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長嘯!
如龍吟,似獅吼,裂空而響。
瞬間紅光耀眼,五道紅影挾風帶火激射場中當代西洲之主。冰力霍然變色,雙臂振開,如大鳥般倒翻出去。五道紅影刺空,深深扎入青石鋪就的地面,其力量足以駭人咋舌。
一名紅衣武士撲進場中,長槍一抖,五條紅影收回槍上,赫然是五根火焰型的利刺。連一句場面話也沒有說,這紅衣武士墊步擰腰,長槍遞去,五根連著細長鋼鏈的利刺再次飛出,追擊著翻到丈外的西洲主。
冰力絲毫不敢怠慢,甫一落地便又彈動身形,如是這般一攻一退,瞬息之間已有五次之多。他每一次翻身閃開,地上便多出五個洞來,連續(xù)五次的翻身,利刺穿破地面的聲音便連珠似的響起,清靜的街道上于是充斥了暴烈的聲響,直嚇得家家戶戶心驚不已,仿佛末日已臨,惶然瑟瑟。
能被稱為“天下第三高手”自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就見這冰力的雙腳第六次踏足地面時,身形突止,反往那紅衣武士的方向急沖。
無語贊許點頭,如此一味退讓只會讓敵人更加緊逼,倒不如殺進去埋身近戰(zhàn),贏面更大。
紅衣武士自是知道冰力的意圖,往后撤步推開,依然利用槍上利刺做著遙控攻擊。冰力雙臂晃開,鋪開一幕拳影,硬抗那呼嘯而來的破山摧石的攻勢。
雙方的攻守似乎被轉(zhuǎn)化了,形成了冰力搶攻、紅衣武士退守的局面,卻始終隔著至少兩丈之距。那紅衣武士腳下撤步,純憑槍上感覺操控著五根利刺遠距離攻擊著西洲主,但這種倒退著的攻擊依然猛烈迅捷;而冰力似乎也無力一鼓作氣,只能是布下重重拳影防御,見招拆招,力圖近身。看這架勢,想必雙方都知道西洲駐軍會很快到達這里,所以一個動排山倒海的攻擊,一個進行固若磐石的防御,一時間竟分不出勝負。
這一番突然事故讓無語和幽嵐一喜一憂,倒沒了動作,只有依露還在悠然地抽著煙,好象她早已掌握了局勢似的。無語輕松地舒了口氣,一只煙遞到了他的面前,幾乎沒有多作思考他就接了過來,叼在嘴里。然后他看到這美女一臉的壞笑,再然后背上升起了涼意。
“我早跟你說了吸煙有害健康。”這時的無語一臉憤慨,怒視著依露狠狠將煙摔在地上,還十分解氣地踩上幾腳。好險好險……還好見機得快,差點被這蛇蝎女人害死……無語暗自夸獎了自己,他背上的那片涼意消失了,想是背后的幽嵐消了氣。
五條火焰利刺如流星經(jīng)天,織女飛梭,起落間帶起道道紅光,醒目異常,攻擊的軌跡著實令人防不勝防。無語驚訝于冰力的防御手段,如果自己下場,要接下紅衣武士這樣的凌厲攻勢也是頗感費力的,偏偏冰力只是腳下幾個移步就能輕松化解,盡管面容猥瑣,可身形卻是舒展流暢,若不是身上帶傷,說不定還能起反擊。
遠處的喧囂聲近了許多,隱約還能聽見馬嘶之聲,那紅衣武士開始焦躁了起來,攻擊得更加猛烈。在無語看來,心內(nèi)震動非小,這般急躁乃是武者大忌,雖然威勢提升卻不可持久,那五條長鏈利刺穿梭不休,軌跡間的間隙已是明顯,不復(fù)起初時那般綿密,滴水不漏。
驀然間,金屬的交擊聲斂去,紅光隨之消散,剛才還燦爛似煙花的攻擊真如煙花一般滅了。無語凝眉看著那西洲主正冷冷地笑,他的手已經(jīng)將五根利刺抓住,也弄不清楚他那雙拳套到底是什么材質(zhì)的,居然能不懼刀劍。
“好槍法!剪愛的‘傾城’槍法果然有神鬼莫測之機。”冰力脫口贊道,隨即神色黯然,“若是軍神在世,這槍法我未必能破……可惜你就不行,臨敵犯躁,失了剪愛的真髓。紅杏紅杏,你到底還是年輕。”
剪愛親傳的弟子只有一人,這件事天下皆知,是以紅衣武士一出手,便讓冰力識破了身份。而紅衣武士被叫**份后身體的震動也證實了冰力的猜測。
火焰槍刺在對方手中,紅衣武士運轉(zhuǎn)了幾回力量都沒有奪回,只能停了攻勢,一雙眼睛鋒芒更盛,像野豹盯住獵物一樣伺機而動。
“本以為你和豪鬼一樣,看來是我錯了,你這個性子終是不能揮‘傾城’槍法的極致。”冰力繼續(xù)笑著,輕蔑之色浮在臉上,“紅杏,不要太高看了自己,憑著你們是沒辦法刺殺到我的。你與豪鬼齊名,卻沒有豪鬼的精明,兩軍相峙,身為一洲之主居然跑來當刺客,徒逞勇力,大不智矣,可笑至極!好啦,有遺言要交代么?在這里取了你的級,這東西兩洲之爭便可以完結(jié)了。”
紅衣武士沒有說話,似在思索著什么。幽嵐卻更見緊張,她已經(jīng)覺身邊男子的臉上有了殺氣,可她偏是不知道該不該阻止,一顆心急跳動起來。
依露“撲哧”一下笑了,“這人廢話真多。”
在幽嵐錯愕的剎那,長嘯聲復(fù)起,“你中計了!”
