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上下張燈結綵,金壁輝煌,到處洋溢著喜慶的氛圍。
今天是小皇子葉星辰的滿月酒,皇上設宴在宮裡吉祥殿慶祝,五品以上的官員都帶著厚禮前來祝賀。
此時葉雲天坐在正中間的御椅上,左手邊坐的是太后,右手邊坐的是蕭淺。
我們的小皇子此刻正被太后抱在懷裡,太后也是跟從前大不一樣了,現在渾身上下充滿著慈祥可親,小皇子在她的懷裡咯咯咯的笑著,太后滿面笑容的看著懷裡的寶貝孫子。
說來也怪,在蕭淺生產前,太后還病的很嚴重,自從知道順利生產下一個小皇子後,太后的病就神速恢復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剛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去竹雨軒,畢竟以前難爲過蕭淺,可蓋不住日思夜想孫子的心,終是忍不住去了。
蕭淺一看見太后來了,心情也很緊張,以前太后可是從來沒有來過竹雨軒的,這突然來了,讓人心裡七上八下的,太后提出要抱抱小皇子,她更是緊張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著,生怕太后會因爲不喜歡自己,而做出傷害自己孩子的事情來。
誰曾想,都是自己想多了。原來太后這麼喜歡小皇子,平時看著那麼有威嚴的高高在上,小皇子一抱在懷裡,立馬化身爲慈祥可親的皇奶奶。時間長了,蕭淺就完全放心了,現在有時候小皇子都是在永壽宮過夜的。
蘭婉也已經提前解除禁足了,在嬪妃區第一個位置坐著。此刻看著上面的這三個人,和樂融融的一幅畫面,心裡就恨的咬牙切齒,連姑姑都不幫自己了,以後還能指望誰。想著自己一解除禁足就去看太后姑姑,原本想著姑姑肯定要幫自己出氣的,誰曾想,姑姑竟然勸自己看開點,過去的事情就不要計較了,以後和蕭淺和睦相處,這怎麼可能,現在的她,有皇上表哥的寵愛,又有了個做太子的兒子,這一生榮華富貴有依靠,在看看自己,什麼都沒有,這一切都是拜她所賜,是她搶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憤。
其他嬪妃們也都是各懷心思在這裡坐著,一會用羨慕的目光看看貴妃,一會又想到自己的處境愁容滿面……
酒宴開始,下面坐著的衆大臣都站起來,紛紛舉杯: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葉雲天龍心大悅:“好!”
君臣舉杯共飲,一乾而盡。
“衆愛卿不必拘束,今日是家宴,沒有朝堂上那麼多禮節,大家盡情享用!”
說完,大手一揮,就出來一排排宮女,隨著優美的歌聲翩翩起舞。
這些宮女各個都是花容月貌,妙曼的舞姿,襯托的身段更加的玲瓏緊緻,不少大臣們的眼睛都看直了。
坐在大臣首位的丞相蘭豫舟此刻卻是一肚子火,先是在朝堂上,皇上不聽取他的建議,一意孤行,執意要立這個未滿月的小皇子爲太子,讓自己在衆大臣中顏面掃地。現在來參加個滿月酒宴,自己的女兒在上方用幽怨的眼神看著他,埋怨他無能,不能爲她爭取到後宮之主的地位。自己這個丞相做的是越來越不順心了,以前皇上還是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從何時開始,竟不將他這個舅舅放在眼裡了。在看看坐在皇上左邊的太后,自己的親妹妹,以前也是跟自己一條心,現在怎麼感覺也跟自己疏遠了。這樣下去可不行,一會酒宴散了,得好好去跟這個妹妹談一談。
這些大臣在歌舞的放鬆下,逐漸也不拘謹了,一個個都放開了,三三兩兩的聊天,喝酒,談天說地。酒過三巡,就有些個大臣喝多了,說起話來也不顧忌了。
吏部尚書季文書拿著酒壺搖搖晃晃的,一邊喝著一邊跟旁邊的兵部尚書任正林說道:“你知道這幾天街坊市井都在傳言什麼嗎?”
“什麼?”任正林好奇的問道。
季文書神秘一笑,接著說道:“都在傳言貴妃娘娘很快就被立爲皇后了!”
任正林聽他說這句話,嚇了一跳,擡頭趕緊看了看皇上那邊,看沒有注視到這邊,才接著說道:“這也不一定,作爲臣子,不敢妄下斷論。”
誰知,季文書直接大聲反駁道:“有什麼不一定的,她兒子都當太子了,她當皇后還遠嗎?”
原本熱鬧的氣氛一瞬間鴉雀無聲,全場的目光都注視到這邊來。
任正林嚇的趕忙去拉季文書,提醒他道:“住嘴,別說了!”
結果季文書酒勁上來了,根本沒有注意到周邊氛圍的轉變,仍然接著說道:“憑什麼讓我住嘴,我就不,我就是要說,我看這貴妃就是妖媚惑主的狐貍精,自打她進宮,皇上就整天圍著她轉,三千寵愛集一身,可憐我那女兒如夢啊,在皇宮要孤獨終老了……”
“什麼天仙下凡的仙女,依我看,就是個迷惑人的狐貍精,讓皇上對她言聽計從,剛生下來的孩子,尚未滿月居然就被立爲太子,哪朝哪代有這樣的先例,把祖宗留下的律法都給破壞了,她簡直就是雲月國的禍害!”
