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收拾完畢就在等晉王他們過來。
“太子,太子妃,讓你們久等了!”弘毅行完禮起聲道。
“怎么現在才到?”
只要他一說話,我覺得冷颼颼。
“稟太子,我們遇到幾個西域的,追蹤大半天,在侯國郡府就跟丟了。”
“侯國郡府了?”晉王拉了凳子,冷不及說了一句,“太后?”
“先別慌,等大皇子下臺了再說。”楊溢總是這副淡然的樣子,其實他上次就開始懷疑那伙黑衣殺手與太后有關,慢慢加了一句:“但是這條線路不要斷了。”
“那我們就先行一步了!”晉王拉著我還有閔月一起行禮。
“你要走?”他愣愣的看著我,我昨天和今天上午哪有時間和他說南門一事,“你是不是打算不回來了?你走罷…”看他轉身揮手的樣子我真覺得昨晚那個到底是不是他,看樣子他是不想聽我們什么解釋了。和弘毅告完別,我們登上馬車,開始往南方去。
“你這個呆子!”我心里暗暗罵道,翻出照相機看著剛剛拍的他熟睡的照片,如嬰兒般…看得我咯咯笑。
“怎么?這下高興了吧?”晉王往我身邊湊了過來、
“你別動,男女授受不親啊!我是有家室的人了!”我倒,我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但看著晉王那長大的嘴巴瞪大的眼睛,我又補了一句:“書上說女子要三從四德,皇叔要自重!”。我深深作揖道。
“你個小東西,你現在跟我說男女授受不親…”說完就來撓我癢癢,哪里有做皇叔的樣!“你倆呀別鬧了,快看看路線。”閔月減慢了速度拉了下簾子。
“我們到哪了?”
晉王拉開窗簾看著外面,按圖上顯示,要一直往南走,先是遇到一片樹林,我們穿過去,便看到一條河,沿著河走直到看到橋,第一座橋不要走,走第二座橋,比較遠,幸好換了匹好馬。一直都是用來騎的,突然拿來趕車,怪心疼的!”晉王感嘆著。我拉著門簾,看了看馬:“落葉?”
“喲,這你也知道???”晉王故作驚訝。
“你好了吧你!以前在洛都我騎過落葉,是好馬。”想起那次我還會心跳。
這么說你個楊溢知道我要走,落葉都給我們了,你怎么還像個孩子一樣,是舍不得我吧,嘿嘿嘿,跟我撒嬌了,等我查明身世就回來陪你,二十一世紀我也不去了。
“前面就是樹林了!你們坐好,我要加快了!”閔月突然叫了一聲,直覺馬車飛快了跨過了什么東西,“剛剛一塊石頭!我們要在天黑前過了那座橋,橋下不遠必定有住宿的地方。”閔月又來一句。
“哎呀,閔月姑娘,你真的是神機妙算!”晉王一拍大腿:“我看好你哦!”
我接過地圖,果然如此,穿過森林,左拐沿著河邊走,按圖上來說,這條河好長啊!我已經覺得我有點冷,冬天天又黑的早。晉王轉身拿了條棉被給我,“閔月怎么辦?”“放心,我買了全帝都最后的襖子給她穿了。而且我們在往南方走,會越來越熱的。”
這我便放心了。雖然不下雪了,但深林里光禿禿的凄涼和無人煙的空曠讓我覺得不舒服,我往晉王身邊靠了靠。
“現在不男女授受不親了?”
“不了,你是我叔叔,叔叔哪有不疼侄女的…除了楊溢的,就屬你懷里暖和…”我喃喃道,睡著了…昨晚好累…
“醒醒,哪有你這樣的?怎么來了趟帝都睡覺就不老實了,又是抓我頭發,又是流口水的!”有人把我一下拽醒了,“到了,要吃飯了!”晉王把我急忙推開,回頭才看到我的口水把他衣服弄得濕噠噠,本來梳好的頭發也被我抓亂了幾縷垂在耳旁,他一個勁皺著眉,哈哈哈哈:“哪里來的妖怪,吃俺老孫一棒!”我實在是忍不住了,蹲下來笑了半天。
晉王和閔月看怪物似的看著我…囧了,他們肯定不知道老孫是誰。
“我們是不是到了?”我揉揉眼睛,裝作什么都不曉得,的確是這樣。在一家叫“好香聚”的飯店前,閔月早已經停了下來,此時太陽剛剛落山,時間卡的剛剛好,可是這家店為什么沒有燈火。
慢慢推開門,“有人嗎?請問有人嗎?”沒有人答應,還有股莫名的味道。
“大家小心。”晉王提著劍走在最前面,閔月點了個火折子在后,我被安在中間。屋內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關鍵所有桌子椅子都是一塵不染,甚至收銀處的算盤還有余溫,可是為什么沒有人又關著門呢?
