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傲並沒有注意到張萬勝的神情,還想隨口說下去,上官景卻認真道:“殿下,他的這些話都是什麼時候說的?是在殿下殺了他之前嗎?他說了母后主使的人是誰嗎?還有他爲什麼要進宮刺殺?”
上官傲聽了上官景的幾個問題,立即閉住了嘴巴,他知道他要再胡說八道下去,恐怕就要有人被砍頭了。
上官平也好奇的問道:“是啊,傲兒,他還說了什麼有用的東西嗎?”
“沒有,說的都是廢話?!鄙瞎侔列奶摰幕卮?。
上官平氣惱的瞪了一眼那個刺客的屍體道:“把他的臉露出來,讓朕看一看。”
侍衛(wèi)們忙走上來,拉下了那個黑衣人的蒙面巾,露出了那個人的面孔,那張臉上都是難以置信的驚駭,尤其是那對眼睛真給人一種死不瞑目的感覺。
上官平看了看,嘆息道:“朕沒有見過這個人,你們有誰見過他嗎?”
周圍的人都走過來輪流看了看,然後紛紛搖頭道:“不曾見過?!?
上官平便無奈道:“既然刺客全數(shù)死了,也只能這樣了,來人,把刺客的屍體拉到午門外,鞭屍一百,以儆效尤!”
走上來幾名侍衛(wèi)就要拉屍體下去,忽然一個聲音傳來:“慢著。讓我看看屍體。”
衆(zhòng)人都很驚訝,都朝著聲音的來源望去,見竟然是神醫(yī)風葉,面色嚴肅的走過來,想要查看屍體。
張萬勝對鳳兮晴很看不順眼,便語氣不善道:“這是個死人,神醫(yī)就是醫(yī)術(shù)再高,也不能讓他醒來了?!?
鳳兮晴卻蹲下身去,仔細查看那個刺客的臉,半晌後才起身看向了上官平道:“皇上,民女懷疑這個人不是逃跑的刺客首領(lǐng)。那個人和民女交過手,民女明明記得他的眼角有個疤瘌,可是這個人的眼角很光滑,什麼都沒有?!?
衆(zhòng)人一驚,都仔細的看向了這個人的眼角,果然光滑平整,沒有任何疤痕。
上官平詫異道:“神醫(yī),你的話當真?”
鳳兮晴認真道:“雖然夜色昏暗,但我行醫(yī)多年,對於疤瘌一類的東西很敏感,一眼就能記住。”
張萬勝的心一跳,刺客洛川的眼角的確有個疤瘌,而且並不算多大,一般的人根本不見得在意,可是這個神醫(yī)居然只是在夜色中看了一眼就記住了,當真是太可怕太難對付了。
但是,張萬勝自然不會讓上官平相信鳳兮晴的話導致已經(jīng)可以平息的案件再度開始追查,便上前一步氣惱的說道:“神醫(yī),昨夜的夜色那麼深,你確定一眼就能看到蒙面人蒙面巾後面的臉?還是都是你的猜測和臆想?本將聽說你和景王的關(guān)係匪淺,難道是你不甘心太子殿下抓住了刺客,怕景王難堪,想要把真兇誣賴掉,神醫(yī),你的用心是不是太險惡了?”
張萬勝的一番話,讓現(xiàn)場的氛圍大變,上官傲立即橫眉立目的瞪向了鳳兮晴,上官平也用不滿的眼神看向了鳳兮晴,上官景則是十分緊張的看向了鳳兮晴。
上官傲氣惱以爲鳳兮晴真是想把他這個頭功抵賴掉,上官平則清楚鳳兮晴和景王關(guān)係親近,以爲鳳兮晴真的是在幫上官景,上官景雖然相信鳳兮晴所說,但是因爲他並非和刺客正面交過手,所以不確定鳳兮晴說的是不是全是真的,也很擔心鳳兮晴是爲了自己真在說謊!
鳳兮晴看了一圈幾個人的目光,便明白了幾個人內(nèi)心所想,鳳兮晴便憤怒了,自己明明說的都是真話,爲何張萬勝胡說八道了一陣,這些人就都不相信自己而改成懷疑自己了?
鳳兮晴深吸一口氣強作鎮(zhèn)定道:“皇上,民女句句屬實,絕沒有爲景王開脫罪責的想法。”
但是,上官平因爲昨晚火災(zāi)的事情現(xiàn)在還對鳳兮晴和上官景生著氣,所以這一次,他選擇了相信上官傲和張萬勝。
擡起頭語氣冰冷道:“神醫(yī)不必說了,昨夜夜色昏沉,神醫(yī)看錯了也是可能的,刺客都戴著蒙面巾眼角的疤瘌如何能看得到?這件事就當朕從沒聽過,來人,把刺客屍體拉下去吧。”
侍衛(wèi)們聽了就動手真的把那個屍體拉下去了,鳳兮晴氣的眼中冒火,冷哼道:“皇上不信不要緊,要是那晚刺客再要冒出來,可別管民女沒有提醒抓錯了人。”
“大膽,風葉,你是不是太囂張了?你妒忌本殿下抓到了刺客是不是?”上官傲怒不可遏的說道。
張萬勝也忙火上澆油道:“一個女子,朝中之事也是你該妄議的嗎?不要因爲景王的放縱就這樣在聖上面前無法無天。”
鳳兮晴明知道張萬勝在落井下石,還是忍不住還擊道:“張將軍所言差矣,若是有錯,不論是誰都可以說出來。”
“胡鬧,風葉,這段時間是朕過分縱容你了,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不把我朝的律法放在眼裡了是不是?”這次是上官平在大叫。
鳳兮晴雖然憤怒,但是也還不至於面對上官平的暴怒立即還嘴去找死,便只好保持沉默。
上官平這一次真是生氣,他氣鳳兮晴不聽他的話,讓鳳兮晴低調(diào)鳳兮晴還依舊那麼高調(diào),他也真的以爲鳳兮晴在撒謊,是在故意幫助上官景開脫讓他更加的氣憤,用手指哆嗦著指著鳳兮晴吼道:“來人,把神醫(yī)風葉……”
他說到這裡遲疑了,要真的殺了神醫(yī)嗎?他自然是捨不得,尤其是眼下麗妃那裡還要保胎,御醫(yī)院那夥人要是頂用,也輪不到這個神醫(yī)插手。
可是不罰嗎?上官平又實在想給鳳兮晴一個教訓,讓她以後膽子小些,除了保住麗妃外別的什麼都不管。
張萬勝和上官傲都緊張的等著上官平下面那半句話,尤其是張萬勝真希望上官平立即把這個神醫(yī)殺了,那真是除了他一個大大的眼中釘!
