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悠見他半天沒有反應(yīng),心里頓時沒了底。
她拽住顧子墨的胳膊,使勁兒搖著,嘴里喊著:“誒,顧子墨,你醒醒,你不會說真的吧,你真的沒有安排?”
顧子墨任由她拉著,拽著,嘴唇緊緊地抿著。
“顧子墨,你給我睜眼,我數(shù)到三,如果你還不睜眼的話,我就把你扔下去。”
“一。”
“二。”
“……”
還沒等‘三’這個字出口,顧子墨終于緩緩地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后又閉上。
“我就不相信你會這么忘恩負(fù)義,難道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
沐青悠冷哼一聲,緊緊地攥緊他的衣袖,咬牙道:“哼,顧子墨,你覺得你自己很了解我嗎?我就是卸磨殺驢,你快點(diǎn)說實(shí)話,不然休怪我狠心將你這頭驢殺了。”
“殺驢?”顧子墨閉著眼,黑眉微微一皺,“驢肉也挺好吃的,殺完了記得給我留點(diǎn)兒。”
“……”
沐青悠被他噎得說不出話,她怒氣沖沖地瞪著他,那人卻還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氣人模樣。
這時,顧子墨突然淡淡開口,道:“好了,別鬧了,你也趕快休息會兒,不然待會你會吃不消的。”
“為什么會吃不消?”沐青悠不明所以地問道。
“秘密。”
“……”
沐青悠再次凝噎,如果是換做以前,她一定會給他一拳,可是現(xiàn)在,他們在天上,而且他對她還有恩,于情于理她都不能那樣做。
所以,她只有忍下這口氣。
沐青悠打著呵欠,她看著一旁的顧子墨已經(jīng)安然睡去,自己的眼皮也開始打起架來。
窗外依舊是白茫茫地一片,她也不知道這飛機(jī)還要飛多久才能落地。
困意襲來,她終于抵抗不住,也睡了過去。
飛機(jī)一路飛的很平穩(wěn),幾乎沒有任何顛簸和搖晃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沐青悠只感覺臉上麻麻癢癢的。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一張俊朗不凡的臉出現(xiàn)在她眼前,他的嘴角還帶著暖暖的笑意。
“你醒了?”顧子墨輕聲地詢問。
沐青悠恩了一聲,然后伸手柔了柔眼睛,問道:“我們到哪里了?”
“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沐青悠聽到這話一下子變得精神起來,“我們已經(jīng)到目的地了嗎?”
“嗯,已經(jīng)到了。”
沐青悠趕忙坐起身,她趴在窗戶朝外面望去,可眼前還是白茫茫一片。
轉(zhuǎn)過頭,一臉困惑地問他:“怎么還是白茫茫的,你不是說已經(jīng)到了嗎?”
顧子墨輕笑出聲,“傻丫頭,你再仔細(xì)看看。”
沐青悠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站起身,剛準(zhǔn)備打開艙門的時候,顧子墨提前按住了她的手。
“等一下。”
顧子墨從后座的袋子里拿出兩件羽絨服,一款男式的,一款女式的。
他將女式的遞給沐青悠,說:“穿上吧,不然會凍壞的。”
沐青悠瞅著那件淺紫色的羽絨服,更是摸不著頭腦,現(xiàn)在也不過是十月份,雖然天氣有些變涼,卻也不至于到穿羽絨服的地步吧。
顧子墨見她半天不動彈,只好親自將羽絨服給她穿上,拉上拉鏈,又將帽子扣上。
全副武裝之后,沐青悠已經(jīng)開始冒汗。
“顧子墨,你什么意思,我現(xiàn)在很熱。”她沒好氣地說道。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說著,顧子墨也穿上羽絨服。
直到顧子墨打開艙門的那一刻,沐青悠才真的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不是天空中的云朵,而是皚皚的白雪。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腳下是厚厚的雪,剛準(zhǔn)備抬腳下去時,顧子墨再次拉住了她。
“差點(diǎn)兒忘了,你沒有穿棉鞋,不能踩雪的。”
“……”
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顧子墨突然一把將她攔腰抱起。
她摟緊他的脖子,眼睛朝下面瞅了瞅,忽然驚訝地看著顧子墨,“你的腳……”
顧子墨沖她笑了笑,繼續(xù)走下去。
“沒關(guān)系的,我是男人,火力本就比你旺。”
“可是,真的沒問題嗎?”
沐青悠低頭看著下面,那些雪已經(jīng)沒過他的腳踝,他和她一樣,都只是穿著單鞋。
“你真的不冷嗎?”
她抬眸看著他,他的鼻頭已經(jīng)凍得紅紅的,抱著她的手也微微有些顫抖。
“沒事,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把你扔進(jìn)雪里的。”
“……”
她咬緊下唇,沒有再說話。心里的愧疚再次上涌,“還有多久才到?”
顧子墨吸了吸鼻子,“就快到了。”他說著話,嘴里吐出一團(tuán)白色的哈氣。
他抱著她在雪里走了二十多分鐘,最后他們來到一棟小木屋前,他停了下來。
沐青悠看著眼前的木屋,轉(zhuǎn)頭問他:“到了嗎?”
