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浩云淡淡一笑,然后表情誠懇地說:“謝謝你,子墨。”
顧子墨一挑眉,“謝我什么?我又沒幫你什么?”
陸浩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說什么。
“好了好了,別用這種煽情的眼神看著我,我承受不起。那個喬帆不是個善類,你自己小心點。”
“你看出來了?”陸浩云驚訝地問道。
顧子墨輕哼一聲,道:“我又不是瞎子,雖然我不知道他想從你身上得到什么,但是,他絕對是有目的的。”
“不錯。這次喬帆約我打球確實是有事,市政……”
顧子墨沒等他說完,伸手做了一個讓他打住的手勢,然后說道:“我說過關(guān)于陸氏的事,我不想?yún)⑴c。不過你放心,這個喬帆我會幫你應(yīng)付的。”
“行了,別磨蹭了。讓那個老家伙等,可不是件好事。”
他說完拍了拍陸浩云的肩膀,大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偌大的高爾夫球場,顧子墨瀟灑的揮桿,球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
“好好好,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喬帆拍手贊揚道。
“哪里哪里,子墨早就聽聞喬叔的球技高超,今日子墨不過是在喬叔面前班門弄斧罷了。”顧子墨謙虛地說道。
“子墨你太謙虛了,這點和浩云一樣。”
顧子墨繼續(xù)笑而不語。
打了幾局之后,雙方的成績一直不相伯仲。
喬帆打出最后一桿后,轉(zhuǎn)頭笑著對顧子墨說:“哈哈,看來這局我們還是分不出勝負(fù)啊。”
“喬叔球技嫻熟,穩(wěn)扎穩(wěn)打,我只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喬帆滿意地勾勾唇,然后說:“今天就到這里吧,人年紀(jì)大了,體力也大不如前了,改日咱們一定要分出個勝負(fù),可是子墨不能再故意讓著我了,不然我不高興的。”他佯裝生氣地指了指顧子墨。
“好。”
“浩云,晚上一起吃飯吧,我正好有些事要和你談。”喬帆語氣自然地說道。
陸浩云與顧子墨對視一眼,然后笑著回道:“當(dāng)然好,晚上就由陸某安排,到時我讓子墨開車接你。”
“好,那晚上見。我一會兒還有個會,先走了。”喬帆說完走出了球場。
陸浩云和顧子墨眼看著他走遠(yuǎn),然后顧子墨說道:“看來老家伙要出招了。”
他看了眼旁邊的陸浩云,只見他面色凝重,抿唇不語。
“喂,陸浩云,你別這么消極好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喬帆又不是妖怪,不會吃了你的。”他輕松地拍了拍他的胸口,繼續(xù)說:“你膽子這么小,怎么做個成功的商人。”
陸浩云苦笑地看著他,嘴里微微嘆了口氣。
兩人離開米歇爾會所之后,蕭風(fēng)慢慢地從角落里走出來,眼神深邃地望著顧子墨的背影。
他拿起電話,打給了蕭啟良。
“喬帆他們已經(jīng)離開,今晚陸浩云會請喬帆吃飯,具體地點還不清楚。還有……”他頓了頓,然后繼續(xù)說:“顧子墨是陸浩云的兒子。”
“嗯,我知道了。你繼續(xù)跟著陸浩云,有情況再通知我。”
蕭啟良放下電話,表情陰郁,他拿起桌上的那個牛皮紙袋,慢慢從里面抽出文件。
顧子墨竟然是她的兒子,沒想到這些年,他在找的女人一直就在他身邊。
這場游戲似乎越來越精彩了,蕭啟良不由邪魅地勾勾唇。
他將文件重新放回紙袋中,然后轉(zhuǎn)身按了墻上的一個不起眼的按鈕,突然,墻上的那幅油畫緩緩從中間拉開,里面鑲嵌著一個保險箱。他按下密碼,保險箱門打開,他將紙袋放進去,然后又按下按鈕,油畫再次合上,絲毫看不出痕跡。
他理了理領(lǐng)帶,然后走出了書房。
經(jīng)過李玉蘭的房間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思考再三,他最終還是敲了敲房門。
“進來。”
他輕輕擰開把手,走了進去。
李玉蘭此時正躺在藤椅上閉目養(yǎng)神,見到他后,慢慢坐起身。
“有事嗎?”她問。
他坐在她對面,輕聲開口:“媽,這些年,您是不是一直有事在瞞著我?”
