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周圍尚顯昏暗,但包子鋪的門前還有亮光成片。角落里,綠女子的表情緊張了,眼神幾乎沒有離開過那邊的戰局,而依露和無語仍在打著嘴仗。
“哎?依露,那個人明明是戰士屬性,可為什么他的敏捷會這么高?”
“所謂‘魔武雙修’其實就是以武技為基礎,融合部分魔法元素提升實力的方法。這個人的武技很強,力量方面的成長必然導致敏捷方面的下降,可他融合了風系元素之后就使得敏捷也提升上來了?!?
“難怪這么強悍了,當初我們四個人在場都沒有留得住兩位大叔,這個人的實力似乎勝過我和紅杏啊?!?
“沒什么好奇怪的吧,如果你知道他的身份的話。”
“這人很有名?”
“他就是繼你老師和愛大叔之后的天下第三高手,當代的西洲主——冰力?卡卡羅帝斯!也就是豪鬼他爹!”
依露看到無語的嘴型變成了“o”,可是他身邊的幽嵐絲毫沒有訝異,而且現這女子的眼中有著說不清的復雜情緒,似溫暖,似擔憂。果然幽嵐是認識這個人的,看樣子還有著某種特殊的感情在內哈,真有趣。依露想到這就有點高興起來了,她一直是對這女子的身份很懷疑的,而且自那金蓮山一戰她就更加肯定幽嵐和西洲有著很密切的聯系,當然她還沒有把握確定幽嵐是不是來自西洲的探子,至少幽嵐從來沒有顯露過要傷害無語的意圖。
“從身法動作上來看,這人和老鬼肯定是出自同一流派的。”無語很簡單地就看出了相似之處,然后就很辛苦地做出了結論,“可是吧,老鬼怎么可能是他的兒子啊?你騙我!”
依露很是懷疑他的立足根據,“本來我也不肯定,現在看他的戰斗方式簡直就是和豪鬼同出一轍啊,而且我知道當代魔王的確是個病秧子?!?
無語伸手指著戰團之內,轉頭看向依露,“可你瞧瞧,你瞧瞧,他和老鬼哪里像啊?能生出老鬼這種像女人多過像男人的家伙,他爹再丑也沒這么離譜的吧?”剛說完這話,就見到依露正用很藐視的目光回敬他,不禁恍然而悟,長長的“哦”了一聲,忙壓低了聲音,換上一種很悲痛的語調說:“老鬼真可憐啊,居然有個后爹……”
依露實在是忍無可忍,眼眉一挑,“你看那邊?!本驮跓o語順了她的目光朝無人的街上望過去的時候,伸手給了他一個爆栗,罵道:“笨死你!”
“嘿,干嗎打人?。侩y道我說錯了嗎?”
“你這話最好別讓老鬼聽到。你腦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真多,告訴你吧,老鬼長得像他媽,不是像他爹,他媽可是當年西洲最美的女人。”
“你不說我哪知道……”
戰斗場面已經趨向白熱化了。死神兵團的兩位當家實力強橫,聯手之威盡顯,交戰至此已然洞悉自己兄弟在技巧與力量方面差著絳袍男子一截,改變戰術后依仗度展開繞身游斗,牢牢封鎖著絳袍男子的攻擊路線,并不與之硬拼。可動用風系元素魔法的絳袍男子在敏捷方面也只是稍遜了一籌而已,攻防之間條理井然,力守根基,靠著多年的戰斗經驗牽制著兩名刺客的攻擊范圍,任憑對方如何使盡誘敵的虛招也不肯冒險上當。這就形成了僵持的場面,雙方誰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將對手放倒。
在旁觀的三人看來,死神兵團的兩位當家就是狂風驟雨,圍繞著敵人盡情潑灑著凌厲的攻勢,四只鋼爪交替成藍光浮泛的金屬絲網,把敵人纏進了陷阱之中。而這當代的西洲主并不是可以被捕殺的獵物,如亙古雄峰一般頑強屹立著,往往幾個走位便能化解掉及身的攻擊,甚至起更強的反擊,迫得兩名刺客不得不放棄原先的少許優勢。這走位的方式用無語的評價來說,堪稱“**”。
他們的戰斗已經持續了一刻鐘,固然霧和翼戰不下對手,可西洲主也沒有能力一鼓作氣將二人擊敗。他們鬧出的動靜并沒有太多的觀眾,這西洲軍占領下的臨海關,東洲的百姓們只能是小心地生存著,誰也不愿意看這種熱鬧,怕的是禍及自家,因此街道兩邊的家家戶戶并沒有一人出來,反而更加閉死了自家的門窗。
冷清的街道更見冷清,晨星隱沒,天色微微泛起了紅,染出了一線天際的勃勃生機??蛇@即將噴薄而出的生機,先覆蓋的是在臨海關內一條街道上的三名拼死決殺的戰斗者。
漸漸有了喧囂之聲,從聲音來判斷,應該是這里的打斗驚動了臨海關內的西洲駐軍,由于這條街道比較偏僻,想來等駐軍到達還需要一段時間。
WWW●tt kan●c o
依露根本就不關心這場戰斗到底誰會贏誰會輸,在她的想法里,既然死神之霧、死神之霧出手了,那么從刺客的行規來看,那應該是有了死的覺悟的,她不會去插手;而她對西洲皇室更是痛恨有加,即便自己是西洲人,也沒有想去幫上一把的概念。在出不了海,回不了西洲的前提下,她的心情本來也是極度惡劣,現在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她就是個看戲的心態。在第七次去觀察幽嵐表情的時候,她現這女子的表情顯得很輕松,似是放下了心頭大石的樣子;而在她第十次觀察無語表情的時候,她現這男子的表情凝重了許多,剛才還愛笑不笑的表情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蹙緊的眉頭。
陡然間鼻內滲入了極迷醉的香氣,無語橫了這金美女一眼,“你又想干嗎?”
