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策馬回轉,一路上,心中憤憤不平。又想到姬召只是一名負責派送物資的跑腿小吏,他的府上又怎么會設有三百刀劍手,看來秦皇暗中對他定是另有重任,姬召這才敢肆無忌憚的胡作非為。
徐福回到故國家園,見蘭欣雅苑已被六國貴族圍得水泄不通,徐福忙上前探問。
眾人見徐福到來,便你一言我一語得問道:“眼看再過十天便要出發海外仙山了,偏偏秦風卻在這當口受了重傷,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據說那所謂的仙山無非是人間地獄罷了,莞蘭公主當然不舍得讓秦風去送死?這才讓秦風裝病作傷在床,免得白白送了性命。”
秦風在屋內聽到大家在門外七嘴八舌的爭執,一片質疑聲不絕于耳。秦風從床上撐起,拄著一根木杖出來,踉踉蹌蹌走到大家中央道:“只要我秦風還有一口氣在,我都會陪三千同伴們一起去海外仙山,你們若是還不相信,今晚我便搬到望鄉樓去和大家一起住,這樣你們大可以放心了吧?”
眾人見秦風氣息微弱,話語卻是堅定不移,又都嘆道:“看來秦公子果然受傷不輕,秦公子為了我們大家可以赴湯蹈火,我們又怎么忍心看到秦公子受苦受累,秦公子盡管在蘭欣雅苑養好傷病,莫要再為了我們傷了身體。”大家說著都陸陸續續的離去。
彩云公主和莞蘭公主見大家都已回去,忙把秦風攙扶到屋內床上,秦風才經剛才稍微折騰,頓感心力交瘁,氣踹噓噓,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大家看到秦風與先前那生龍活虎的樣子判若兩人,都心疼不已。等徐福剛一進屋,侍琴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夫君可曾查到是何人所為?那惡徒真是殺千刀的,連小孩也不放過,他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莞蘭公主,彩云公主,和姬紫嫣都知道徐福只要一查訪,就像紙是包不住火一樣,秦風,秦善文,侍琴當然想知道是誰是幕后黑手,而姬紫嫣卻怕的心都要跳出胸口,只聽徐福道:“那些軌跡都又被雪蓋上了,我又從何查起,總不能胡亂猜測吧?”
莞蘭公主道:“好在風兒已經平安無事,如今只有把風兒的傷病醫好才是重事。”
侍琴見徐福都不肯以真話示人,心中更是悶悶不樂,看到秦風病懨懨躺在床上,想起了皓月公主,忽然哭道:“公主,奴婢沒有照顧好小公子,奴婢對不起你!”說著沖出屋外,跑到離院墻十幾丈遠的榆樹下大哭起來。
徐福忙奔出來,走近侍琴身旁,安慰道:“秦風的傷,已透徹筋骨,藥石無靈,為夫又何嘗不感到愧疚,我唯有把他帶在身邊,每日為他推宮換穴,希望過段時間秦風可以痊愈。”
侍琴道:“我只恨當初沒有把他帶在身邊,沒有親自撫養他,如今他傷成這樣,叫我如何對的住皓月公主?”
“對不住公主的人是我,是我再三容忍他,是我把風兒害成這樣,徐御醫既然已經查出了真像,為何你不殺了他?我再也沒有他這樣的哥哥!”
原來莞蘭公主見徐福侍琴為了不使秦風聽到難過,就跑到了屋外繼續問話,莞蘭公主帶著小紋小蘭隨后趕到,秦善文走在最后,又怕秦風再次起床,只好站在院墻門口內聆聽他們講話。善文聽了莞蘭公主的話,心中一凜,暗道:“娘親的哥哥不就是二舅嗎,難道二舅就是害哥哥的幕后黑手,二舅又怎么會害我哥哥?”
秦善文正自納悶時,侍琴見莞蘭公主出來道出真像,只聽侍琴問道:“果然是二公子,他為什么要這樣害小公子,皓月公主是不是他害死的,他一定是怕小公子長大了報仇,他才要殺人滅口的。”
秦善文大吃一驚:“想不到二舅不只是把我哥哥害成這樣,原來哥哥的親娘也是被二舅害死的。
秦善文越想越恨,又聽徐福也質問道:“果真是他殺了皓月公主,你為什么不早說,你為什么不在秦皇那里告發他?”
莞蘭公主被問的泣不成聲,許久才忍住哭泣道:“他畢竟是我親哥哥,就算他做了太多的壞事,我又怎么忍心將他置于死地,我以為他從安樂宮出來后,他會痛徹前非,改過自新,卻沒想到他會變本加厲,居然把風兒害成這樣,我明天就要上皇上那兒揭發他,是他殺了我的夫君,是他殺了皓月姐姐。”
秦善文心中更恨:“原來我父親也是被二舅害死的,娘親為什么從來都不告訴我們?”秦善文氣的不斷的暗暗捶打院墻,直打的手背流血不止,又聽徐福打住莞蘭公主的話道:“你早知道姬召豺狼之心,你又何必再三庇護他,如今我已有把柄在他手中,我們又如何告發他?”