李玉蘭聽完,表情一滯,然后眼神變得閃爍不定。
“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
“那件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他淡淡地說道。
嘩啦——
李玉蘭手上的那串紫玉佛珠頓時散落掉地,一顆顆紫色剔透的珠子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牡厣蠞L動著。
蕭啟良看著腳邊的那顆佛珠,慢慢俯身拾起來,然后又用手擦了擦,遞給李玉蘭。
李玉蘭此時早已面色慘白,她強裝鎮(zhèn)定地結(jié)果那顆佛珠,然后緊緊地攥在手中。
“媽,事到如今,您還要瞞著我嗎?”蕭啟良開口說道。
李玉蘭沉痛地閉上雙眼,過了幾秒,才緩緩地開口:“啟良,我知道這件事始終是瞞不住你,當(dāng)年那個女人抱著孩子來到蕭家,正巧你當(dāng)時在國外出差。管家來問我是否讓她進來,我拒絕了。原本我以為她會離開,可是到了第三天,管家告訴她和那個孩子還在外面等著,他說那個孩子臉色很差,好像是生病了。我一時心軟,就讓她們進來了。
那個女人進門之后,直接跪在我面前,她說這個孩子是你的,現(xiàn)在,孩子到了讀書的年紀(jì),可她身無分文,根本供不起他讀書。所以,她想讓這個孩子留在蕭家。
我當(dāng)時看了眼那個孩子,他的眉眼間和你小時候真的很像。于是,我拉過他的手,問他叫什么名字。那孩子倒也不怕生,干脆的回答‘顧風(fēng)’。
后來,我留了她們母子住了幾天,本想等你回來再做決定。可是有一天,淑珍發(fā)現(xiàn)了她們,她當(dāng)時很生氣,還哭著打電話給娘家訴苦,說要從蕭氏撤資。
我知道當(dāng)時蕭氏正處在非常時期,公司的運轉(zhuǎn)很需要趙家的支撐,我不能讓讓蕭氏在我的手上結(jié)束。所以,我和淑珍保證,永遠(yuǎn)不會再讓那個女人見到你。”
李玉蘭說著,微微低下頭,手指輕輕撫摸著那顆佛珠。
“可那孩子畢竟是蕭家的子孫,我不能讓他流落在外。所以,我把顧風(fēng)留了下來,也給他改了姓,而他的母親,我警告她不準(zhǔn)在再江城出現(xiàn),也永遠(yuǎn)不準(zhǔn)她和你或者蕭風(fēng)聯(lián)系,否則蕭風(fēng)將會在這世上永遠(yuǎn)的消失。”
“您知道她現(xiàn)在還在江城,而且還嫁給了陸浩云,您也知道顧子墨是她的兒子,蕭風(fēng)和他是同母異父的兄弟。您這些年,故意讓蕭風(fēng)盯著顧子墨,目的就是想讓他們兄弟相殘。您這么做,究竟是為了什么!”蕭啟良情緒有些激動,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竟然背著他做了這么多事。
雖然,他縱橫商場幾十年,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事也做過不少,但是,他最恨的就是手足相殘,曾經(jīng),他也被最親的人背叛,當(dāng)他對著他扣下扳機的那一刻,那種痛他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
“啟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蕭氏。這些年,我也很愧疚,所以,我開始吃齋念佛,為的就是來贖當(dāng)年犯下的罪過。”
他看著李玉蘭悔恨的樣子,心里也很不舒服。
“我不想自己的兒子變成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啟健的事您不會忘記吧。”
李玉蘭聽后,眼里的情緒復(fù)雜,眼角慢慢滲出淚水。
蕭啟良嘆了口氣,然后站起身,語氣堅定地說道:“媽,我只想讓您知道,我不想讓我的兒子重蹈當(dāng)年的覆轍。如果蕭氏的存活必須要依靠手足相殘來得到的話,那我寧可不要。”
蕭啟良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李玉蘭眼中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寬敞的房間內(nèi),一直偽裝堅強的她終于在這一刻卸下了所有的防備,痛哭起來。
他聽著房內(nèi)傳來的哭聲,緊繃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哀傷。
拿出手機,盯著屏幕上蕭風(fēng)的號碼看了很久,最終手指有些顫抖地按下了撥出鍵。
“蕭風(fēng),你現(xiàn)在在哪兒?”蕭啟良的聲音有些沙啞。
“陸家附近,陸浩云和顧子墨已經(jīng)回到家,現(xiàn)在還沒有出來。”蕭風(fēng)語氣淡漠,絲毫沒有父子間的那種感情。
或許是這些年習(xí)慣了被冷落,在他眼中,蕭啟良更像是他的老板,而不是父親。他有時甚至忘記自己是蕭家的子孫。
“這件事,你不用再跟下去了。”蕭啟良開口說道。
他十幾年前無法阻止那件事的發(fā)生,如今無論如何他決不會讓自己的兒子成為殘害兄弟的敗類。
“為什么?”蕭風(fēng)不解地問道。
“原因你不必問,從今天起,與‘桃源仙城’有關(guān)的一切事你都無須再插手,我會交給你大哥處理。”
蕭風(fēng)緊抿著嘴唇,停了幾秒,才開口說:“好,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蕭風(fēng)的目光直直地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那串他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號碼上的備注是‘爸爸’,可是有多久他沒有叫過這個稱謂,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
在公司,他和其他員工一樣,稱他蕭董;在家里,他很少見到他,鮮有的幾次見面,也只不過是他循例向他匯報公司的事。
從小到大,他對他一直很嚴(yán)厲,可是有一天,他在花園里偷偷看到他和大哥玩耍時的樣子,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