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在楊律師這里,再一次吃了癟。
“楊律師……”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在見到真正的繼承者之前,有關這份遺囑的一切,我都不會透露的!”楊律師拉開門,請蕭寒出去,“要不是看在你是ben的學生,我都不會再讓你進來坐?!?
蕭寒頭疼的皺了眉,“楊律師……”
“不用說了,請你馬上離開!”
楊律師態度如此強硬,蕭寒只有再一次無功而返。
站在門廳處換鞋時,口袋里的手機響了,是鐘念北打來的。
蕭寒隨手接了,“喂,念北……嗯,我現在馬上回來,你要是餓了就先吃,那好,我很快到。”
換了鞋,蕭寒推開鐵門走了出去。
可是,客廳里的楊律師卻是呆愣住了。剛才蕭寒口中叫著的名字,是‘念北’嗎?念北……那么這個念北姓什么?念北這個名字聽起來普通,但其實是有特殊含義的。
和鐘博文有著深交的楊律師自然知道其中的深意!
所以,蕭寒口中‘念北’會不會就是‘鐘念北’?
剛才一股沖動之下,楊律師險些就要張口問蕭寒了??墒?,想想摯友的那份遺囑,他還是忍住了。不能沖動、不能打草驚蛇,得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才能做決定。
否則,若是弄錯了,將會給真正的‘鐘念北’帶來無盡的災難!
楊律師立即開始暗自調查‘中倫’律師事務所。
這很好查,律師事務所的工作人員名單并不是什么機密,很容易的,楊律師就拿到了第一手資料。果然,蕭寒的秘書就叫做鐘念北!年齡、名字,都是一樣的,而且他記得很清楚,鐘博文曾告訴過他,他的小外孫女就是學的法律。
如此一來,楊律師已經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但為了謹慎起見,還是需要當面見一見鐘念北,親自確認一下。
楊律師把電話打到了鐘念北的辦公桌分機號碼上,心情遏制不住的激動,如果她真的是。那他對摯友的臨終囑托總算是會有所交代了。
“喂,您好,‘中倫’律師事務所,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的?”
鐘念北的聲音柔和、軟糯,一聽上去就是很教養的。
楊律師隔著話筒,先是贊許的點了點頭,“你好,我是楊律?!?
“嗯?”鐘念北怔忪,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你說你是楊。”
“噓!”楊律師及時制止了她,言辭急切,“孩子,聽著……我是楊律師,我想見你一面,如果……你認識鐘博文老先生的話。”
“……”鐘念北訝然,因為太過驚訝,“你……你是?”
看她這反應,楊律師心中又多了幾分肯定,“孩子,電話里很多話說不清楚,我們約個時間見一面,我想我有很多話要告訴你。是,你要記住,我們見面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
“為什么?”鐘念北很是茫然,并不能理解楊律師為何如此神秘。
“孩子,我現在不能說太多,總之見過你之后,很多事情我自然會告訴你,請你相信我,我是鐘博文老先生的至交好友?!睏盥蓭熯€是很小心謹慎的。
“……好?!?
鐘念北抬眸往里面蕭寒的位置上瞥了一眼,輕輕點了點頭答應了。
她和楊律師約在周六的晚上,她沒有很多空余時間,就算是這個時間,也是好容易擠出來的。
“好,那就周六晚9點,我會讓司機去接你……”
星河灣,陳雅靜的房間里。
“哎呀,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這可怎么辦?”
陳雅靜不安的來回走動,眉頭緊鎖,焦躁的不行。
童墨剛下飛機,接了她的電話便匆忙趕來了,此刻正極力勸慰著她,“阿姨,您別著急……現在這情況,顯然聽白什么都還不知道,他若是知道的話,不會這么平靜的?!?
“哎……”陳雅靜并沒有因此而輕松,“可是,那個丫頭竟然已經回來了,遲早是會知道的!這種事情,兩個人在一起相處久了,怎么還瞞得???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她會這么快就沒事了!死丫頭有點本事,當年那樁案子以為她不死也會把牢底坐穿,沒想到……”
“是??!”
童墨眸光一緊,蘊藏著怨毒之色,‘咔嚓’一聲輕微的響動之下,一片指甲被她生生折斷了。
“真是賤人命長!”
“童墨啊!”陳雅靜心煩氣躁,拉住她的手,“該怎么辦?聽白要是知道了,他那種性子,會不會連我這個母親都不認?你也知道,這兩年來,聽白根本沒忘了她!”
聞言,童墨面色一僵,這句話是戳中了她的痛處!