“傾城?刺!”
雷霆般的咆哮,紅衣武士彈上半空,火尖槍出“嗡嗡”鳴響,槍身躥出條條紅光,槍尖處極快地聚起光球。由人及槍,陡然間紅成一片云,那光球從云中突射,似炮彈砸下。
冰力終于知道自己的處境危險,對方以長鏈利刺遠距離攻擊,為的只是吸引他的注意,持槍的本人在他注意力之外已經(jīng)進入了這槍法的攻擊范圍之內(nèi),制造出極有利的“距離判定”,充分揮出“傾城”槍法的威力。這一槍,氣勢凌厲,聚了紅衣武士的全身精力,匯集了一往無前的決斷之意,他自問無人可擋!
答案即將揭曉。
“鋼鐵障壁!”
雙臂奮起,右拳帶出一股風柱,左掌拍在風柱上,風柱瞬時轉(zhuǎn)化成風墻,及時出現(xiàn)在冰力身前。沒有人知道這是一種絕對防御的招術(shù),因為這一招于冰力本人來說也是第一次施展。
轟然爆響,兩股氣勁正面硬撼,余勁波及之處,碎石飛濺,方圓丈內(nèi)的青石街道已然雜亂似廢墟一般。
風刀打閃,紫光盛極,流轉(zhuǎn)不休,晃出一片刀花,為依露、幽嵐擋去了臨身的碎石。
“我招誰惹誰了?臭小子打架也不注意環(huán)保!”無語恨恨地罵著。
紅衣武士倒翻出去,落地后噴出一大口鮮血,踉蹌幾步才站穩(wěn)身形。反觀冰力,臉容上青筋爆出,那光球砸中風墻竟然沒有散去,仍在努力前進著,看上去他也支撐得極是辛苦。
黎明的街道上陽光初現(xiàn),柔弱無力,一道銀色光華于是變得更加耀眼,仿佛自天外飛來,劃破這朦朧的街道。無語暗嘆一聲,知道幽嵐終于出手了。
銀色長箭擊碎光球,風墻也迅隱沒。失去了外力的侵襲,冰力后退兩步猛烈地咳嗽起來,臉上通紅一片,每一次咳嗽都能讓人聽著心悸。
“陛下在這里!”有人高呼出聲。
馬蹄聲大作,無數(shù)西洲軍士的刀槍也已在目。
紅衣武士暗暗嘆息,扭頭看了一眼墻角邊的幽嵐,露出驚疑的眼神,終是不明白為什么這女子會突然插手幫助他的敵人。時間由不得他多想,轉(zhuǎn)身飛奔幾步,吹響口哨,三匹駿馬從街角奔出,他帶著兩名刺客就這么突然消失了。
“這就完了?我還沒看夠呢。”依露憤憤地吐掉嘴里的煙頭。
無語呼出口氣,收了風刀,“好啦,咱們也該走了,再晚一點估計咱們就成嫌疑犯了。”
“說得是,還是走吧。唔,那只黑貓真是膽大啊,居然還瞪著眼睛在看呢。”
“別逗了,看那貓動也不動一下,就知道是嚇*了的。”
幽嵐轉(zhuǎn)了頭,惻然看著那個方向,正碰上了一對藍色的眸子。冰力點了點頭,露出個溫暖的笑容。綠的姑娘還了一個微笑,迅快地打出“小心”的手勢,隨了兩個伙伴飛身上了屋頂。三個人在西洲軍士趕到現(xiàn)場之前,消沒在初起的暖暖晨光之中。
冰力勉強止住了咳嗽,一番劇戰(zhàn)下來,讓他的身體更見虛弱,而心里同時暗嘆不已,若不是有人幫忙,這時只怕是重創(chuàng)在身了。他站直了身體,調(diào)息著內(nèi)氣,他不能讓自己的部下看到他倉皇失態(tài)的樣子,因為他是一洲之主。目光落到遠處,在那個方向,有一個他極關(guān)心的人正在遠去。晨光灑了過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絳紅色的勁裝被晨光染成暗色,落寞就這么泄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會這么沒眼光呢?那個小子看著就沒性格的。”他喃喃著。
可是正在奔跑中的紫男子突然打了個噴嚏出來。
我只是一只很平常的貓,真的很平常,如果硬要說我不平常,估計就只能說我是一只喜歡出沒在黑夜中的黑貓,當然這本身也不是值得研究的問題。可是我倒霉啊,我真的很倒霉啊,為什么老天要這么對我呢?為什么要讓我看見幾個人類打架?讓我看到他們打架就算了,可為什么要讓他們打得那么夸張啊?他們就不能打得溫和一些嗎?好吧,我承認,我是膽小,我是被嚇*了。
我倒霉啊,我真的倒霉啊,在我恢復(fù)清醒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小靚靚。哦,她的皮毛還是那么柔滑,她的曲線還是那么……咦?為什么她的眼神充滿了不屑呢……我的記憶告訴我,當時我石化了很久,是小靚靚叫醒我的。
我詛咒人類,我誓要用我的一生去詛咒那幾個打架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