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拉開院門的時候,便看到一幅奇怪的畫面。
這位不速之客依舊是岑碧青,身上卻打扮得古里古怪,頭頂上還戴著一頂圓圓的黑色的奇怪帽子。
“你的驚訝程度沒有達到我的預期。”岑青摘下禮帽,滿頭的長發便披散下來,指著自己身上的西裝問道,“你不想說些什么嗎?”
“說什么?”
“你我同為穿越者的事情。”
“你也是穿越者?”許仙的表情陡然間變了,似乎被人揭開隱私,又似乎遇到了搶生意的同行,眼神里露出狠戾之色,“你是誰?”
“岑青,來自于二十一世紀前半葉。”岑青繼續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對許仙道,“我以為你一看到這個就會明白的。”
“你想做什么?”
“沒什么,我想證實一下白素貞所說的是錯誤的,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她很可能也是個穿越者,所以……”
“你口中的一句話我都不會相信。”許仙低低地吼了一聲,一把抓住了岑青的前襟,“既然你也是穿越者,那么,去死吧。”
烏黑的光芒從他指尖流出,五指如鉤,直接深深地插入了岑青的胸脯,岑青不可置信地低頭看了看,然后把頭一歪,化為虛無。
“嘖,不愧是殺伐果斷的同道中人。”
岑青鼓著掌從遠處走過來,身上依舊是黑氅白袍,金冠束發,口中道:“區區幻化迷魂之術,不值一提。不過我今天登門倒不是來找茬打架的,而是想證實一下你我的來處究竟是妄界還是真實的世界。”
“什么妄界?”
一擊未果,許仙便知道岑青有所防備,沒有繼續出手,而是陰沉著臉盯著她問道。
岑青停在距離他一丈遠近的地方,歪了歪頭:“不請我進去談一談?”
“我有親姊在家,你若敢以她的安危威脅我,我發誓尋遍碧霄九幽也會殺了你。”
“嘖,想不到你還是一位重感情的人,我以為像你這樣的穿越者前輩動不動就會殺親證道呢。”岑青的話剛出口便看到許仙的表情又變得難看起來,連忙搖了搖手,笑著道,“開玩笑的,哈哈。”
“首先表明一下,我沒有一點兒敵意。”
岑青隨著許仙進入院落,向聞聲趕來的許嬌容行了個禮,然后在她審視般的目光中走進書房,對許仙道:“你姐姐跟劇中人倒是頗為相似,溫柔大方賢惠護短。”
“對你來說,那只是一個劇中的角色。對我來說,她卻是相伴十多年的唯一親人。”許仙隨手指了指墻邊的椅子,讓岑青坐下,自己則站到了墻邊,取下掛在墻上的雨傘,轉過身來,“你想證明什么?”
“我來自二十一世紀,白素貞可能來自于末世,因為你我都看過那部電視劇,我以為我們會更有共同語言一些。”岑青嘆了口氣,直覺中感到那傘中帶來的威脅,對于許仙依然提防他感到無奈,“這樣吧,你可以不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那么我來提問,你來回答,我最終做一個判斷。為了補償你,我答應在白素貞的報恩行動里不做任何阻攔,成交?”
“不,除非讓我封了你的靈力,看到你再無一絲威脅,否則我不會答應你任何事情。”
“可以。”
許仙的目光在岑青身上掃視了一遍,取出一張靈符來,恰是岑青先前見過的乾陽降妖符,雖然岑青心中充滿了疑問,但還是任由他把靈符之力束縛在自己身上,只不過神魂微微一動,“啟”字已在那團靈氣之上挑出了一絲破綻。
親眼看著岑青身上的氣息微弱下來,瞬間變成了凡人一般,許仙這才放下雨傘,站到了岑青的對面,仔細地端詳著她的容貌,然后伸出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神情中帶著戲弄之色。
“這樣的舉動,倒是沒有一絲誠信可言。”岑青平靜地開口道,“看來你來自世紀之交,因為在二十一世紀,失去誠信的人基本上已經沒有道路可走了。”
“誠信?我只信奉兩句話,一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二是寧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許仙道,但在岑青的注視中,他還是放下了手指,譏笑著問道,“我不懂你說的什么世紀,看來你比我所處的年代要晚,你還想知道些什么?”
“只是想驗證一下,你那個時代的國家名稱,領導人名稱,以及一些簡單歷史。”
“大宋錦瑞年間,圣歷兩千二百年,在位皇帝是趙明銳,也就是說,我來自于五百年后……”
“大哥你確定沒有在玩我?”岑青猛然瞪大了眼睛,這廝穿越的究竟是哪個位面?
“還不到時候。”許仙輕佻地笑了起來,“至于歷史,倒沒有什么好說的,當今皇帝登基之后,大宋連滅金夏二國,收復失地,百年后大宋愈發富強,威平四海,遠征西域、北海、爪哇……”
“停。”岑青抬起手打斷他的話,另一只手捂著嘴重重地咳了幾聲,他已經無法判斷這許仙究竟是穿越者還是進入妄境了,怪不得他根本不認識自己的衣服,原來在他的歷史上根本沒有西方世界,“那么你所看的電視劇與我看的也應該不是同一部了。”
“劇中主演林玉,是我們那個時代的國民圣女。”
“劇情!”
“白素貞報恩,巧遇岑碧青,在西湖之畔與許仙相遇,最后雙雙嫁給許仙,一起升仙而去。”許仙戲謔地盯著岑青的眼睛,試圖看到她的害羞與驚慌。
“那么穿越者的說法是怎么來的……”岑青覺得自己的聲音猶如夢囈。
“我就是你曾經說過的穿界之魂,來自未來的穿越時光者,如今這世間道法未消,天地靈氣未泄,恰好是我成仙的機遇。”許仙忽然停下話語,仔細地看了岑青半晌,忽然大聲笑了起來,“岑碧青,你到是真的嚇我一大跳,瞧你這般模樣,是進了妄境如今還沒有脫離出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