“阿姨,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吧!就算是鐘念北回來了,聽白知道了……只怕到時候也晚了!”童墨攥緊手心,此刻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
陳雅靜長嘆口氣,“你要怎么做?這丫頭命還真硬?!?
“哼……”童墨冷笑,“是嗎?我不信,我倒是要看看是她的命硬,還是我的手段硬!”
她艷麗的容顏上,彰顯出狠戾之色,于是美貌也顯得猙獰起來……
深夜,蘇聽白回到星河灣,童墨已經走了。
他就是知道她今天會回來,而童墨每次回來都會來拜見母親,所以他才特意回來的很晚。
說實話,蘇聽白現在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對童墨。她原本是他感激了、等待了十幾年的人,可是,這種熱情一旦褪去,剩下的只有撐不起來的記憶的殘骸。
他沒法對她過分冷遇,所以只有避而不見。
蘇聽白心里明白,他和童墨之間,是個心結。他花了十幾年的時間,鐘念北來了,幫他解開了,而童墨的還在……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解開。
上到樓上,蘇聽白不經意瞥見祖父蘇老太爺的房間里的燈是亮著的,里面似乎有動靜。
“這么晚了,爺爺不會有什么事吧?”
蘇聽白不太放心,轉了方向,走向祖父的房間。抬手敲了敲門,“爺爺,是小七啊!你沒事吧?小七進來??!”
里面根本沒人回應,蘇聽白轉動門把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只見蘇老太爺并沒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椅子上,身上裹著件毛毯,昏暗的燈光下老人家頭發全白了,顯得很是蒼老而孤獨。蘇聽白心頭一跳,放緩腳步朝著祖父走過去。
“爺爺,還不睡???”
蘇聽白蹲下身子,替蘇老太爺緊了緊毛毯。
隔了好半天,蘇老太爺才抬起頭來,眼中一片混沌,“你是誰啊?”
“……”蘇聽白指尖一頓,眼眶有點酸,“爺爺,我是小七啊!”
蘇老太爺很糊涂,盯著蘇聽白看了半天,才說到,“老四啊!你回來了???這么多年,你可算是回來了啊!你也該回來了??!知道老婆孩子在家里等著你,這么多年,他們母子有多辛苦嗎?”
蘇聽白一怔,知道祖父口中所說的‘老四’指的是他的生父。
祖父老了,記不得孫子了,卻是對著孫子當成了兒子。
“哎……”蘇老太爺搖晃著腦袋嘆息,“人啊,這輩子怎么可能不錯事情呢?尤其男女的感情這回事……現在爸爸知道了,真的是半點不能勉強!如果知道你那么喜歡佩蓉,我當初就不該逼著你娶雅靜!可是,雅靜和孩子是無辜的……”
蘇聽白聽不下去了,父母的感情在他心底一直是個心病,也是他從不輕易去碰觸的禁區。人人都說,孩子是父母愛情的結晶,可是,他心里卻清楚。他蘇聽白并不是。
“爺爺,你看清楚了,我是小七,聽白??!”
“……”蘇老太爺怔怔的盯著蘇聽白,似乎是認出他來了。不過,卻是把腦袋一歪,理直氣壯的問道,“你怎么在這里?你媳婦呢?上次她還陪我玩皮球呢!”
念北陪爺爺玩皮球?
蘇聽白輕笑,爺爺這腦子啊,是越來越糊涂了。
“爺爺,很晚了,睡了……好嗎?”
“哎……”
蘇老太爺嘆息著,被蘇聽白扶到了床上躺下。蘇聽白扯過被子替他蓋好,蘇老太爺突然拉住蘇聽白的手,鄭重的交待道,“小七啊,念北是個好媳婦,她受了那么多委屈,你要好好對她!爺爺看開了,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兩個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才重要。”
“……”
蘇聽白默然,這要他怎么回答?
“你聽到沒有?”蘇老太爺著急了。
蘇聽白只要點頭答應,“是是,爺爺,我知道了,我會對她好的。”
蘇老太爺得到滿意的答復,這才安心的閉上眼睡去了。蘇聽白無奈的搖頭,暗自叫屈。小丫頭受了太多委屈?爺爺,分明兩年前受委屈的那個是你孫子我?。?
我連命都可以給她,可是她卻不稀罕。
轉過身,準備出去。腳邊似乎踢到了什么東西,蘇聽白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只。皮球?爺爺的房里怎么會有這個東西?驀地,他想起上次爺爺‘走失’時,后來找到他是和小丫頭在一起。
那么,剛才爺爺說的,念北陪他玩皮球是真的?怎么會呢?爺爺……不是一直很不喜歡念北的嗎?
哪里……不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