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空對于小柳來說是什么?一直以來都生活在自己相貌陰影里的,小時候沒事就被爹娘爺爺奶奶cosplay,男娃裝女娃裝動物裝,童花頭朝天辮不管自己樂不樂意,出門就有阿姨嬸嬸掐臉蛋給糖吃,上街叔叔伯伯就往手里塞糖葫蘆,肉包子,師傅關門后還破例收做徒弟就是因為帶出去有面子,師兄疼師姐嫉妒都是因為這張臉,努力學習,努力習藝,尊長愛幼可人家關注的還是這張臉。到哪里都有數(shù)不盡的性騷擾,潛規(guī)則,男人、女人、大叔、大嬸,都可以寫成一本《性騷擾技巧集錦》。所以小柳一直希望有一天可以遇見一個人,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只在乎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終于夏空同志出現(xiàn)了,從第一次對眼時的表情來看小柳認為夏空也是個俗人,下了堂就會乖乖成為自己的裙下之臣,小柳壞心的在自己的醫(yī)館里想著怎么捉弄夏空,第一天,夏空沒來,也許是在內(nèi)心掙扎;第二天夏空沒來,也許是太忙,第三天、第四天小柳同志開始心浮氣躁,劇情怎么未按自己想象的發(fā)展?第四天、第五天滿大街都開始傳縣太爺家的童養(yǎng)媳,什么樣的人要縣太爺親自端屎端尿、洗衣做飯?不是國色天香那得大老爺侍候的無微不至,要么定是有過人之處會哄的人心花怒放。小柳坐立不安,還是按耐不住跑去一瞧究竟,誰知人家把自己忘了個一干二凈,有失望,不過更多的是興奮,終于有那么個人不去看自己的表象,不被這張臉迷惑,這個人很普通卻懂生活,會擺官架子卻很害羞,對玄冰清無微不至的照顧說明他細心人好,手藝更是一流讓人回味無窮,所有的一切看在小柳眼里全是閃啊閃的優(yōu)點,所以興奮蓋過好奇,小柳知道就是這個人,交定了,至于會在自己生命里做何角色?現(xiàn)不管了!
邪毒郎君這輩子最郁悶的事情是什么?他不止一次的仰天怒吼,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是小花?哪怕是小草、小強、紅軍、建仁,可為什么是小花?懂事起他就求爹媽告奶奶給我換個名字吧,讓我干什么都行,娘說不行,你從小身子骨弱,爹說幸虧有個道長給你起了個女孩兒的名字,若不然你就活不過十八歲,就這樣大好青年王小花,相貌堂堂的王小花長到二十幾歲還叫王小花,噩夢一樣如影隨形。他努力學習、努力習藝,忍受別人驚訝的目光、強忍的爆笑,表面正常內(nèi)心壓抑,終于有一天王小花同志爆發(fā)了,變成了一名憤怒青年,他要發(fā)泄,要報復,報復那些嘲笑他的人,看上什么就要,要不到就搶,搶不成就打,打不過就扔毒氣彈啦,五位散啦,總之什么擅長用什么。于是個性乖張,邪惡,不按常理出牌,名聲不好的邪毒郎君誕生了,從此這世上只有邪毒郎君,沒有王小花。邪毒郎君最恨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郎情妾意,山盟海誓,什么同生死共患難,還不是大難來時各自飛,他就要揭穿這些偽君子假道學,所以當他一見到商烙梅這個小白臉就看透了,他就是要讓這對金童玉女出丑,可他忘了著世上還有傻子,還有夏空這種一根筋的人物。當夏空一飲而盡毫無怨言的時候王小花愣住了,忘了臺詞,忘了阻攔,然后就是那噩夢般的名字,啊!!王小花一直努力忘記的噩夢怎么又出現(xiàn)了。
玄冰清此刻在想什么?在這個令人希望破滅的時候,在她那一行清淚已在眼角的時候,竟真有人替她喝下了那瓶□□,為什么?為什么這個不起眼的人會這么做?為什么他要說只要師姐幸福!玄冰清呆在那,是病痛、是虛弱、是藥性未過還是那未松開的,還握在一起的手。
商烙梅在后悔,在沮喪、在僥幸,也許玄妹沒有看出自己的動搖,為什么自己不多堅持幾分鐘說幾句漂亮話,為什么沖進來這個人沒早點來?十萬個為什么壓在商烙梅腦子里,他在想要不要松開玄冰清的手。
小柳拎著王小花的領口“說,你給他吃了什么?”可此時的邪毒郎君王小花好像一個破敗的漂亮娃娃,沒有半點生氣,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敢再等,小柳顫抖著把夏空抱進懷里,“小空空沒事的,我可是白首藥王的關門弟子,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的,我一定治好你!”小柳提了口氣將夏空抱起來往門外走,還是何百福最先反應過來,“你想帶我們大人去哪?”
“松本堂!”
“佳人!”看見佳人轉(zhuǎn)身終于恢復生氣的王小花終于醒了!
“閉嘴!我會告訴掌門師姐,讓她掐死你。”小柳的聲音帶著點哭腔,心慌難過,莫名的情緒,道不清說不明。
松本堂的地下有間密室,沒人知道,有很多瓶瓶罐罐,很多草藥,墻上貼著人體穴位圖,經(jīng)絡圖,還有一大籠子的小白鼠、蜥蜴、小田雞,正中間是個正冒著熱氣的丹鼎,靠一側墻是張大炕,上面鋪著竹席。小柳把夏空放在炕上心里稍微安定些,也不敢再耽誤時間,七手八腳的給夏空檢查狀況,掰開嘴,紅紅的舌頭正中有一條清晰的紫色,號脈,脈象紊亂;聽心跳,像跳著踢踏舞,不對,小柳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坐回炕邊,手向上摸摸,又向下摸摸,失了半刻神,嘴巴朝兩側一咧,開心的笑了。
毒有些奇怪,不過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小柳的頎長的手指從夏空的額頭滑到下顎,再滑到頸項,再向下,表情是若有所思,嘴角卻不時上翹,好一會小柳終于從遐想中脫出,替夏空整了整衣服,又蓋了層薄被才走了出去。
王小花同學早在門外等的焦躁,小柳慢條斯理的踱出來,王小花一下子撲過去,被小柳一只手支在臉上推開。
“授受不清!”
“佳人,我只是鬧著玩,沒想要誰性命!”
“廢話少說,你的事不止這件,掌門師姐自由分說。”
王小花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死過去,“還望小師妹美言幾句!”
小柳沒理他,徑直往大堂走:“解藥!”
“沒有!”王小花沮喪的跟在后面。
“掌門師姐夫說想來這邊二度蜜月哪!”
“不用解藥自會好轉(zhuǎn)!”王小花趕緊解釋。
“噢!就這么簡單?”
“少許副作用罷了!”
“具體!”
“主要是精神上會出現(xiàn)些問題。”王小花急的直搓手。
“比如!”
“這說不清楚,得看服藥者的自身狀況,有可能會釋放出一些潛意識的東西,可以是極度渴望的、極度恐懼的,這要因人而定。”
“會持續(xù)多久?”
“十天半個月,說不準!臨床病例還不夠,佳人!”小柳忽然在門口停住腳,嚇了王小花一跳,“不該說的不要說,不想師姐知道就不要暴露身份,你和我都一樣,叫我柳元!”
“知道了師妹!”
“嗯?”小柳皺皺眉。
“柳公子!”
“嗯-配方給我。”
“這個,這個還沒成功哪。”
“拿來!”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