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王宮,上書房,一片歡喜氣氛,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逐客這事被秦異人善加利用,獲得了良好的反響,山東士子紛紛入秦。這對于極需要人才的秦國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呵呵!”范睢發(fā)出一陣暢笑聲,笑得眼睛都快瞇到一起了,沖秦異人道:“君上,你可知入秦的士子幾多?”
“這個寡人知曉,到眼下是八百三十六人。”秦異人想也沒有想,脫口而出。
“君上,你錯啦。”樂毅搖搖頭,道:“那是昨兒的數(shù)目,今兒已經(jīng)達到九百一十四人,這還是到官府入籍的士子,還有不少正在趕來而未去官府的士子呢。一天之內(nèi)就增加了七十八人,實在是個好消息。”
“是呀。這還僅僅是開端,隨著時間的推移,入秦的士子會更多。”范睢眉頭一挑,很是歡喜。
“這都是李斯的文章寫得好。”秦異人也是歡喜。
眼下的秦國最需要的就是人才,一天就能增加七八十人,一個月下來就有兩千多人,這還是初期,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會更多。有了這些人才,秦國就能大量貯備人才,等到將來掃滅列國,一統(tǒng)天下之后,要治理天下就容易多了。
“李斯的文章固然是好的,不過,若是沒有君上的大氣魄,這些士子也不會紛紛入秦呢。”樂毅也是一臉的喜色,沖秦異人笑道:“君上,你猜猜這些入秦士子是怎樣贊譽你的。”
“嗯,這可猜不著。”秦異人還真沒有心思卻管這些士子如何贊譽他,他要處理的公務極多,哪有時間。
“士子們說君上有大氣魄,‘泛駕之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這話感動的士子不知幾多。觀古今,真正能做到此點的又有幾多人呢?就是商湯用伊尹、周文王用太公、穆公之用百里奚,也遠遠不如呀。”樂毅眉頭一挑,臉上的笑容一斂,道:“這些山東士子在父母之邦不得意,或多或少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陷,君上能有如此氣魄,他們能不入秦嗎?”
入秦的山東士子不是所有,至少也是絕大部分是因為他們在山東之地不得意。無用武之地,有些人甚至差點送掉性命。秦異人能說出“泛駕之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的豪言,要不感動他們都不成,要他們不入秦都不成。
要知道。這種豪言,古往今來又有幾多人說得出來?又有幾多人敢說出口?
士子入秦固然是喜事,不過日子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很快就到了來年春季。這一年,秦國遇到了百年罕見的旱災,連續(xù)兩月無雨,情形大為不妙。
“噗!”秦異人騎在駿馬上。吐出嘴里的灰塵泥沙。
此時的秦異人跟個泥人似的,頭發(fā)上、臉上、脖子上、身上,到處都是灰塵泥沙,乍一瞧。跟個泥人似的。
不僅人是如此,就是他胯下駿馬也為泥沙灰塵厚厚的包裹了一層,跟匹泥馬似的。
隨秦異人而來的黃石公、尉繚、韓非、朱亥、孟昭、范通、馬通、蓋轟和魯句踐他們個個如是,都成了泥人。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關(guān)中大旱,天干物燥。風一吹,就是一片泥沙,灰蒙蒙的一片,令人連眼睛都睜不開,讓人產(chǎn)生身在沙漠中的錯覺。
“寡人十天里跑遍了關(guān)中十九縣,縣縣如此,如同在西域的莽莽黃沙中似的,再這樣下去,關(guān)中今歲將會顆粒無收,這可不行。”秦異人吸口氣,一臉的凝重,沉聲道。
“是呀。”黃石公滿臉的擔憂,道:“大秦眼下最缺的就是糧草,若是今歲顆粒無收,這會令大秦一統(tǒng)天下的時間推遲數(shù)載呀,這得想辦法。”
眼下的秦國不缺金銀,就是缺糧草,若是有充足的糧草早就開始了滅國大戰(zhàn)。長平大戰(zhàn)把四代人的積累消耗一空,到眼下秦國都沒有恢復過來,再有這大旱,秦國的統(tǒng)一大戰(zhàn)至少要推遲三五載,這是不能接受的。
“立即回去,召集所有大臣商議此事,今歲一定要克服這事。”秦異人眉頭一掀,如同出鞘的利劍,透著一股堅定。
就這樣,秦異人一邊朝咸陽趕去,一邊派人把鄭國、李斯、蔡澤這三個修水渠的人召回。秦異人回到咸陽沒多久,鄭國三人也趕了回來。
秦異人、范睢、白起、樂毅、王翦、蒙武、黃石公、尉繚、韓非、鄭國、李斯、蔡澤、荀子、公孫龍子聚在一起,商議抗旱之事。
“寡人十天里跑遍了關(guān)中十九縣,只見到處都是泥土灰塵,風一吹,灰蒙蒙一片,跟在西域的莽莽大漠中似的,這就是說關(guān)中今歲的大旱非常厲害,若是再不能有水的話,關(guān)中今歲就會顆粒無收,這不是大秦能接受的,如何克服旱災,你們暢所欲言。”秦異人臉色特別凝重,掃視著群臣,只見眾人個個眉頭緊擰著,難有妙法。
“君上,這事兒挺棘手的。”范睢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道:“在旱災剛露出苗頭之時,臣就要各縣準備抗旱。一開始,附近還有水可以挑,到眼下各溝渠里的水都干了。不要說給莊稼地用水了,就是國人庶民連喝水都出現(xiàn)困難了。有些村子為了吃水,要去數(shù)十里外的地方挑。更令人擔憂的是,就算是這樣,這些水源依然還在枯竭。”
范睢的話已經(jīng)夠令人震驚了,然而,荀子說出來的話更加令人震驚。
“據(jù)我所查典籍,關(guān)中今歲的旱災是百年一遇,其危害相當之可怕呀。”荀子撫著額頭,一臉的震驚。
“百年一遇?”眾人一聽這話,差點駭?shù)乖诘厣稀?
