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是夜,如此靜謐。
月光一片茫茫,那光,殘淡淡,冷凄凄,一片陰霾。
冬夜,風刮的很緊,雪被風吹起,又落下,似柳絮一般在空中,漫無目地的飛舞著,地下已經是白茫茫的的一片,這場景,顯得有些冷凄。
冷風陣陣襲來。
灰色的暮色下,有兩人相對而站立,一白衣女子和一黑衣男子,那白衣女子臉上帶著一層淡淡的白紗,卻仍是遮不住那絕世風華,一頭黑中微微帶紫的秀發被束起,漸垂下,尤為令人難忘的便是那一雙冰眸,清涼而冷厲,卻不失清澈,仿佛能看透所有,只是一眼,便令人無法忘記。
而那黑衣男子一身黑色華衣錦服,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劍眉入鬢,一雙眼睛冷厲萬分,幽暗深邃,顯得邪魅性感,嘴角似乎永遠都帶著笑容,卻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本應當是佳人俊郎,但殺氣卻是鋪天蓋地的襲來。
兩人相視一笑,眸子都是微變。
白衣女子站在哪里,衣裙微風中微微起伏飄舞,涼如冰,清如雪,在月光下,本就俊美的容顏,顯得格外動人,雙眼微瞇,女子嘴角的笑容有些凄苦,淡然一笑道:“即使葬于你劍下,我亦無悔,此生無憾了,動手吧!”
黑衣男子聽了女子的話后,手中的劍竟然猛地一抖,原本波瀾不驚的眸子中,此刻,竟充滿了無奈和掙扎。男子緊抿著唇,望向那俊美的容顏。
想他如此冷清之人,而今,內心卻是充滿了濃烈的不舍。
終究長長地化為一聲嘆息“魅兒,你這又是何苦的呢?” 那語氣中竟充滿了哀求痛苦之意。
女子眼里的猶豫稍縱一逝,隨即搖了搖頭,毅然的抬起了頭,莞爾一笑,那一笑,傾國傾城。
只聽她道:“那個孩子,不能死,除非……我死。”他是澈兒,只要他是澈兒,自己就會拼盡一切的保護他。這一句,女子并沒有說出口,可是她堅定的神色已經表明了一切。
“那便對不起了?!蹦凶佑膰@一聲,手中的劍握了握,道:“其實,我也不想,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沒有人注意到,男子眼眸之中一閃而過的掙扎以及淡淡的憤恨。男子只是舉著泛著寒光的利劍,未曾前進一步,卻也未曾退后一步,但臉上也表明了不可退后的立場,是的,即使不舍,卻也不能留情。
“呵”女子搖了搖頭,慘笑一聲:“我不會怪你的。”
二人眼神相對,電光火石一般摩擦,男子的手,狠狠抖了一下,緊緊抿著唇,不敢去看,他怕哪怕僅僅是一眼,自己也會舍不得下手。
“怎么?下不了手嗎?想不到想來如你這般冷厲之人,竟會為我有所動容?!迸虞p笑道,眼底有一絲嘲諷,卻不知是嘲諷誰。
寒芒劃過。
女子的身影在前,并未躲閃,結果便已可想而知了,那劍鋒閃著冷光刺穿了她的左胸。
“魅兒!”男子鄒然睜大了瞳孔,雖然早有預料,可這一刻突然來臨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失望和痛恨,
可惜,千言萬語卻再也喚不回女子了,男子只能眼睜睜的看這那道白色的身影還有那抹淡淡的笑,一同向后,慢慢跌落……
“你為什么不躲……” 男子緊緊抱住女子,連同著淚水一起滑下,冷厲如他,這一刻心中卻是生生被后悔所漲破。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粗拥哪橗?,那是撕心裂肺的痛,深入骨髓的痛。
“從此,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我這條命,你曾經救過一次,今日便是還給你了,從此我們兩清。”女子輕輕咳了一聲,臉上的神色竟然是從未有過的輕松。
從此,她再也不欠這個人任何了,這樣很好,很好……真的很好。
從此不相欠,自此不相愛。
男子的手狠狠一抖,眼里充滿濃郁的自嘲和極為復雜的神色,穆輕舞,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呵呵呵呵,男子突然大笑起來,從此我們兩清,兩清……果然在那之后,你便想和我再不相欠任何,而且寧可采取這種方法嗎?
無聲的,前所未有的,絕望,后悔,自責,憤恨,在這一剎那,淹沒了天地,令人窒息,令人無法呼吸。
那痛的感覺太濃熟,太凄慘,太絕望。
女子只是淡然的看著男子,眼里面,沒有悲傷,沒有恨也沒有愛。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在這一刻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原來,自己并不是像自己說的那樣,心里一點也沒有他……可惜,已經回不去了。
遺忘那個便是最好的選擇了吧!或許自己可以活得輕松一些,女子緩緩閉上了眼,清淚滑出,一道白色的星芒,出現在女子的額頭,隱去,女子悶哼一聲,陷入黑暗之中。
若是這一把,她可以賭贏的話……女子心想,那么她便會拋下一起的顧慮,只求和他一世相隨,其實她是很自私很自私的啊!
就像如今這般,若是不愛的人便可以輕易舍棄,雖然,她欠了他很多。
“不——”
篷,那黑衣男子的劍轟然斷裂,只見那黑衣男子一手抱著女子,另一只手執著斷劍緩緩,卻又執著堅定的道:“我這一生,絕不再碰劍?!北疽詾樽约嚎梢院莸南滦?,可事實上,自己遠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狠心。
穆輕舞,你不過是是仗著……我愛你。
“云魅啊,云魅,你名輕舞?!簧惠p舞,一舞傾天下’的輕舞,可是……”男子低低一笑:“可是啊,魅兒……”就是我把天下擺在你面前,你也不會多看我一眼吧。
可是,穆輕舞,你未免你太小瞧我了,也太低估我對你的愛了。
——“姬千宸,你究竟對我做過什么?我究竟還忘記了什么?”
穆輕舞,若是有一天你發現,這世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只有你不知道,你會不會恨?男子緊緊環過女子,女子的臉靠在男子的胸膛前,男子微微低下頭,緩緩地略帶生澀的在女子眉間印下一吻,你的決定,我尊重,卻不意味著妥協。
這場戲,你愿意演,我就陪著你演下去。
男子用內力將地面的落葉和灰塵震干凈,將女子緩緩放下,她知道這個女子必然算計好了一切,路過這里并救下她的人,一定是十分可信的人。
默默轉過身去,跳躍幾下,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女子的身上被一層熒光所籠罩,那可怕的傷口竟然漸漸愈合。
可此夜,注定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