顧子墨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提了口氣,繼續(xù)朝前走去。
走到門口,他將沐青悠放下,而后抬手敲了敲門。
沒過多久,木門打開,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外國女人出現(xiàn)站在門口。
沐青悠發(fā)現(xiàn)這個金發(fā)女人見到他們時并沒有過多的驚訝,反而沖著她微微一笑,然后張嘴說了些什么。
她聽得出來那個女人說的并不是英語,“顧子墨,她說的是什么語啊?”
顧子墨笑了笑,道:“瑞士語……”
嗯?
沐青悠瞬間瞪大眼珠,瑞士……
“顧子墨,你別告訴我,我們現(xiàn)在待得地方就是瑞士。”
某人嘴角一抽,額上頓時冒出一團(tuán)黑線,“那你以為呢?難道你以為我們在北極嗎?”
“……”
隨后,顧子墨和那個金發(fā)女人嘰里咕嚕地說了些什么,沐青悠站在一旁,一頭霧水。
“她叫娜塔莎,是這間木屋的管家,以后有什么事你跟她就可以。”
娜塔莎,名字倒是挺好聽的,可是她要怎么跟她說啊,語言就不通。
沐青悠面上稍顯難色,不管怎樣,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她伸出手,很友好地說了句:“你好,我叫沐青悠,以后就麻煩你了,娜塔莎。”
娜塔莎微笑地握住她的手,親切地說道:“你好,沐小姐。”
“……”
沐青悠頓時怔住了,她竟然會說中文,雖然有些字音咬得不準(zhǔn),但至少她能聽得懂。
“你會中文?”
娜塔莎瞅了眼顧子墨,笑道:“會一點(diǎn),顧先生讓我學(xué)的。”
“顧先生?”沐青悠立馬反應(yīng)過來,隨即轉(zhuǎn)頭看著顧子墨,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在此之前,顧子墨已經(jīng)將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甚至連語言問題也幫她解決了。
“謝謝你,顧子墨。”她發(fā)自真心地說了句。
顧子墨邪魅地勾唇,壞笑道:“如果你真的想謝我的話,就答應(yīng)我三個條件,如何?”
“什么條件?”
“嗯,這個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的時候再告訴你吧。”
“……”
沐青悠撇了撇嘴,過了幾秒,她突然開口說:“顧子墨,我怎么覺得我又著了你的道了呢。”
顧子墨大笑出聲,而后拉起她的手,走進(jìn)了屋子。
這棟木屋從外表看只是普普通通,但走進(jìn)去之后會發(fā)現(xiàn),里面的擺設(shè),大到家具格局,小到擺設(shè)器具,一切都只能用‘精致、美輪美奐’來形容。
“喜歡這里的布置嗎?”顧子墨開口問道。
“嗯,喜歡,準(zhǔn)確的說是非常喜歡。”沐青悠翹起嘴角,這時,她發(fā)現(xiàn)墻邊的壁爐,瞬間眼前一亮,大叫著跑過去,“哇,這里還有壁爐啊,我最喜歡這個了。”
顧子墨看著她手舞足蹈的樣子,心里的擔(dān)憂也稍稍減少了些。
“你慢點(diǎn),小心別摔倒了。”
沐青悠站在壁爐前,看著里面那團(tuán)火紅的火焰,那種暖意將她身上的寒冷慢慢驅(qū)散。
顧子墨走到她身邊,“你很喜歡壁爐?”
“嗯。”
“我能問問原因嗎?”
沐青悠瞅著壁爐,臉上的表情異常的安定,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
“因?yàn)槲覌寢尯芟矚g。”
關(guān)于沐青悠的家庭,顧子墨并沒有細(xì)查,絕大部分都是從葉萱那里得知。
“你不覺得很溫暖嗎?”沐青悠突然問道。
“嗯,很溫暖。”
“……”
之后,兩人靜靜地站在壁爐前,爐里的柴火嗞嗞地發(fā)出聲響,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
沐青悠知道,她終于離開了江城,離開了夏宇。
一切都結(jié)束了……
——英德康醫(yī)院——
婚禮進(jìn)行到一半的時候,夏宇接到了阿德的電話。
當(dāng)他得知沐青悠不見的消息后,他噌地一下站起身,隨即黑著臉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會場。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夏振海濃眉緊皺,大手在身下握緊。
夏明陽看著他疾走的背影,心中陡然升起一絲不安。
一旁的蕭雪全程觀察著夏明陽的表情變化,從夏宇起身到離開,她從他的臉上看出了緊張和擔(dān)憂。
“明陽,你沒事吧?”蕭雪小聲問道。
“哦,我沒事。”
夏明陽越是想掩飾,卻越是讓蕭雪察覺出來不對勁。
她的眼底浮出一抹暗淡,看來她還是沒有走進(jìn)他的心。
夏宇走出會場,一把扯掉脖上的領(lǐng)結(jié),怒氣沖沖朝停車場走去。
沐青悠,你休想逃離我,天涯海角,我追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