親眼看見這旱情,深知其可怕,再聞這話,誰能不震驚?
“誰有抗旱的法子?”秦異人充滿期待的問道。
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誰也沒有辦法。唯有一臉的無奈。
秦異人看在眼里,一顆心直往下沉。雖然關(guān)中殷實,家家有余糧,即使今年顆粒無收,秦人也不會有饑餓之虞,可是,這會大大推遲秦國的統(tǒng)一之路,這不是秦異人能接受的。
“照這樣看,唯有一法可以解決了。”秦異人眉頭一挑。沉聲道。
“什么法子?”眾人一臉的期待,死死打量著秦異人。
秦異人善謀善斷,深得眾人信服,他說有法子定是有法子,要眾人不充滿期望都不成。
“寡人想來想去。唯有把水渠修成一途了。”秦異人的眉頭擰得更緊了,成一個川字。
“噗嗵!”鄭國一個沒坐穩(wěn),一屁股摔在地上,大聲尖叫起來:“君上,這不可能,萬萬不可能之事呀。”
“說說看,怎生不可能?”秦異人問道。
“關(guān)中水渠干系甚大。臣等雖是奔走操勞,修得并不多。要想修成此渠,所費之力甚大,不是今歲能完成的。”鄭國想也沒有想。脫口而出,狠狠打擊秦異人。
“據(jù)寡人所知,各種勘查已經(jīng)完成,只需要動工便可。是吧?”秦異人問道。
“話雖如此,然而。如此浩大的水渠,哪能在短時間內(nèi)修成呢?”鄭國仍是一陣陣心驚。
鄭國渠是一條由長四百余里的干渠和不計其數(shù)的支渠毛渠組成的集灌溉和排水于一體的浩大工程。不要說在戰(zhàn)國時代,就是在現(xiàn)代社會,這也是一個大型工程,要想在短時間內(nèi)完成,無異于癡人說夢。
“你是擔心人手不夠,是吧?你說吧,你要幾多人?”秦異人眼中精光閃爍。
“這……”鄭國眉頭緊擰著,開始計算。
“君上,若能有百萬之眾的話,或許能趕在夏糧之前完成,還有一季收成。”一直沒有說話的李斯突然開口說道。
“李斯,休得亂說。”蔡澤喝斥一句,道:“百萬之眾,豈是那么容易的?”
在人口稀少的戰(zhàn)國時代,百萬之眾是一個驚人的數(shù)字,即使以蔡澤之明智,也是一陣陣心驚。不僅僅是蔡澤心驚,就是范睢、白起和樂毅他們也是一陣心跳。
要知道,當時的秦國只有五百萬人口,百萬之眾就是秦國五分之一的人口了。而且,用來修水渠的一定要年輕力壯,秦國所有的丁壯差不多也就是百萬之眾了。
“李斯,你說說看,要如何使用這百萬之眾?”秦異人卻是問道。
李斯的才干不用說的,非常了得,更難得的是他善于工巧計算之道,很善管理,他既然如此說了,必然是有所得。
“君上,臣以為眼下的勘查已完,可以把水渠進行分段施工,每段都派水工前去指點。”李斯侃侃而談。
“好!”眾人齊聲叫好。
設(shè)計已經(jīng)完成,只需要同時開工就行,這的確是個加快工期的好辦法。
“其次,可以把丁壯分成兩批,一批歇息,一批施工,如此一來,人歇渠不歇,就能加快進程。”李斯不愧是未來的丞相,對于這等事兒特別在行。
“好!采!”經(jīng)過李斯這一處理,這效率就會提升一倍,由不得眾人不叫好喝采。
“為了加快工期,還可以派出老弱婦孺,要他們?yōu)槎炎鲲垷扬埵乘偷焦さ厣希绱艘粊恚€可以節(jié)約不少時間。”李斯的心比針細,連這等事兒也想到了。
“好!”秦異人大是欣慰,問鄭國,道:“照李斯所說,能否在夏種前修好水渠?”
“君上,雖然勘查已完成,可是,地下的事兒誰也說不準,說不定到時就要改道,是不是能夠修成,臣不敢說這話。可是,臣卻要說,可以放手一搏。”鄭國想了想道。
鄭國是絕世水工,他的話就是權(quán)威,他說可以放手一搏了,那就一定可以一搏,眾人大是振奮,目光齊刷刷集中在秦異人身上。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