這話說完,直接醉倒在大殿中央。
此言一出,大家屏氣凝神,大殿中更是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葉雲天的臉色猶如萬年寒冰一般,衆大臣們都不敢在此刻開口說話,生怕殃及自己。
“任正林,你們剛纔在談論什麼?”葉雲天憤怒的問道。
任正林嚇的直接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回稟皇上,微臣原本在和季大人閒聊,聊著聊著,季大人問微臣,知不知道最近市井街坊的一些傳言。”
“微臣回答不知,季大人說都在傳言貴妃娘娘很快就被要立爲皇后了。”
“微臣勸告季大人不要妄自猜測,就引來了季大人接下來的這些話!”
“皇上,給臣一百個膽子,臣也不敢揣摩聖意,更不敢造謠誹謗貴妃,此事與臣無關啊,還請皇上明察!”
此時的任正林心裡是非常後悔,爲什麼要聽季文書說這些話,偏偏又是自己一直在跟他暢談飲酒,從表面上來看,自己也算是被拖下水了,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福喜,給季愛卿醒酒!”
葉雲天聽他說完,也沒有讓他起來,而是直接叫福喜給季文書醒酒。
福喜直接讓人端來幾盆涼水,對著季文書就潑了過去。
坐在嬪妃位的季如夢見父親受如此大辱,不顧身邊其他嬪妃的勸阻,衝了出來,跪在大殿中:“皇上,家父是喝醉酒一時口不擇言,還請皇上開恩啊!”
“哼,口不擇言……”葉雲天冷哼一聲,接著冷冷的說道:“朕倒是看他說的這些話都是肺腑之言!”
連翻幾盆涼水之後,季文書慢慢的意識清醒過來,看見任正林和自己的女兒都在自己身邊跪著,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皇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一句話,問的葉雲天更是火上澆油:“好你個季文書,你還敢問朕發生了什麼事情?來人,拉出去砍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季文書趕緊磕頭叩首:“皇上,您就是要讓微臣死,也得讓臣死個明白吧!”
“好,朕成全你!”
“任正林,告訴他!”
任正林硬著頭皮一五一十的把剛纔他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季文書聽的心驚膽戰,自己一向喝酒鬧事,平時都很少喝,今天卻在這麼重要的場合喝多了,還說了這麼多以下犯上的話,這下完了!
“你如此詆譭貴妃,是何居心?”葉雲天凌厲的眼神掃了過來。
到了此刻這般,季文書也是豁出去了,橫豎都是死,先一吐爲快:“皇上,微臣的確是對貴妃娘娘不滿,今日喝醉無意中說出了埋藏在心裡的話,但微臣沒有任何叵測居心,只是看到貴妃臉上洋溢著幸福,想到我那苦命的女兒,可憐我的女兒啊,皇上獨寵一人,我的女兒怕是要老死在宮裡了……”
這話說完,護國大將軍尚飛第一個站了出來:“皇上,季大人說的這些話,讓微臣也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按照國家律法,大臣本不該干涉後宮之事,但今天微臣爲了自己的女兒,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不管皇上是殺是罰,微臣都認了,只懇請皇上雨露均沾!”
有人帶頭了,緊接著翰林大學士孫邱明也站了出來:“臣也懇請皇上雨露均沾!不要專寵一人!”
慢慢的凡是後宮中有自己女兒的大臣們都站了出來,紛紛懇求皇上。
太后全程都沒有開口說話,她心裡是很樂意看見這樣的場面的,雖說她現在不討厭蕭淺了,慢慢也能接受了,但並不代表她就能接受皇上獨寵她一人,讓後宮其他嬪妃成爲擺設,這些能被選進宮的妃子背景都錯綜複雜,跟雲月國以後的發展緊密相關,皇帝這樣獨寵一個,對國家不利。今天正好,有人提出來了,要是能讓皇帝以後雨露均沾,也是好事一件。
蕭淺聽著季文書對她的詆譭,她不曾放在心上,但聽到一個父親對自己女兒的關心愛護,她心裡覺得好生愧疚,都是因爲自己,如果自己沒有出現過,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場景,想說點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皇上獨寵自己,冷落了他們的女兒是事實,自己又能說些什麼呢……
葉雲天冷冷的看著這一切,慵懶的說道:“朕體諒衆愛卿愛女心切,朕決定,自今日起,後宮只有貴妃一人,其他嬪妃朕準許離宮!”
“衆愛卿覺得如此可好?”
此話一出,太后都急了:“胡鬧,後宮的嬪妃怎麼可以離開皇宮呢?這有損皇家臉面,哀家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跪在大殿中的大臣們也都石化了“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是要廢除嬪妃嗎?這要是傳揚出去,自己的女兒從皇宮被趕出來了,以後還有何臉面見人啊!”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誰都沒有想到,皇上竟然要爲了貴妃,廢除整個後宮,大臣們都不敢相信……
蕭淺在聽到葉雲天這麼說的時候,內心也是波瀾四起,他竟然爲了自己,要放棄整個三宮六院,一代帝王,真的是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衆嬪妃們,如果之前對皇上還抱有幻想的,在這一刻紛紛破滅了……
最後這件事情,在太后的極力阻止下,暫且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