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慢慢地睜開眼睛,墨黑的眸子散發(fā)出點點光亮。
“真沒想到,一向自信滿滿的司大狀,也會有自卑的時候,真是難得。”
司翰文抿了抿脣,此時他纔沒有心情跟夏宇開玩笑,現(xiàn)在,他滿腦子想得都是夏倩和那個米楊相視而笑的畫面,真的讓他心塞。
“夏宇,怎麼說我們也是相識多年的哥們兒,況且我還是你的學(xué)長,你這樣幸災(zāi)樂禍真的好嗎?”
夏宇脣角一勾,輕笑道:“我覺得OK啊,是你自己太杞人憂天了吧。”
“你……”司翰文憋了憋嘴,懶得跟他再爭論。
“誒,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我姐姐是不會看上那個米楊的。”夏宇悠然地開口說道。
一直萎靡不振的司翰文一聽到夏宇的話,立馬來了精神,他一股腦地坐起身,抓住夏宇的胳膊,急切地追問道:“你怎麼知道夏倩不會喜歡他,是不是夏倩跟你說了什麼?”
夏宇皺了皺眉,原本安靜的車廂頓時變得聒噪起來,他也只好坐起身,淡淡地說道:“沒有,我姐姐什麼都沒跟我說,這只不過是我猜想的而已。”
“什麼!”
司翰文臉上的喜悅表情立即散了下來,一張臉頓時變得比苦瓜還難看。
夏宇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不由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喂,你也不要泄氣嘛,雖然我姐姐沒有親口跟我說那些,但是從我姐今晚對米楊的態(tài)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對米楊沒那個意思。真不知道你在這兒擔(dān)心什麼。”
“是嗎?”司翰文苦著一張臉,嘆氣道:“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呢,我覺得夏倩對那個米楊好像很上心的樣子,她對他笑了好幾次呢,可是對我,她都沒有笑過,一直都低著頭,不看我。”
“……”
夏宇被他的話頂?shù)脽o法應(yīng)對。
“司翰文,你贏了,真的贏了。我無話可說,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如果你想繼續(xù)唉聲嘆氣下去,我可陪不了你了,我公司真的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完,我送你回家吧。”
“哎,連你都不陪我……”
“……”
夏宇轉(zhuǎn)頭瞅了他一眼,無奈地?fù)u了搖頭。
他能理解司翰文此時的心情,一個人之所以會這樣胡思亂想,惴惴不安,大多是因爲(wèi)在他的心裡是真心在乎喜歡一個人,如果不是真的在乎,又怎麼浪費這麼多的時間去思考這樣沒有營養(yǎng)、低級的問題呢。
曾經(jīng),他也有過像司翰文現(xiàn)在一樣的情況,每天都會想著一個人,不管工作多累,只要一有空閒,腦子裡便會想起那張熟悉的面孔。
其實,直到現(xiàn)在,他也會想起沐青悠,縱使自己再恨,再怨,卻還是希望能夠再見她一面。
“夏宇,你現(xiàn)在還會想青悠嗎?”司翰文突然問道。
夏宇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抹慌亂,幸好他目視著前方,否則,司翰文一定會看到他眼中的那抹驚慌和錯亂。
“不會。”夏宇淡淡地答了一聲,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變化。
司翰文偏頭看了他一眼,隨即轉(zhuǎn)過頭,撇嘴道:“死撐……”
“你說什麼?”
“我說你死鴨子嘴硬。明明心裡還在想著人家,還非不承認(rèn)。算了,咱們同時天涯淪落人,你的心情,我懂的。”司翰文說。
“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信不信隨你。好了,你下車吧。”夏宇冷冷的說道。
“喂,夏宇,你不是吧,就算我說了實話,你也不至於趕我下車吧。”
夏宇轉(zhuǎn)頭衝他翻了個白眼,伸手指了指窗外,道:“你到家了。”
司翰文一愣,隨即轉(zhuǎn)頭看了眼外面,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說:“哦,我說嘛,這麼多年的好哥們兒,不可能爲(wèi)了一句話就翻臉的,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家休息,別太晚了。”
“知道了,好哥們兒。”夏宇勾了勾脣道。
隨後,司翰文拉開車門,下了車。
——夏氏集團(tuán)——
夏宇坐在辦公室裡,此時,整棟大樓只有他這一間亮著燈,偌大的辦公室裡,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埋頭看著桌上的文件,隨手拿起一旁的咖啡,剛喝下一口,才發(fā)現(xiàn)咖啡已經(jīng)放冷了。
他搖了搖頭,隨即放下手中的筆,端起杯子起身出了門。
點開牆上的開光,一排燈頓時亮了起來,夏宇順著燈光來到茶水間,倒?jié)M咖啡後,他拿著杯子走到窗前,今晚的夜空星星很少,就連月亮也好像被一團(tuán)雲(yún)擋住了一般,總覺得有些壓抑。
夏宇喝了口咖啡,苦澀的味道順著他的喉嚨流入胃裡,不知是晚上吃的東西不對,還是咖啡喝的太多,現(xiàn)在他感到胃裡一陣絞痛。
——瑞士——
沐青悠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了瑞士的生活,每天和顧子墨打打鬧鬧,心情和身體都好了很多。雖然她知道顧子墨對自己的心意,但她還是刻意避開這個問題。
久而久之,顧子墨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慢慢地也不再跟她談感情的問題。
現(xiàn)在,她跟顧子墨的關(guān)係更像是親人,而他也榮幸地成爲(wèi)了她肚子裡寶寶的乾爸爸。
這天,顧子墨和朋友去了別的區(qū)辦事,娜塔莎出門採買,家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不喜歡一個人,不喜歡一個房間安安靜靜,或者說,她是害怕。
夏宇……
這個名字有多久她沒有想起來了,原來壓抑得太深,換來的就是更加瘋狂的思念,尤其是在一個人的時候,只有在這個時候,她纔會面對真實的自己,纔會看清自己的心。
夏宇,你現(xiàn)在過得好嗎?
