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了嗎?應當是吧。
不為別的,只因為那人說一生非她不娶。
林江南又恍然把那話從自己的腦子里趕出去,但是眼前人正站在面前,趕也趕不走。
沒有得到回應的秦淮,從嗓子里發(fā)出了一聲“嗯?”
“剛才走的急。”
她期期艾艾的,也算是解釋了自己的臉紅。
好在秦淮沒有再追問,只見他已然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經(jīng),但手卻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條細細的項鏈,掛在他關節(jié)分明的手指上。
“這是?”
“禮物,”秦淮目光落在她臉上,看不清神情。
林江南一怔,她抬眸看向他,卻一不小心撞進那一汪深水之中。
她手指扣在托盤上,慌忙低頭。
秦淮把她的驚慌失措盡收眼底,嘴角上揚。
“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看著少爺我,經(jīng)常臉紅。”
林江南不知道說什么,低著頭都能
銀鏈被放在托盤上,林江南顧不上自己的心慌,抬頭卻發(fā)現(xiàn)那人已經(jīng)走遠,只留給她一個瀟灑的背影。
待她回到廚房,精神還是有些恍惚的,秦淮送的禮物讓她不由得多想。
分明剛剛還在跟秦夫人表明對“林江南”的深情,而下一刻就給廚娘“姜囡”送禮物。
“這人怎么………”
珠兒一走近便看到林江南在自言自語,剛想說話的時候便被那條細細的鏈子吸引住了目光。
“姐姐,這個好漂亮啊!”
林江南回神,看著珠兒拿著那條鏈子感嘆。
“姐姐,這是那來的?”
不知道為何,她有些心虛,只是擠出一些笑容:“別人送的,若是珠兒喜歡的話,姐姐有時間也給珠兒買一條。”
沒等珠兒說話,便聽到張嬸兒若有所思的開口:“姜囡丫頭,這鏈子可不便宜,你可別隨意允諾給這丫頭。”
張嬸兒也多多少少的見過些世面,打眼一瞧就知道這條鏈子看著細細的,但是看看這光澤,還有上面那小墜子,一看就價值不菲。
若不是張嬸兒說起,林江南都要忘了按照秦淮的身份,他送出手的東西定然是能拿得出手的。
“嬸兒,這個東西很貴嗎?”
珠兒好奇得拿著那細鏈子打量,還在手里掂了掂,“也不重啊,應該不會太貴吧。”
眼看著再這樣說下去,估計珠兒就要問是誰送的了,林江南清清嗓子開口:“不管這個了,張嬸兒,還有什么是我能幫忙的嗎?”
“也是,不管什么,都是人家的心意。”
珠兒也很善解人意,把鏈子交到林江南手里。
“你去幫我把桌子收拾一下吧。”
“好。”
待林江南過去收拾,珠兒也跟在后面亦步亦趨。
張嬸兒看著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剛剛姜囡丫頭是去送元宵,回來便拿著這項鏈……
夜半時分,外面很安靜,有稀疏的月光照在窗戶上,倒映出枝枝節(jié)節(jié)。
林江南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她翻來覆去,也沒有半點困意。
因為那項鏈,還有最近秦淮的親近,她今天總覺得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便連煙花都沒看就早早的回房間了。
“到底在想什么啊?”
林江南嘟囔了一聲,隨后拉過被子蓋在了頭上。
過了幾分鐘,那裹成一團的團子動了動,露出一個毛躁躁的頭。
與此同時,徹夜無眠的還有慕梨園蘇玉白。
慕梨園的人在圓子里也點燃了煙花,玩了一會,但是奈何天氣太冷,一個兩個的就笑呵呵的回屋去了。
而蘇玉白外面披著一件白色的披風,露出月青色長袍的一角。
他捻起酒壺給自己和對面的人都斟滿,隨后舉杯:“少帥,請。”
只見他對面的男人嘴角微微扯動,與他碰杯,仰頭把杯中熱酒一飲而盡。
黑色的大氅隨著他的動作而微微晃動,薄唇因為了飲了酒而變的晶瑩了些。
“還是你這里安靜啊。”
秦淮環(huán)顧四周,除了月光,便是那玻璃做的燈籠,透亮透亮的。
“你倒是會享受。”
蘇玉白掩嘴輕笑:“都是身外之物,圖我一個樂子罷了。”
“怪不得都說你蘇玉白活的透徹呢,”秦淮給自己倒了酒,幾兩白酒下肚,渾身也燥熱起來,“我聽說前兩天有人來你門前鬧了?”
蘇玉白不疑惑他為何知道,這諾大的都城沒有他秦淮不知道的。
雖然可能不會第一時間捅到他那里去,但是人人都知道他與秦家少帥私交甚好,有的是傳話的人。
“還不就是那檔子事,左右也不能怎么著我,就沒有驚擾你。”蘇玉白三言兩語,明顯不想多言。
秦淮蹙眉:“那么多年過去了,還不依不饒,不如我出面教訓得了。”
在秦淮看來,那些人就是慣的,說是為了已故的慕然報仇,隔三差五的就來鬧事要錢了,一個兩個的就像是大爺一樣。
秦淮可看不慣這些,還沒有什么妖魔鬼怪敢來他面前折騰過呢!
“可別,”蘇玉白見他動氣,忙阻止,“總歸是我欠了他的,要不然這班主的位置應該是他的才是。”
“你這幾年還不夠還的嗎?”秦淮喝了口酒,“我只知道要不是你,這慕梨園早就垮了。”
是蘇玉白在慕梨園面臨著分崩離析的前夕接下的,慕梨園有今天,他的功勞是最大的。
蘇玉白眉眼溫柔的一笑:“哪有這么夸張,沒有了我蘇玉白,也有張玉白,王玉白,后來者居上。”
“你當初為了他,差點嗓子都啞了,而且他也是自己跟老班主鬧得不可開交,這些人還把臟帽子往你頭上扣,你也一句解釋都沒有。”
“他人都不在了,還解釋那么多做什么,”蘇玉白抿了口酒,淡然一笑,“其余那些都不會是跳梁小丑罷了,清者自清,不必在意。”
秦淮無奈的搖搖頭:“傻子一個。”
“走一個?”蘇玉白對他的話也只是笑笑,舉杯看向他。
瓷器的碰杯聲在這夜里顯得更加清楚,惺惺相惜的朋友在這亂世當中更顯珍貴。。
“說個正事,”秦淮望向他,“有沒有考慮帶戲班子換個地方住住?”
蘇玉白倒酒得手指微頓,抬眸看他,卻見他神色淡淡,像是真的只是問他要不要去別處待一段時間。
“要打嗎?”
天太冷,兩人說話間都有白氣呵出。
秦淮移開目光看向掛在屋檐下的紅辣椒:“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