依露挑起嘴角,用胳膊肘捅他的肩頭,低聲說:“你最好別插手,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家幽嵐和西洲主這魔王絕對是相熟的,你如果去幫兩位大叔,少不得你得和幽嵐打上一架。”
無語的手已經移到了左腕上,聽到她這番話當即就是一楞。他為人懶散,可這不表示他就是個*子,在相思山里重聚的那晚,他知道了這個沉默的女子的身份,他也知道這個沉默的女子其實是西洲貴族的女兒,盡管他從來也沒有細問到底她父親是誰,可從剛才那點滴的表現他就能肯定這沉默的女子和這西洲主有著特殊的關系了。下意識地偏了頭去,看到那綠女子正緊盯著戰團之內,微微翹起的嘴角拉出了笑容,顯然對那西洲主的有利形勢感到高興。他的神情在這笑容里便黯淡了下去。
也許是覺了伙伴正在看著自己,幽嵐的眼神落到了無語的臉上,看到了那臉上的沉重,不由得心里一陣酸,急急地垂了頭,讓一幅簾遮了那帶著失落的目光。然后她聽到很清晰的話語,心里更加酸了。
“如果翼和霧有什么不測,我必定會出手的?!?
綠的女子把頭垂得更低,透過這重之簾幕的絲絲間隙,她看到這個紫的男子已經將目光落在戰團中,拖及背上的紫正在無風而動,輕輕漾了起來。那是他出手之前的蓄力。眼睛忽然就這么模糊了,她突然很是想哭。
依露輕嘆一聲,低聲提醒這伙伴,“你傷著她了?!?
無語苦笑著點頭,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是第一次對幽嵐說出這么重的話,可他也知道自己是沒辦法看著那兩個大叔死在自己的面前的。
卻在此刻,忽然戰局突變。
西洲主沒有想到會這么容易就擊中死神之翼的胸膛,但這一拳打了個十成十。驀地面前一片黑紅之雨罩了過來,他知道被自己擊中的那人是將血噴了過來,急忙往后旋身退開。身形未穩之時,耳畔處有人低吼一聲“大哥”,隨即藍光更盛,兩把鋼爪已然逼到了身前,正是他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時刻。
疼痛感強烈地涌出,西洲主細長的雙目之內藍光忽然爆起,左手抓住扣在左肩上的鋼爪,右掌豎起,朝身前猛印過去。
無語狠狠一咬牙,他看到那掌上居然纏繞著十分明顯的風形,心叫“糟糕”。如他所料,死神之霧那強壯的身體被這一掌震飛出去,跌在地上還翻滾了幾次,正好在死神之翼的身邊停下。真不愧是鐵打的漢子,兩名刺客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呼吸粗重,似野獸低吼,那一身氣勢竟是絲毫未減。可無語知道,他們暫時失去了戰斗的能力,只是個空架子了。
“好!你們做得很好!”西洲主出人意料地大笑起來,似是欣喜興奮,“要知道,我可是十多年都沒有感受到疼痛了。真是好策略!用自己來當陷阱,然后讓他來動隱藏的攻擊,果然聰明,如果不是這樣恐怕你們也傷不了我??上О?,也僅僅是讓我受傷罷了,想殺我還是沒可能的,憑你們兩個絕對殺不了我!”
幽嵐看到還在流血的西洲主一步步朝著刺客走過去,拳頭在不自覺間捏得緊緊的,因為她還看到身邊這個男子已經決斷地將右手放在了左腕上。
就在無語猶豫著要不要拔刀的時候,他聽到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他的動作隨即停了下來。
“呵呵,為什么人們總是在最有利的時候不先干掉對手而要說這么多廢話呢?”
無語為之氣結,沒好氣地瞟了身邊金女子一眼,結果只看到一片迷蒙。
這女人……竟然還在抽煙……
一聲長嘯裂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