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是凌父打過來的時候,談心瞬間便愣住了。她略微蹙了一下眉心,臉色也開始由剛纔的鎮定變得不好看起來了。
“您好。”談心的聲音略微顯得有些低沉,薄恆察覺出來了一絲異樣,但是卻也沒有怎麼要問出口的意思。
他自顧自地吃著菜,等著談心打完。
但是此時談心的心情卻像是坐了一趟過山車一般,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
那頭凌父的聲音顯得比較疲憊,彷彿有很多話要跟談心說似的,其實談心已經大致猜到了凌父想要說什麼。他無緣無故的是不可能打給她的,肯定是知道了當初她把腎臟捐獻給了他的事情,所以才從凌喬南的手中要來了號碼打給了她蠹。
談心猜到了一個大概,但是即使心底很不情願跟凌喬南的人有交集,但是畢竟是長輩,談心是絕對不會掛斷的。
談心淺淺地吸了一口氣之後,鎮定得開口的時候非常禮貌:“凌伯父,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髹”
談心這明顯就是明知故問。
“如果方便的話,我能夠請你吃一頓飯嗎?”凌父不知道談心已經吃過一頓飯了,所以這樣問道。
因爲現在這個時間點還算比較早,吃飯的話的確是有些早了些。但是誰讓談心在醫院裡面遇到了薄恆呢。
“恩好,哪裡見?”談心覺得凌父對她的態度其實一直以來都不算差,當初她跟著凌喬南還有傅其深夫婦一起去J市山區給傅其深養病的那段時間,凌母一直都對她惡語相向,但是凌父其實一直都有幫她說話。
就憑藉著這一點,談心覺得還是應該要尊重一下這個長輩的。
即使她跟凌喬南之間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她相信凌父肯定也知道。
“好,半個小時後我過去。”談心說話之後收了線,對面的薄恆此時也已經將飯吃的差不多了,他擡頭看了談心一眼,帶著一點戲謔。
“怎麼,凌喬南的爸爸找你?”薄恆是什麼耳朵……竟然這些都聽得出來。
談心點了點頭:“恩,我待會要去見他,你呢?待會幹什麼去?”
談心沒有記錯的話剛纔薄恆是說他今天不上班的。
“這幾天天氣預報說要下雪,天寒地凍的,我還是回家睡覺去吧。”薄恆半開玩笑地開口,他的確要去睡覺了,但是原因卻並不是因爲這個,而是他這幾天做了好幾場大的手術,所以現在整個人的狀態都是疲憊不堪的,必須得回家去補補覺。
但是這種事情,薄恆就覺得沒有要告訴談心的必要了,直接隱瞞就行了。
對於談心,薄恆一向都覺得還是要把開心的分享給她,不開心的自己承受就可以了。
在印度餐廳分開之後,談心去了一家川菜館等凌父。
談心當初在凌喬南家裡的時候記得他們那個地方的人都特別喜歡吃辣,所以談心乾脆挑了一家川菜館。十幾分鍾,凌父按照他們約定好的時間趕到了餐館。
“凌伯父。”談心站了起來,看到凌父的時候笑著朝他招了招手。
其實談心也並沒有那麼地厭惡凌家的人,只是因爲凌母給她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差了,導致她一下子不能夠接受凌家人。
凌父的身體現在雖然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經歷過那麼久的病痛,現在走起路來還是非常小心和緩慢。
“談小姐,今天把你約出來真是不好意思,只是我有些話必須要當面對你說,所以……”
“你坐下吧,沒關係的,剛好我也沒有吃午飯現在正餓著肚子呢,您約我出來剛好解決了我午飯的問題。”談心說的非常地淡然,笑著聳了聳肩膀。
凌父聽到談心這麼說瞬間便放心了一些,坐在了她的對面,看著談心的時候上下略微打量了她一下,接著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已經知道談小姐當初是你把腎臟捐獻給了我……要是我早點知道的話,一定不會讓你跟阿南那個臭小子離婚的!”