猛的聽到落葉的嘶鳴…
不好,有人來了要么偷馬,要么要殺馬?!我們三個忙跑了出去,果然一人進了我們馬車,我們沒出聲,分別圍在了左右。閔月用劍指著馬車右側的窗戶:“下來!”車里頓時沒了反應,“下來!”閔月又呵斥一聲,晉王揭開門簾,火折子一照,居然沒有人?人呢?我明明看到一個人進去的,就算是眼花也不該是三人一起眼花吧…
明月指了指車底,一劍刺了過去。
“啊啊啊啊!”果不其然,掉下來一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閔月綁了他的手,帶進了客棧。點了客棧的燈這才瞧清楚,這應該算是半獸人吧!一臉毛,但是五官四肢跟我們無異,他緊張的看著我們,為了看清楚他的樣子我用照相機拍了張照片,他突然用勁撐斷繩子如狼般向我沖了過來,用手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疼,要死,閔月和晉王不敢用劍刺過來,我只能用另一只手不停的試圖搬開他的手,但這只是浪費力氣,此時我的墜子突然被我的手指帶了出來,他突然不動了,眼睛閃閃的看著我的墜子,“啊啊啊啊~~~”連聲叫著,看我的眼神也從憤怒變成了驚訝似乎含著一絲悲憫。嘶吼著,閔月晉王不敢輕舉妄動,慢慢移步到我身邊。
他認識我的墜子?
待我們反應過來,這個半獸人已經不見了。
閔月仔細幫我檢查了一下,只是一點皮外傷。
“你說你亮出了這個墜子,他突然就停手了?”晉王不可思議的看著我,“那我覺得只有一種可能,他認識這個墜子,這個墜子可能是什么象征,譬如‘南門’。你生母留的紙條可帶來?還有荷包?”
“咳咳,帶了!”這些東西都是我一直放在背包里的,從不離身,邊說邊把墜子藏到了衣服最里面。
“姐姐,晉王,這個店我檢查了,沒有什么危險,今晚可以將就一夜。”說完給我們一人一饅頭,然后“嗖”的一下她就飛上了房梁。晉王搬了張桌子抵在門前,躺了下來。
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老是覺得有人在喊我,老是聽到“啊啊啊啊”的呼喊聲…總覺得這個半獸人要告訴我什么。
“東方露白,現在快卯時了,快起來趕路。”閔月推醒了我和晉王,怎么睡這么沉,還有,我的墜子怎么掉出來了?我遲疑的摸著這個墜子,眼前浮現晚上半獸人在我旁邊看我墜子的樣子。
“啊!”我捧著頭,“啊!”
晉王飛了過來,看我是不是受傷了。“昨夜里,半獸人來過,肯定來過!”我堅定的說道,我睡的桌子旁邊,有幾縷黃褐色毛發,而且我的墜子掉了出來,萬幸背包還在。
“早點走!”晉王推開門,今天天氣尚可,趕緊出發吧,我慌忙從后院裝了壺水跟著,這一路怕是只能跟饅頭過了。
檢查了落葉,檢查了車里 都是完整的,給戶主留了張字條,留了五兩銀子在柜臺里。“這應該是一家白天接待客人,晚上沒人的飯館。”路上晉王給我分析,“閔月,沿著這條路一直走,走到有三個岔道的地方,往右邊一條上走去,走到盡頭便要棄車徒步…”
徒步,還好姐練過,練跆拳道那時蛙跳劈腿不是白練的。
“晉王,那個半獸人好像一直跟著我們了。”我慢慢說道。
“是的,出了驛館他一直追到現在,都快一天了,但他只在兩邊樹上左跳右跳,身手極快。閔月前面亭子停下,休息吃點東西。”晉王從窗口看著若隱若現的半獸人邊說,“今晚怕是要風餐露宿了。”
“駕~~”閔月加快了速度,半獸人也加快了速度,顯然他是故意跟著我們的。
把馬車系好,在亭子里坐了下來。半獸人離我們一百米左右,但沒有要攻擊我們的樣子,我們看著他。“你是哪里來的?去哪里?”我連聲問道。他慢慢走了過來,從背上兜里倒出許多蘋果來,選了個又大又紅的想遞給我,我正準備接,被晉王攔下。
“你是想給我吃,是嗎?”我輕輕推開晉王,認真的看著這個半獸人,“你是不是認識我?”
半獸人雙手舉著“啊啊啊”叫著,閔月怕我有危險,半獸人不會說話,拼命用手只著西邊,難道想告訴我們方向錯了?
我咬了口蘋果,然后告訴他:“謝謝,很甜。”從他眼神里我看到一樣似乎熟悉的東西,許久不見的東西,他到底是誰?
“今天怕是走不完這條路了,明晚估計才能到要徒步的地方。”晉王也抓了個蘋果咬了一口,“是挺甜的。”看著緩緩落下的太陽,每天都這么趕路,疲了乏了。
閔月收拾好馬車里讓我一個人躺下,她出去找晉王一起。
“你也進去,我和他守著。”晉王指了指坐在馬車后面的半獸人,半獸人也沒有要睡的樣子,看來也是要守著我們。
月亮慢慢升了起來,我從窗戶向外看去,晉王坐在亭子里,半獸人坐在馬車旁,眼睛一直盯著月亮,看著冬天的月亮,不那么冷了,真的是越往南越暖和。
這一路趕來,錯過了多少風景。不禁想起在皇宮里淡然的日子了,因為十天總歸能見到他一面,楊溢,楊溢…慢慢慢慢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