會不會有一秒想起我……
晚上,顧子墨回到家,一進(jìn)門,便聞到廚房裡飄來的香氣,不禁歡叫道:“哇,好香啊,娜塔莎,你今天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這時,娜塔莎從廚房裡出來,她的身上並沒有帶圍裙,“先生,您回來了。”
顧子墨狐疑地看著她,問:“你……沒穿圍裙?”
娜塔莎點了點頭,笑道:“先生,今晚的飯是沐小姐做的。”
“青悠做的?”顧子墨驚訝的大叫,說完快步跑進(jìn)了廚房。
一進(jìn)廚房,果然看到沐青悠戴著圍裙正在裡面忙碌的身影。
顧子墨愣了一下,隨即悄聲走到她身後,驚歎道:“哇哇哇,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沒看出來,你還有這一手。嗯,好香!”
沐青悠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整個人嚯地轉(zhuǎn)過頭,看到顧子墨一臉無害的笑容時,嗔怒道:“喂,顧子墨,你屬什麼的啊,走路都不出聲啊。”
顧子墨嘿嘿笑了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鍋裡的菜,忍不住嚥了咽口水,說:“誒,真的好香啊,你做的是什麼菜啊,紅燒肉嗎?我最喜歡吃了。”
沐青悠得意地?fù)P著下巴,說:“哼,你的鼻子還挺靈的嘛,屬狗的吧。哈哈……”
“……”
“好了好了,你快出去吧,我還沒做好呢,不要打擾我。”沐青悠不耐煩地推搡著他。
顧子墨被她推得退出了廚房,剛想再說一句,沐青悠便毫不留情地關(guān)上了廚房的門,顧子墨嘴邊的話也只好無奈地嚥了下去。
“先生,您還是先上樓休息一會吧,等沐小姐做好了,我會通知您的。”娜塔莎說。
“不用了,我還是在這裡等著吧。娜塔莎,你先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說著,顧子墨擡步朝客廳走去。
娜塔莎看著他的背影,臉上露出幾分落寞。
雖然她已經(jīng)決心將對顧子墨的愛意深埋心底,她也知道自己和顧子墨是不會有任何可能,但從心底上,她還是抱著一絲僥倖的心。
顧子墨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手指不停按著,可眼睛卻一直吵著廚房望去。
過了半個多小時,廚房的大門終於打開,沐青悠端著她的曠世鉅作走了出來。
顧子墨一見她出來,立馬起身衝了過去,滿臉笑意地稱讚道:“哇哦,好棒的紅燒肉,不用嘗,單聞味道就知道好吃了。”
沐青悠彎了彎脣,輕哼道:“那好,既然你說不用嚐了,那這盤紅燒肉就我和娜塔莎吃了,您顧大少爺就慢慢‘聞’著吧……”
說完,沐青悠故意端著香噴噴的紅燒肉在顧子墨的鼻下晃了晃,隨後大搖大擺地繞過他往餐廳走去。
“喂!”顧子墨不滿地嘟著嘴,小跑地追上去,邊跑邊叫:“沐青悠,我什麼時候說不吃了,喂,你把紅燒肉給我留下……”
隨後,餐廳裡爆發(fā)出一陣爭奪食物的對話……
“沐青悠,這塊肉是我的,你別和我搶……”
“顧子墨,你可真夠搞笑的,這肉上哪裡刻了你的名字啊,再說這肉是我做的,我有權(quán)利給誰吃,不給誰吃……”
“……這是我家,你做這肉用的是我家的廚具,我當(dāng)然有權(quán)利吃!”
“你……”
“喂!顧子墨,你給我留一塊啊……”
“……”
“啊,顧子墨,你真屬狗啊,怎麼還咬人啊!”
“……”
歡樂的晚餐時光過去後,顧子墨打著飽嗝,伸手拍了拍圓鼓鼓的肚皮,心滿意足地仰靠在沙發(f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