凌父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疲倦的感覺,談心知道這個老人家也是爲凌喬南操碎了心了。
但是談心又不能夠說什麼。當初那個婚姻是她想要結束的,不能夠全部都怪罪到凌喬南的身上去。
“事情都過去了。”
談心的意思,其實是不想要提起凌喬南這個人。
雖然她知道今天凌父的到來肯定是無可避免地要提到凌喬南的,但是她心底總是覺得很不舒服。
“我今天來,是來向你道謝的。一開始的時候我們都以爲真的是陌生的好心人把腎臟捐了出來,我們一開始也還以爲是已逝的人捐獻的,所以也沒有再找下去。前幾天我和阿南他媽聽說了你們離婚的事情的時候,阿南把當初爲什麼要跟你結婚的理由告訴了我們,當時說實話我愣在那裡好久都沒有說出話來……”凌父伸手捏了一下眉心,此時服務員已經開始上菜了,談心夾了一塊回鍋肉放到了凌父的碗裡面,開口的時候話語非常地鎮定。
“沒什麼,當初我做了檢查,腎臟剛好跟您的匹配所以就做了捐贈,不是什麼很了不起的事情啦……不需要感謝的。”談心扯了扯嘴角,眼角眉梢盡是淡然。
一開始凌父還以爲這個小姑娘會很難過,畢竟年紀輕輕地剛剛就經歷了離婚的事情,但是現在看來,談心似乎精神狀態恢復地很不錯。
但是凌父看在眼裡還是略微有些心疼的,眼前這個小姑娘是當初救了他的命的人,而且,對他的兒子這麼好。
“唉……都怪阿南糊塗,當初因爲愧疚跟你結婚,否則的話也不會耽誤你了。”凌父是真的後悔,“還有阿南他媽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其實也蠻後悔當初那樣對你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凌父的情緒已經開始變得不是那麼穩定了。
其實談心聽得出來,凌父親提到凌母的時候有些心虛。她很明白,依照凌母那樣的性子,即使知道了談心當初捐獻了腎臟,肯定也不會對她太感激的。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樣冷漠的人,你對他好,他也不會記在心上。
這一點,那九年裡面的凌喬南可能是像極了他媽媽吧……
“凌伯父先吃點飯吧,我剛纔說過了,這些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我覺得我這段時間過得還挺不錯的,沒有凌喬南的日子,我覺得我過得更好了。”談心聳了聳肩膀,非常淡定地開口。
凌父絮絮叨叨地跟談心說了很多很多話,基本上全部都是以道歉爲基礎的,聽得談心心底很難過。
她一點都不覺得凌父囉嗦,這個世界上的爸爸永遠都是偉大的,他表面上聽起來好像是爲了自己在向談心道謝,其實是在替凌喬南道歉……
所以就算凌父再怎麼說,談心也只是淡淡笑一下,並不多說話。
一餐飯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談心覺得有些疲憊便打車回了卓家。
一到卓家談心卻發現玄關處有一雙男人的鞋子。
並且這雙鞋子明顯就不屬於燒杯和卓爸爸……
因爲這雙鞋看上去就不像是新的,而燒杯和卓爸爸的那些穿過的鞋子她都見過記得住。那麼這雙鞋子是?
談心略微愣了一下的時候,卻聽見屋內的卓媽媽開口招呼談心。
“小心回來啦?快來看看這是你景阿姨的兒子。”卓媽媽這句話一出口談心瞬間便明白了來的人是誰了。
雖然她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景阿姨的,但是這個什麼景阿姨的兒子,絕對肯定是卓媽媽不知道哪裡給她找來的相親對象!
談心倒吸了一口涼氣,瞬間在玄關處捂住了肚子:“哎呦卓媽媽我快不行了,我肚子好痛啊我要上樓去了!”
說白了談心其實就是想要逃跑!
但是她剛剛跑到樓梯口的時候就被卓媽媽喊住了:“站住,你給我回來!”
談心瞬間便像是癟了氣的皮球一樣,怏怏地走到了沙發前面。
談心一看到這個什麼景阿姨的兒子的時候,真的是想要開口問問卓媽媽,這個男的,到底幾歲了?
她真的是有點無語了,這個男人一看就是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但是談心才26不到啊……
“看,這是景先生,今年38歲,海歸物理學博士,跟你一樣,都曾經有過一段不好的婚姻。”
談心扯了扯嘴角看向了這位景博士,嘴角冷哼了一下:“我覺得我前一段婚姻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