而不是溫柔;他寧愿當年不顧兄弟感情與陸宗遠反目成仇也要把溫柔從他手中搶過來,他寧愿……這條通往手術室的路再漫長一些,讓他永遠都走不到
。
溫柔被推到了手術室門前,現在的她虛弱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任云禮忍住淚水,他看著溫柔,不想錯過與她相處的一分一秒,他努力地笑著,但是他的聲音卻早已經哽咽不止,他拼命了安慰著溫柔,可是,他混亂的吐字根本沒有人能聽得明白他在說什么,甚至連他自己,他都不知道自己講了什么。
護士終于還是將任云禮和溫柔強行分開了,溫柔被推進了手術室,任云禮呆呆地站在那里,向溫柔伸著手,直到手術室的門合上,溫柔消失在門那邊的時候,他才像醒悟過來一樣,他瘋了一下沖到門前,可是手術室的門卻無法再打開,溫柔在門的里面,而他,被關在了門的外面。
任云禮敲著門,他要進去,他要進去陪溫柔,如果溫柔再也無法走出手術室,那他也不要出來了。要走,他們兩個人一起走。
白靈趕到手術室,看到跪在手術室門前痛哭不停的任云禮,她搖著頭嘆了一口氣,走過去,想要把任云禮扶起來。任憑白靈怎么叫任云禮他也沒有反應,他連看都沒看過白靈一眼。白靈用盡力氣也沒反任云禮扶起來,甚至沒有辦法把他從手術室的門前拖開。
累得腰酸背痛的白靈氣得站直了身體,她雙手叉著腰,咬著牙,恨恨地看著任云禮。突然,白靈上前用鞋底在任云禮的肩膀上狠狠地推了任云禮一腳,這才換來被推翻在地又慢慢坐起來的任云禮茫然的一眼。
“任云禮,你能不能給我像個男子漢,你能不能堅強一點,溫柔現在還在手術室為了自己的生命與死神拼搏,你倒好,還沒等手術結果出來你就先自己垮掉了,這怎么能行。”白靈從來不知道任云禮原來是這么沒用的一個人,不過,她氣歸氣,但是,對于任云禮對溫柔的感情,卻讓她著實感動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