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瑤記得,在找不到許柏林的時候,也找不到那個陪著她走過高中、大學、工作期間的小枕頭,九年,睡著棉芯都不撐不起來了,而她還是覺得把頭交給這個枕頭會很踏實。許久以前,她就認為自己像貓,四處漂泊的流浪貓,需要太多溺愛的寵物貓,帶一點可愛氣息的Kitty貓,貓未失憶,所以那些念頭順著回憶的線索爬來爬去,時間緩緩向前,回憶卻賴著往后退,后退的那些腳步里,深深深深烙上了許柏林檸檬黃的思念印章。顧輕瑤真的把床上床上找了一遍又一遍,都沒有找到她的枕頭,然后她把目光移向許柏林,許柏林如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喃喃地說,“你不要把這個枕頭要走,我喜歡它。”
我喜歡它。這四個字徹底讓氣氛變得很哀傷。許柏林沒有像電影里、連續劇里或者愛情故事里說的那樣,臨別時,要求抱一下、親吻一下或者在相愛的尾巴上再瘋狂一下。顧輕瑤也曾經很瞧不起這樣的男生,“愛都死到臨頭了,還不忘占便宜!”顧輕瑤恨恨地想。不過現在的她真希望許柏林讓她瞧不起一回。是她欠他的,終要補償,她以前提前為以后做好了準備。可許柏林什么都沒有說,惟一的要求看起來有點可憐,只是要帶走彌漫著她氣味的生活用品。當她變成了別人的女朋友的時候,許柏林和她就變得相敬如賓起來,連她的手都不肯碰。“為什么呢?”顧輕瑤問。
“我有潔癖。更何況,在我的心里,我已經把你當成別人了。”許柏林的話說得有點負氣,卻也是最真實的他。
很多個日日夜夜,顧輕瑤沒有看到自己陪伴了許久的小枕頭時,就莫名想起了同樣不在身邊、陪伴了許久的許柏林。空空的,連被窩都變得很不溫暖。在睡不下去的那些夜里,她打許柏林的電話,早已無人接聽,過完一個自然月,扣了電話的月租,許柏林的電話就停機了。他再也沒有續過費。
顧輕瑤去便利店買了充值卡,摳開上面的充值卡密碼,一個字一個字地輸到手機里去,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鐘,兩分鐘后,她打許柏林的電話,已從停機變成了關機。這樣能讓顧輕瑤踏實一點。“你只是負氣地在外面走了一圈,走遠了還能找著原路回來。”顧輕瑤把這樣的話講給自己聽。也許他有一天回來,她又要重新面對Van與許柏林二選其一的結果,但或許不會再面對這樣的問題。其中的原因,只有顧輕瑤一個人知道。
顧輕瑤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許柏林,正擠在人山人海的招聘會現場。這原本是學校的操場,因為夠大夠開放,所以被用來開招聘會,盡管如此,他還是要側著身子才能擠過狹窄的人行道。那是一種置身菜市場的感覺,擁擠且逼仄。嗡嗡的聲音硬生生從人群中散發出來,然后又直壓壓擂在每個人的胸口上。
五分鐘前他剛買了一張招聘會的門票,看起來很多的用人單位,真正適合他的并沒有多少。工作兩年,盡管薪水不高,但也不會就真的要委身到與剛畢業的新兵蛋子一樣拿兩千的薪水,從一個新人做起。所以挑來挑去,遲遲打不定主意。
蔣維說,“柏林,我知道你,你還是放不下顧輕瑤。”
“哪里放不下嘛!”許柏林還在張口閉口逞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