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輕嵐看著她非但沒有心虛反而還毫不在意的樣子,彷彿那畫面中的人物根本就不是她一樣,這不由得讓她更加生氣了,指著安言的鼻子就罵,“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你沒覬覦他,那這是什麼?!”
那根纖細的食指指著手機屏幕上的內容,還顯得很年輕的臉蛋上掛著憤慨,“沒話說了是不是?當年我就應該想到,你搶了葉疏,絕對不是什麼好女人!”
安言無聲地嘆氣,伸手將她手中的手機給撥開,“既然你在場,那麼你應該看得很清楚,不是我主動湊上去的,懂?”
當年她就覺得魏輕嵐有些沒腦子,除了長得好看以外,也不知道是生活太好還是心思太單純,總給她一種蠢蠢的錯覺。
“那他怎麼不親別人,就親你?不對別的女人好,就對你好?”
安言要被氣笑了,她擡手撩了撩自己的長髮,“你是在告訴我,你身爲他的未婚妻,但是他卻沒有親過你麼?還有,你哪隻眼睛看到他對我好了?”
站在她面前,比她稍微還矮了一個幾釐米的女人因爲她的話又是羞憤又是憤怒的,那張清麗的臉瞬間漲紅,咬著下脣,“要你管,你離他遠點兒,雖然我不知道你誰,但是你肯定不是什麼好人,當年我不過剛剛見到蕭景,你就叫我死了這條心……”
頓了頓,她接著道,“誰知道你又是安的什麼心!”
安言聳聳肩,散漫地開口,“我也不知道我安的什麼心,你有本事有時間就狠狠抓住他的心,那我會感激你的,不要在我面前叫!”
“他有喜歡的人,要不是你勾引他,他怎麼可能對你那樣?!”
有喜歡的人麼?
安言恍然了一下,看著面前魏輕嵐恨不得吃了她的臉色,輕輕地笑了笑,不帶其它一絲雜質的笑容,“是麼?”
一直堵在這裡也不好,安言說完了自己的當然想離開,但是魏輕嵐先一步扯住了她的手腕,還未開口,拿在另外一隻手上的手機驀地震動了起來,
安言掙開了她的手指,看著魏輕嵐接起電話那刻,本來羞憤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甚至都來不及理安言,直接轉身鑽進了車裡。
她自己都走了,安言自然也覺得沒什麼意思,而且看她挺著急的,反身回了車上,在魏輕嵐還未出聲之前將車子朝後倒了,將路給她讓了出來。
那輛黑色的車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直接衝了出去,安言眸子微凝,看著魏輕嵐消失的方向沉思。
今天上午觸了一身黴,安言心情自然有點糟糕,車子剛剛開到半路,白喬的電話打了進來,安言拿起來看了一眼,接起,“白喬,什麼……”
“事”字還沒有說出來,白喬直接先一步打斷了她的話,有些震驚,“安言,你真的去找了蕭景的未婚妻魏輕嵐的麻煩?”
安言腦子白了白,“什麼意思?”
誰找誰麻煩來著?
明明是她魏輕嵐剛剛纔找了她的麻煩,爲什麼要反過來說是她找了魏輕嵐的麻煩?
白喬頓了頓,嗓音冷靜了許多,但是還是帶著疑惑跟驚訝,“你真的沒有嗎?我記得我們上次去長汀榭別墅區的時候,你說過要……”
安言將車子靠在路邊,扶額,“魏輕嵐十多分鐘前才從我面前毫髮無傷的離開,難不成這十幾分鐘的時間裡我還能找人去害她?”
那端過了好幾秒才傳來白喬凝重的聲音,“不是她,是長汀榭魏輕嵐住的房子起火了,我看到新聞了,火勢很大,根本就控制不住……”
眼前有白光閃過,安言單手握緊了方向盤,沉默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起火了?魏輕嵐住的別墅?”
呵。
“是啊,你不會真的去燒了人家的房子吧?”
安言低頭沉默,半晌纔回了她一句,“我是嫉妒她住的房子還是嫉妒她長的漂亮?”
“……你可能嫉妒她現在的未婚夫是你前夫,還有可能嫉妒她比你年輕……”
越說越離譜了,她正想掛電話,白喬趕緊叫住她,“誒,你先別掛,安言,要是扯到你身上你可千萬別激動,我看新聞,魏輕嵐那棟房子多半是沒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員傷亡……”
“跟我沒什麼關係,我爲什麼要激動?就算她現在的未婚夫是我前夫,那也是我不要了的男人,又不是我的丈夫,我犯不著計較!”
