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斯,是你嗎?”瑾瑜將戰(zhàn)艦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都點亮得燈火通明,邊走邊喊著。
然而除了剛纔的那句話以外,那個聲音便再也沒響起過了。
飛空艦內(nèi)此時空無一人,就連彩絡也在剛纔下線了。
不然她也不可能這麼大張旗鼓地出來找人。
“不對……剛纔一定是我出現(xiàn)幻覺了,凜斯他已經(jīng)死了……他已經(jīng)死了,剛纔對我說話的不可能是他。”瑾瑜靠著牆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語道。
但是,剛纔那道聲音實在太過真實。
它的音調(diào),語氣,和斷句,都和凜斯雷特曾經(jīng)的聲音如出一轍。
而且最關鍵的是,瑾瑜彷彿真的感覺,有什麼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在她的身邊靜靜陪伴著她。
那是一種熟悉的氣息。
她曾經(jīng)也像這樣坐在地上,倒在了擁有著這樣氣息的人的臂彎中。
強烈的寂寞之情如潮水般涌上了瑾瑜的心中。
她的身體漸漸地放鬆下來,兩行清淚沿著冰冷的臉頰緩緩流過,最終沿著脖頸滴到了自己的聖衣之中。
瑾瑜閉上雙眼,無端地笑了起來。
她突然很想喝酒。
雖然教會明令禁止神職人員飲酒,但只是想想,應該不過分吧。
“凜斯。“她靜靜地擡起頭,任由淚水劃入自己的衣襟。
空氣中一片靜謐,就連飛空艦外部的引擎聲似乎也被她的情感隔絕了開來。
瑾瑜所期待的回答並沒有出現(xiàn)。
“如果真的是你的話。“她繼續(xù)自顧自地說著,雙眼微閉,嘴角上翹,”那你能不能一直陪著我呢?“
“雖然我看不見你,也許也聽不見你。“她掛著笑顏的嘴因爲吸氣而咧開,一些眼淚流進了她的口中。
“但我只要能感覺到,你在我的身邊,就足夠了。“瑾瑜的淚水越發(fā)洶涌起來,她甚至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語氣中也帶起了一絲哭腔。
“答應我這個任性而懦弱的請求,好嗎。“她終於壓抑不住自己因爲寂寞而滋生出的磅礴情感,悲傷的清溪變爲了奔騰的泥石流,迴響在整艘戰(zhàn)艦內(nèi)。
一雙無形的手從無光的陰影中伸了出來,無聲地摸了摸瑾瑜無力垂下的頭。
……
“那麼,請開始你的表演。“我看了看伊莉斯,朝著一旁浮空的巨大戰(zhàn)艦伸出手。
伊莉斯瞥了我一眼,反而朝著我伸出了雙手。
我一時有些不解,“你這動作啥意思,要抱抱?“
“抱個錘子,老孃是讓你把身體的主動權(quán)交給我啊!靈魂相位懂不啦?“她對著我翻了個白眼,有些無語道。
我撓了撓頭,有點尷尬,“不過就算想抱也抱不到啊。“
“主人啊。“伊莉斯正經(jīng)地看著我,“咱們能不能結(jié)束這個關於抱抱的話題啊?”
她的眼神嚴肅而陰沉,倒不如說是帶著一點敵意。
看來伊莉斯確實是很不想提起這個有些悲傷感的事情啊。
“好吧,那這具身體再次交給你了,記得快去快回哦。”我對著她伸出雙手道。
伊莉斯再次白了我一眼,“說的像誰稀罕你這個身體一樣。”
“不是啦,早點解除的話你就可以少虛弱一會兒了啊。”我笑道。
伊莉斯聽聞,站在原地靜靜端詳了我一會兒,看得我有些發(fā)麻。
“你幹嘛,要相位就快點動手啊。”我看著她這副樣子,有些疑惑。
她笑著搖了搖頭,“不……我只是覺得,你剛纔那句話,有點不像你能說出來的。”
“怎麼說呢……有點過於溫柔了吧,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她的目光如水,悠悠地看著我道。
一時間,我竟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她,只能呆在原地。
“算了,忘了我剛纔說的吧。“伊莉斯笑了笑,然後將我的靈魂從身體內(nèi)擠了出來。
什麼啊……真是不坦誠啊。
我看著自己的身體,不由得聳了聳肩。
不過現(xiàn)在這樣……大概也不錯吧,至少她還在我身邊。
“看好了。“伊莉斯的聲音將我從腦內(nèi)拉了回來。
我定睛看去,只見被她佔據(jù)的我的身體此時正包裹在工業(yè)晨星之中,並且手上靜靜漂浮著一枚伊莉斯的靈魂立方。
她要用自己的靈魂立方做什麼?
“可不要眨眼哦,我的主人。“伊莉斯笑著,將手中的靈魂立方輕輕按住。
“快速構(gòu)裝·奇點核心!“
話音一出,只見她手中的那塊靈魂立方便開始迅速縮小起來。
漸漸地,那塊半透明的方塊變成了一個肉眼難以辨明的小點。
但這還不是結(jié)束。
隨著那個點繼續(xù)縮小,一個深邃而幽深的開口突然從那立方消失的地方綻放開來,像是一個連接著兩界的大門。
“這是……什麼?”我看著眼前的這個未名之物,不由得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伊莉斯緩緩朝著艦船飄去,同時微笑著道,“傳送門啊,這不是顯而易見的東西嗎?”
傳送門?
那到底是……?
然而,還沒等我在心中思考完,伊莉斯便已經(jīng)開始了她的下一步動作。
只見她將左手按在了飛空艦的船壁上,然後將右手託著的那個她所說的傳送門輕輕地靠了上去。
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幕,則徹底刷新了我對機械師這個職業(yè)的認知。
當幽邃的黑門觸碰到船壁的一剎那,那艘充斥了我整個視界的戰(zhàn)艦便如同長鯨吸水一般被吸進了那道開口之中。
四周的空間扭曲著,它們因爲這個強行穿越空間的行爲而顫慄。
整個過程其實不到兩秒鐘,從黑門貼向船體,再到整艘鉅艦被完全吞沒進那個傳送門中,所有步驟一氣呵成,絕無拖沓,彷彿伊莉斯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做過類似的事情一樣。
黑門閃爍了一番,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懸浮於伊莉斯掌上的那枚靈魂立方。
“好啦。”伊莉斯俏皮地笑道。
在這句話的話音消散之際,我的意識也隨之一震,回到了我的身體之中。
“剛剛那個……到底是什麼?”我擡起了我的右手掌,細細的看著它道。
畢竟就在剛纔,這掌上還有一個黑色的傳送門。
“你不必大驚小怪啦。”伊莉斯的笑聲從腦中傳來,“這只是一個高級機械師的儲物類技能而已,就像哆啦A夢的四次元口袋一樣。”
“是這樣嗎?”我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那儲物空間大概有多大?”
“唔……”伊莉斯想了想道,“雖然不大,不過裝下一艘戰(zhàn)艦我想應該沒問題吧。”
她的話語再度刷新了我對‘不大’這個詞彙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