侍琴不明真相不斷追問,徐福不得已把海外仙山之事一一道來。原來海外仙山只是東海以外的三座荒島而已,世上當然不會有海外仙山,更沒有不死仙丹,徐福是為了挽救三千孩童才不得已編下謊言,蒙騙皇上。那姬召詭計多端,知道徐福是為了挽救三千孩童,才欺騙皇上,于是派人策馬去了瑯琊郡,又從當地畫坊購買了海外仙山圖,用來要挾徐福。
侍琴知道徐福宅心仁厚,斷不會拿三千孩童的性命來換姬召一命。莞蘭公主更加歉疚,又道:“他殺了我夫君,在風陵渡,皓月姐姐要殺他為我們夫君報仇,都怪我當初一念之仁,我又救了他,卻害死了皓月姐姐。”
侍琴雖然心里怨恨莞蘭公主,見莞蘭公主痛哭流涕,想到他與姬召畢竟是親兄妹,她顧念骨肉之情,不愿手足相殘,可見她的心地善良,只好上前去安撫莞蘭公主。
小紋小蘭走到莞蘭公主身旁,小紋哭著道:“其實我們公主才是最痛苦的人。”小蘭也道:“公主夾在中間,誰都是她最親的人,如果殺害秦公子的人不是二公子,我們公主早就親手殺了仇人為公子報了仇,偏偏那仇人是二公子,公主遲遲未下手,到如今又害了小公子,她難道就不難過嗎?”
秦善文暗暗嘆道:“不管怎樣,都是我娘害了大娘,又害得哥哥傷成這樣,那些六國貴族還怪哥哥裝病作傷,又逼著哥哥去海外仙山,剛才哥哥才一起床動身,便累的精疲力盡,又如何經得起去海外的長途跋涉?如今只有我代哥哥前去,才能一樣穩住大家的心,才能對得住哥哥和死去的大娘。”
秦善文正在沉思間,又聽徐福嘆道:“事已如此,悔不當初又有什么用,如今我唯有把秦風帶在身邊,只有我親自守護,才能保證他的安全,否則我等一旦去了海外,姬召更加會肆無忌憚的加害他。”
侍琴接著道:“況且小公子重傷在身,我夫君需得每天為他推功過血培元補氣,萬萬不可間斷。”
莞蘭公主哭道:“可是我怎么舍得風兒離我遠去,這一別我們還能有再見的日子嗎?”
姬紫嫣一聽秦風還是會去海外,心里更急,忙道:“是我把秦風哥哥害成這樣的,我要跟著他去海外仙山,我要每天都照顧他!”
彩云公主瞪著姬紫嫣:“都是你惹得禍,你還想跟著去海外仙山,難道你真的要害死你的秦風哥哥嗎?看我以后還會不會讓你出的家門?”彩云公主說著便用力的要拽著姬紫嫣回家去,姬紫嫣一百個也不愿意回去,蹲在地上死活也不愿走,彩云公主不得已又是打,又是罵,才硬生生得把姬紫嫣拉了回去。
大家都知道彩云公主是有意保護姬紫嫣,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兒女誰又沒有一點私心。徐福見彩云公主走遠去后才道:“為了不引起六國動亂,我們決定在十天后的晚上開始出行,到時我會在大門口維護秩序,至于秦風我會派我的副手陳永才貼身保護他,公主和侍琴也可到大門口,幫助安撫六國百姓那惶惶不安之心。”
徐福見莞蘭公主猶豫不決,又道:“徐福本不該動勞公主,可是只有公主親自出面,又把自己的孩兒送到海外,這樣才能真正的叫六國百姓安下心。”
莞蘭公主道:“我只怕我不在家,你那位副手又怎么認得秦風,要知道善文一心想代他哥哥前去,我只怕他們陰差陽錯會把善文當成了秦風。”
徐福道:“我會告訴陳永才秦風的外貌特征,還有秦風胸前不是經常掛著一只金玉鈴鳥么?”
莞蘭公主道:“不錯,那是他娘親給他的遺物,在他心目中,再也沒有比金玉鈴鳥更寶貴的東西,他一直掛在胸前,就算睡覺的時候他也不會摘下。”
秦善文又暗道:“原來那只金玉鈴鳥是哥哥的親娘送給他的紀念物,難怪我以前怎么向他要,他都不給。”
只聽徐福笑道:“如此陳副手就好認了,公主也不用怕陳副手會帶錯人了。”聽到此,秦善文又想:“我若是向哥哥要了金玉鈴鳥,我不就可以代哥哥前去了么?”
莞蘭公主見局勢已不容更改又哭道:“只是風兒傷成這樣,我卻不能親自照顧他,一路上,他又怎么經得起顛沛流離,風餐露宿?”
徐福道:“我會為他備上最好的馬車,坐上最舒適的船艙,到了那里,我會為他尋遍珍貴的藥材,助他病好如初。”
侍琴道:“我也會對他像自己的孩子一樣,小公子是我用命換來的,你難道還不放心我嗎?”徐青梅也跟我道:“我會每天喂風哥哥吃飯,幫他早點康復起來。”
秦善文又暗暗的道:“你們對我哥哥自然是好,只是在那海外荒島會有溫暖的房屋嗎?會有可口飯菜么?會有溫暖的棉衣嗎?有我在,我豈會讓哥哥去那里受苦受難?”
秦善文見徐福一家人又再次安慰了莞蘭公主幾句,便已回去,莞蘭公主也轉身回家。秦善文忙快步跑回家中,打開秦風房門,見秦風自行坐了起來,正在目不轉睛的對著一件事物,若有所思。秦善文走近一看,原來秦風手上拿的正是他娘親送給他的遺物金玉鈴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