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沒看見鐘念北在身邊。
蘇聽白下意識的心頭一慌,但迅速又反應(yīng)過來,她走了是好事,難道他還要去追嗎?
算算日子,今天該打針了。蘇聽白站起來,取了針和藥去到洗手間,消毒、扎針,藥物快要注射完時,突然聽到了鐘念北的聲音往這邊靠近。
“聽白,聽白,你在洗手間嗎?”
蘇聽白猛地一驚,原來念北還沒有走?這可怎么辦?他以為她已經(jīng)走了,所以連洗手間的門都沒有鎖!現(xiàn)在他這個姿勢要去鎖門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聽白?怎么不回答……沒聽到嗎?”
鐘念北的聲音越來越近,情急之下,蘇聽白快速將藥物推盡,拔出注射器往馬桶里一扔,摁下沖水按鈕。‘嘩啦’一聲響,掩蓋去他此刻的慌張。
“聽白……”
鐘念北伸手將洗手間的門一推,蘇聽白堪堪做完這些動作,極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
“干嘛呢?”鐘念北笑著嗔怪道,“叫了你幾遍,你沒聽見啊?還是故意不理我?”
蘇聽白皺了皺眉,口氣故作強硬,“我……我沒有讓你留下來,我也沒有義務(wù)搭理你。”
“……”鐘念北怔忪片刻,隨即笑了,“嘁!知道了、知道了,臭脾氣,越老越驕傲……”她走上前來,拉著蘇聽白,“洗漱過了?衣服我?guī)湍氵x好了,去換了吧?我?guī)湍恪?
蘇聽白愣住,他現(xiàn)在這樣,好像對念北不管用了。
“咳咳……不用,我自己換。”
“嘁!”鐘念北嗤笑,“你還不好意思啊?昨晚你怎么好意思了?”
一句話,說的蘇聽白臉都紅了。
鐘念北不再逗他,“行,你自己換,我先下樓了。”
看著她轉(zhuǎn)身出去,蘇聽白大大松了口氣,他把背在身后的左胳膊抬起來,針眼處剛才沒有摁好,已經(jīng)青紫了。重重的閉上雙眼,蘇聽白思緒凌亂……
一切,都好像當(dāng)初在‘碧桂園’一樣,只是換了個地方而已。
鐘念北送蘇聽白出門,“沒有什么事,就早點回來。”
蘇聽白躲開她的視線,沒有回答。
“傻樣。”鐘念北踮起腳,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走吧!”
送完蘇聽白出門,鐘念北接到了‘星河灣’打來的電話,她猶豫著是不是陽陽的事情,結(jié)果接了之后大吃一驚,原來是蘇家慶帶著何佩蓉去了‘星河灣’,現(xiàn)在那邊已經(jīng)鬧成一團。
鐘念北掛了電話,沒有多想便趕了過去。
車子剛在門口停下,陽陽便從里面沖了出來,鉆進她懷里,“媽媽,你來了!你是不是不要陽陽了?”
“陽陽……”鐘念北愧疚的看著兒子,“對不起啊!陽陽,媽媽錯了。”
陽陽大度的搖著頭,“媽媽,陽陽不生氣!”
管家走過來,“七少奶奶,您快進去看看吧!太太被氣的不輕,司徒少爺也不好說什么。”
“好。”鐘念北牽著陽陽走了進去。
客廳里,氣氛很緊張。
陳雅靜靠在沙發(fā)上,頭疼的扶住額頭,指著對面的蘇家慶手指顫抖,“你、你……你竟然帶著這個女人上門來?蘇家慶,你至少把這點尊嚴(yán)留給我!”
“留給你尊嚴(yán)?”蘇家慶譏笑,“陳雅靜,你少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我沒有欠你,佩蓉更沒有欠你!你不要以為你這輩子這么慘是我害的!恰恰相反,我和佩蓉的一生這樣……正是被你害的!”
“你……”陳雅靜氣的直發(fā)抖,“你們太過分了!趁著聽白不在,竟然這樣來逼我?”
“我不想再跟你廢話!”
蘇家慶不耐煩的喝斷她,朝一旁的律師使了使眼色,“你快把這個簽了!簽完字之后,我們就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律師上前來,把一份文件放在了陳雅靜面前。
陳雅靜只瞟了一眼,也知道里面裝著什么。氣血上涌,捂住太陽穴,面色慘白,“啊……你們,你們竟然如此不知廉恥!啊……”
“阿姨!”司徒擔(dān)心的彎下腰問著她,“你怎么樣?”
“行冽啊!”陳雅靜雙眸含淚,祈求的看著司徒,“你看到了?這就是你的父母,我吃了一輩子的虧,他們現(xiàn)在卻要這樣來逼我!行冽你是個好孩子,阿姨不怕跟你說這些話……”
司徒皺著眉,看向父母,痛苦的搖著頭,“你們,你們一定要這樣嗎?你們已經(jīng)在一起一輩子了,還不夠嗎?”