哪知就在這個時候,上官景突然衝到了上官平面前跪下說道:“父皇,懲罰兒臣吧,都是兒臣無能,若是昨夜就把那個刺客頭領(lǐng)抓住也不會出現(xiàn)今天的紛爭。神醫(yī)只是一介女子,還要給麗妃娘娘看病,若是神醫(yī)出了什麼意外,恐怕龍裔有損,請父皇懲罰兒臣吧,兒臣甘願擔領(lǐng)罪責。”
上官景急切的一口氣說完,然後用含著淚光的眼神哀求的看著上官平。
上官平的心隱隱一動,那種感覺就好似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那種爲了自己心愛的女子可憐的哀求,那種無助,那種擔心,都讓上官平的心隱隱一痛。
“父皇,不能心軟,禍亂朝綱可都是女人和和妖孽!”上官傲見上官平動搖,忙喊道。
“皇上,國無法不立,不能爲了皇子的心情就破壞了規(guī)矩!讓百官怎麼臣服?”張萬勝繼續(xù)火上澆油。
上官平看了看上官景那哀求的眼神,又看了看鳳兮晴那倔強的樣子,再看看上官傲的緊張和張萬勝的懇切,最終,上官平一咬牙道:“大將軍說的對,國不可無法,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神醫(yī)不守婦道該罰,罰她和景王三天內(nèi)抓到這次的主謀,若是抓不到,那三天後兩個人一起處罰,各打二十大板,革去一切特權(quán),禁足宮中!”
上官傲笑了,張萬勝滿意了,鳳兮晴愣了,上官景頹廢了,三天,抓到刺客主謀,怎麼可能?不要說三天,現(xiàn)在是人證一個都沒有,線索一點也沒有,不要說三天,就是三個月能破案都是奇蹟,上官平這個要求,是誠心的想逼鳳兮晴和上官景去死嗎?
上官平也不管各人什麼心思,袍袖一揮道:“跪安?!?
然後,直接起身走了。
幾個人一起送駕,然後,上官傲和張萬勝滿面春風的起身,同時斜了上官景一眼離去了。
其餘人等各幹各的,也很快都散去了。
上官景無力的起身,看著鳳兮晴道:“神醫(yī),這一次我們真是有麻煩了。”
鳳兮晴無謂的笑笑道:“事已至此,只能是全力查找兇手了,今天,我們再去看看密道吧。”
“好。”上官景面帶微笑。
兩個人默默的起身,就要朝外面走去。
“喂,你們兩個回來?!焙鋈唬腥嗽卺崦嫘÷暤暮八麄儍蓚€。
上官景和鳳兮晴同時回頭,見竟然是桂公公鬼鬼祟祟的朝他們兩個招手,兩個人都很詫異,便回身而去。
來到了桂公公面前,桂公公看看院子裡沒有別人,一拉兩個人,到了牆角處,低聲道:“今早的事情是神醫(yī)太不會看眼色了,皇上生氣纔會罰你們,可是老奴我同情你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節(jié)約你們的時間?!?
鳳兮晴眼睛一亮,忙問道:“什麼事情?公公快說!”
桂公公低聲道:“那個墓道,老奴去看過,實話告訴你們,那個密道早就有,是早年間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親自讓人挖的,那時候皇上眷戀皇后,但是先皇不允,就把皇上禁足在宮中,皇上就命人挖了直通宮外的密道,偶爾的從密道里出去密會當今的皇后娘娘,但是那個密道知道的人不多,也就皇上皇后還有她們親近的人知道,可是皇上登基以後已經(jīng)把密道口封了,至於爲什麼又被人打開雜家就不知道了,你們知道了這個來歷也能省些功夫?!?
上官景和鳳兮晴聽了這個故事都好似做夢,上官景低聲問道:“父皇還這等癡情?”
桂公公低聲道:“那是自然,做太子的時候,風流韻事可是不少?!?
鳳兮晴有些咂舌,十分慶幸自己茉莉的身份消失的快,不然會不會也成了上官平的後宮?
桂公公又小聲說道:“皇上身邊的這些人自然是可靠的,知道這件事的沒活著幾個了,娘娘那邊的人也是一樣,只是不知道有沒有外面的人知道了。你們追查的時候要小心,不要把皇上的舊事翻出來,要是翻出來,你們就是查到了主謀皇上也一定會罰你們的!”
桂公公說完了,又用充滿同情的目光看了兩個人一眼就返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