“那就好。”
難怪剛纔魏輕嵐本來還想找她麻煩的,結果接了一個電話一句話都沒說,直接掉頭就走。
那一瞬間,她分明看到了魏輕嵐刷白的臉色。
掛了白喬的電話,安言還真的有那麼點兒好奇,但是再好奇也跟她無關,只不過開了不到十分鐘,又有電話打進來。
她不耐煩,難道知道她跟蕭景關係的,全世界都要打電話來關心一下是不是她安言嫉妒心太強,放火將人的房子燒了?
但是來電是個陌生的溫城的號碼。
她皺了下眉,滑下了接聽鍵。
那頭直接開口,“小姐您好,很冒險給您打的這個電話,您現在有時間嗎?”
……
長汀榭別墅區,震天的警鈴響起,消防車不斷地開進別墅區,安靜富貴的區域,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
而其中某一棟別墅,濃煙沖天,就算是大白天的,火光也特別的明顯,熾熱的溫度將周圍的植物也烤的綿綿的,熱氣很大。
別墅周圍豎起了警戒線,警戒線外圍堆滿了人,有人在惋惜,有人在感嘆。
這個區域的房子要是著了火,那損失的幾乎就是天價,本來地段就已經很貴了,那房子從修建到裝潢都是一等一的,要是被燒燬了自然是很大一筆財富沒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突然就起火了,然後火勢一下子就收不住了,從濃煙瀰漫到現在的火光沖天幾乎就是短短一瞬間的事情。
而今天本來就風大,滅火工作也很難做。
偏偏好像聽說趕往長汀榭別墅區某條較快的消防車必經之路發生了車禍,在堵車,剛開始只有小區裡自己的滅火系統在工作,等消防隊趕過來的時候這棟房子幾乎已經無法拯救了。
只有儘量滅火,看看有沒有人員傷亡。
魏輕嵐趕到時,別墅已經燒的差不多了,飛灰到處都是,遠遠看去原本華華麗麗的三層洋樓,此刻已經變成了黑黢黢的一團,到處都充斥著燒焦的味道。
她瘋了一般,隨便抓著一個人就問,“到底怎麼回事?誰燒了我家的房子?”
她不過離開了一會兒,今天早上都還好好的,怎麼短短幾個小時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被她抓著的人看了她一眼,似是有些惋惜,嘆著氣道,“這真是你們家的房子?唉,可惜了,不知道怎麼起火的,等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魏輕嵐隔著挺遠的距離看著消防隊在工作,渾身止不住地發抖,眼中映著火光,指甲深深陷進手心之後,掐出了血。
她跟人無冤無仇,憑什麼要這樣對她?
“魏小姐……”人羣中,有傭人打扮的人上前來抓著她的手臂,哽咽地道,“魏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
“阿蘭,到底怎麼了?!爲什麼別墅會起火,別墅裡其它人怎麼樣?”
那個叫做阿蘭的人聽到她這麼問,眼淚立馬就冒了出來,大概是害怕有事情惹到自己身上,因爲她們只是傭人,這麼天價的別墅被燒了,自然很害怕。
她邊哭邊說,“魏小姐,其他人都出來了,別墅裡沒有別人,就是房子被燒了……”
別墅本身不可能會有問題,這個區域,不會發生自燃的意外,只可能是人爲放火,要麼是某些操作不當,意外失火……
魏輕嵐心裡絕望,這是蕭景的房子,可現在是她住在裡面,真的被燒了,那她要怎麼辦?
怎麼跟蕭景交代?