“行冽!”
蘇家慶緊皺著眉頭,跟這個單純到極致的兒子,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司徒搖頭,“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大哥不在,我沒有什么可以為他做的,但至少,不能讓你們這樣欺負他的母親!你們知道嗎?我之所以能夠找到匹配的心臟,是因為大哥花了很多錢給‘國際器官移植協(xié)會’!”
他也是前不久才聽李哲說起,“錢財對蘇家來說,算不了什么!可是,你們那樣對大哥……他還這樣關(guān)心我,我怎么能夠看著你們欺負他的母親卻視而不見?”
蘇家慶正不知道說什么好,一抬頭看到了鐘念北從玄關(guān)處走了過來,眼底一亮。
“好,要我不離婚也行,你和她馬上結(jié)婚!”
司徒一愣,順著蘇家慶的視線看過去,便看到鐘念北往這邊過來。
鐘念北一過來就聽到這樣的話,吃驚不小,和司徒面面相覷。
“爸!”
“叔叔……”蘇家慶真是急了,“行冽,念北,你們怎么就不行呢?你們的感情一直很好……算我求你們了,你們結(jié)婚吧!行嗎?念北,我過去有什么讓你不愉快的地方,我跟你道歉!”
“叔叔。”鐘念北不知道說什么好。
司徒只覺得荒唐至極,“你、你們……別說了!我不會做出這種事,我不會對不起大哥的!”
“家慶……”
一直沒說話的何佩蓉起身拉住了蘇家慶,看著他搖頭,“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蘇家慶斂眉,不忍的看著她,“可是,你……”
“我不要緊。”何佩蓉隱忍的搖著頭,“不要讓孩子為難,我們難道比孩子還要重要?呃……”
上一句她還說的好好的,下一刻卻緊捂住心口,臉色驟變、痛苦不堪的樣子,蘇家慶急忙扶住她,驚愕萬分,“佩蓉、佩蓉你怎么樣了?”
司徒看母親樣子不對,也緊張了,他自然知道母親的身體一向不太好。
“媽!”
場面一下子慌亂起來,陳雅靜是唯一冷靜的一個。
鐘念北忙招呼管家,“快去打電話叫醫(yī)生來!另外,準(zhǔn)備客房,讓太太躺下……”
“是。”管家忙答應(yīng)著去了,在下人眼里,鐘念北早就是‘星河灣’的女主人。
司徒將何佩蓉抱了起來,感激的看了鐘念北一眼,“謝謝你,念北。”
“嗯。”鐘念北點點頭,處理著混亂的局面。
醫(yī)生來了,給何佩蓉看診。
“暫時沒什么,夫人的心臟一直不太好嗎?”
司徒點點頭,“是,我媽有先心病。”
“噢,原來是這樣……”
客房外,陳雅靜將他們的對話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由詫異的皺了眉,暗自嘀咕,“何佩蓉有先心病?這怎么可能?我認識她的時候,她身體可是好的很!”
說實話,這么多年沒有見面,看到何佩蓉變成這么一副病歪歪的樣子,陳雅靜著實覺得驚訝,要知道,當(dāng)年的何佩蓉為了和她爭蘇家慶可是氣勢洶洶的很。
還有,蘇家慶剛才為什么放棄了和她離婚,而改成要司徒和鐘念北結(jié)婚?
看似是荒唐的要求,可是陳雅靜覺得這其中必有緣故。
鬧鬧哄哄的局面處理過后,鐘念北也在‘星河灣’差不多耗了一天。看看時間,聽白差不多要回去了,鐘念北也不打算在這里多留。交代好管家,便要離開。
走到門口時,鉆出個小腦袋來。
鐘念北輕笑,朝陽陽招招手,“干什么呢?過來。”
“媽媽!”陽陽跑過去,摟住鐘念北,“帶陽陽一起走吧!”
“嗯……”鐘念北想了想,“陽陽,媽媽現(xiàn)在呢,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最近連笑笑也沒有時間陪,所以暫時不能接你走。”
陽陽懵懂的看著她,“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嗯。”鐘念北彎下腰,靠在陽陽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真的嗎?”陽陽立即瞪大了雙眼,小臉上充滿了朝氣,“媽媽,你這么聰明,一定辦的到的!陽陽一定乖乖在這里等著,等爸爸媽媽一起回來!”
“陽陽真乖。”鐘念北抬手揉了揉兒子的腦袋,看他笑起來的樣子,戲謔道,“嘖!你這個小東西,是跟我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嗎?為什么覺得你越長越像我?”
陽陽笑彎了眉眼,“嘻嘻,老師和小朋友們也這么說……陽陽長得像媽媽,不是應(yīng)該的嗎?”
“嗯?”鐘念北一愣,隨即大笑,“哈哈,是!”
心里覺得小孩子的思維方式真是可愛,陽陽像的應(yīng)該是生母啊!像她?只能解釋為奇妙的緣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