“爲什麼別墅裡沒人?我離開的時候你們不是在家裡嗎?我不過離開了幾個小時,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停地搖著傭人阿蘭,但是沒人能她一個答案。
空氣中全是被燒灼的熱氣,風很大,火勢還在蔓延,但是因爲與別棟別墅隔得較遠,而別墅周圍都被隔絕了起來,不會威脅到其它地方。
但是這一棟,肯定是沒救了。
魏輕嵐看著被毀的越來越離開的房子,心越來越空,面前的空氣很灼熱,可她卻像被人扔進了冰窟,全身上下都泛冷。
腦中心裡,不斷閃過兩個字。
完了。
她跟蕭景也完了。
停著的那輛黑色添越裡。
男人目光漠漠地看著遠處的情景,眼裡除了冷還是冷,沒有因爲前方焦急的狀況而浮現一絲其它的情緒,有的只是漠然。
魏輕嵐絕望傷心的臉出現在他瞳眸中,非但沒有令他有絲毫的同情,反而嘴角掛著殘忍的弧度。
指尖的香菸快要燒到底也沒見他吸一口,只是靜靜地夾在手指縫隙間,清白的煙霧模糊了他英俊的容顏,鼻息間竄出若有若無的燒灼味道,但是在這裡,比這燒灼味更加濃重的是香菸的味道。
蕭景將手中已經快燃到底的菸頭給扔了,轉而又點上了一支,狠狠吸了一口,含在脣間,聽著周圍不斷響起的警報聲跟前方嘈雜的聲響,心裡倏然間鬆了一口氣。
像是一直壓在自己心頭的石頭猛然間少了一塊,快感逐漸在全身上下蔓延。
燒了好,最好能一次性燒個乾淨,這樣就一了百了了。
魏輕嵐的情緒幾近崩潰,倒映在他眼中,蕭景卻沒有絲毫波瀾,修長又骨節分明的手指放在方向盤上有規律地敲打著,目光很淡。
擱在面前的電話驀地震動,男人吸了一口夾在之間的煙才伸手去拿電話,魏輕嵐三個字出現在屏幕中央——
他慢慢擡頭,視線中,魏輕嵐好像在哭,著急地在原地踱著步,拿著手機放在耳邊。
男人脣邊緩緩綻放開詭譎的笑容,又將電話給扔了回去,任由屏幕暗了又亮起,他都不再理會。
大概又過了幾分鐘,蕭景熟練地倒車離開,直到在另外一座別墅門口停下來,按了按喇叭,還未下車,就有人急急忙忙地從裡面出來將大門打開。
那人站在門口,等著車上的人下來。
直到蕭景進去,那人立馬恭敬地給他鞠了一躬,開口,“先生,您來了。”
蕭景腳步未停,嗓音極淡,“今天叫了醫生過來,情況怎麼樣?”
“今天情緒好很多了,精神穩定了。”
傭人領著蕭景從一樓到二樓,一邊解釋,“今天醫生來過,老太太情緒穩定了很多,說想要曬曬太陽,我就將她帶到了二樓的陽臺。”
她將陽臺的門給推開,蕭景擡腳走了出去,腳步聲一響起,前方坐在輪椅上的人用極其嘶啞的嗓音對身後的人說,“小月,風這麼大,哪裡有什麼太陽,這是什麼味道,我要被薰暈了。”
聽這段話,明顯可以看出老人的精神的確穩定了很多,人也心平氣和了。
小月趕緊走到她面前,將落在輪椅旁邊地上的毯子給她撿起來蓋在腿上,一邊解釋,“老太太,小區有房子失火了,可能味道有點大,我們進屋吧。”
老人渾濁的眼微微瞇起,定定地看著前方,視線卻毫無焦距,“失火了……”
“是啊,就是失火了,我推您進去。”
蕭景定定地站在一邊,看著老人,半晌,勾了勾脣。
……
安言還未將車子開進長汀榭,隔著老遠的距離就看到了黑色的濃煙從那個區域上空冒出來,光是遠遠看著,就能感覺到情況一定很嚴重。
而接近別墅區這帶,消防車和警察,另外還有各家媒體的車子,不停地往這個地方趕,人很多。
安言跟著車隊慢慢地朝前面移動,離裡面越近,那股燃燒的氣味就愈加的重,空氣中幾乎都是這股味道。
她只遠遠地看了一眼前方圍的密集的人羣,停留了不到一分鐘,驅車趕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按了門鈴,又站在門口足足等了將近五分鐘纔有人來開門。
不是上次來見到的那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傭人,而是一個相對較年輕的女人,見到安言站到門口,她並沒有著急開門,而是皺著眉問她,“請問,您是什麼人?”
安言笑了笑,表情很溫和,“我是來看裡面這位老人的,麻煩你開開門?”
剛剛將車開過來時,她就已經知道那傭人口中的先生是誰了,因爲那輛黑色添越跟蕭景一樣,就是化成灰她也認識,只是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會是蕭景。
宋子初的姨母跟蕭景……其實也說得過去,就算是恨宋子初,可畢竟曾經兩人的關係那麼好,替她照顧一下親人也是情理之中?
小月皺眉看著安言,眼中充滿了戒備,“別墅裡沒有什麼老人,您走吧。”
安言捏著手中的小包,面上浮起虛晃的笑,嗓音卻變得嚴肅了很多,“不用糊弄我,你要麼將門打開,要麼進去問問那男人,我就是衝著他來的,不然的話——”
頓了頓,她朝著濃煙翻騰的地方示意了一下,低下頭湊近了別墅門,看著她陰森森地說,“看到那邊那棟起火的別墅了嗎?現在估計被燒的只剩下渣渣了,好多人都在揣測可能是我放的火,還打電話過來質問了。”
“你不開門,到時候我真的一把火燒了這裡,還要將罪名嫁禍到你身上,反正麼,”安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反正你年紀輕輕,也不過是一個傭人,你既不認識我是誰也不知道我在哪裡,可能你連個律師都請不起,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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