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有著翡翠絲帶之稱的萊爾河在迪薩的土地上靜靜流淌著,反射著上午太陽閃閃光輝,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散發著美麗如翡翠般的光芒。微風輕輕的掃過這里,帶來的是絲絲涼意與清新。不過卡紗并沒有閑情去欣賞這個春季上午的美麗景色,她將長發束成一個馬尾從頭盔后部伸出,和身上深黑色的鎖甲搭配顯得相得益彰。卡紗被漆成黑色的鎖甲胸前綴著的板甲片上有著精美的紋飾,是纏繞起的兩條帶刺荊棘,一條是血紅色,另外一條是濃重的墨綠。血紅的荊棘代表著武裝之劍,而墨綠代表的是守護之盾。
她是一名荊棘騎士。肩甲處的三把短劍裝飾說明了她的統領身份,而她還是荊棘騎士團團長的女兒,在騎士團中被成為的“疾風”的卡紗。
卡紗靜靜的坐在自己那匹黑色的馬上,視線不自覺的有些飄忽。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但是如果仔細觀察能看出她緊握韁繩的手在輕微的發抖。
(我并不是第一次上戰場的菜鳥!)
她用力握緊韁繩,但是卻覺得手心有著些微的汗水。
(父親和國王就在我的身后!)
抬頭看向前方,一排閃亮的銀白反射著上午太陽那柔和的光輝,但她卻覺得刺眼。
(索蘭圣騎士,是我們的四倍……)
她根本沒把后面由國王帶隊的那五千名步兵考慮在內,如果一千荊棘騎士無法減慢敵人的腳步,那么面對騎兵的沖鋒,那些只有少量重型裝備的步兵只能是一些可悲的棋子。
如果敵人渡過了這條河,離國都就只剩下一天的路程了。
(索蘭圣騎士……)
她甩了甩頭,右手伸進馬側的沙袋,然后抓起了懸掛在一旁的刺槍。這并不是她所擅長的武器,但是對于這種騎兵對沖,她沒有別的選擇。
“準備!”她高聲呼喊著,同時高舉長槍,這讓她有些莫名的悲劇感。
身后的騎士整齊劃一的舉起了相同制式的武器,除了金屬的摩擦聲沒有任何其他雜音。
“以荊棘之名!”
“以荊棘之名!!”身后是如海浪般的呼喊,這種感覺讓卡紗的內心暫時平靜了下來。
(或許,還是有希望的吧……)
對面也開始動了。
從閃耀的光芒上判斷,那些騎士在緩慢的整理著隊列,銀白發亮的盾牌不時的將陽光晃向這邊,盡管并不強烈,但這多少也是一些劣勢。那些圣騎士整隊并沒有花費很多時間,卡紗能判斷出,他們之所以沒有立即發動攻勢似乎只是在某些程度上炫耀武力——他們的隊列完美幾乎沒有必要做任何整理!
一多半的騎士緩緩向這邊行進,盡管萊爾河在這個平原上似乎已經淺到不能稱之為河,但是畢竟有很多卵石的河灘并不適合騎兵作戰。
(也許……真的可以……)
卡紗發現他們并沒有動員所有的騎士,看上去至少還留下了一千的預備隊。
(還好沒有分散已經少的可憐的兵力去包夾……)
卡紗恨恨的想著,依她看來,戰爭本不該這么打,但是國都就在身后,被稱為落葉之城的國都是荊棘騎士的象征,對于他們來說,無論如何都不能陷落。
(該死的騎士信條……)
三千對一千……如果后面的步兵能在自己軍隊崩潰之前補上空位,應該還是有希望的。她把目光鎖定在了處于戰場正中間的萊爾河上,只要能把戰場放在河灘上,兵力上的劣勢應該會放到最小……
“敵人分兵了。”卡紗的副官在她身邊輕聲道,“看樣子是想從兩翼的方向渡河來進攻我們的步兵。”
“那么我們正面的敵人就是和我們一樣的數量?”卡紗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勝利的唯一希望就是徹底把正面的敵人打潰?”
副官的表情隱藏在頭盔下無法看清,不過聲音卻非常沉重:“他們還有預備隊,更何況即使我們贏了正面……不……或許我們根本贏不了正面……”
卡紗撇了撇嘴:“我們根本就不該和那些圣騎士正面作戰。”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她父親的方向,“老頑固。”
“就當是公平的對決吧,那些圣騎士肯定也是這么想的。”她故作輕松的說,然后再次高舉手中的刺槍:“以荊棘之名!”
隨著她坐下馬匹的緩緩前進,整個荊棘騎士隊列也逐漸動了起來,就像是一潭黑色的湖泊被慢慢攪動,而他們前面那些銀白色的騎士,看上去就如同他們那紋章一樣。
(銀色的火焰……果然名副其實……)
“傳令下去,在河灘上阻截敵軍,前鋒控制住速度。”卡紗對著副官傳令道,不過過了片刻她又把副官叫了回來。
面對副官的疑問,卡紗郎爽的笑了笑,不過看上去似乎更像是苦笑。
“不用了……讓騎士們盡情的沖吧,這應該就是我們這些人的最后一戰了,既然對方不打算占人數上的優勢,那么……”她的表情堅毅起來,“就讓他們認識下什么才叫做荊棘!分三排!一字排開!”
高舉刺槍,這一刻她覺得自信又回來了,同為大陸上最強四個的騎士團之一,她的確很有一種沖動去和眼前的索蘭圣騎士分個高下,雖然從地形上看這里并不太適合不過……戰爭哪有過公平可言呢?
高舉刺槍,仔細觀察著地方指揮官的一舉一動,然后,兩邊幾乎同時下達了攻擊指令。
兩股龐大的騎士隊列由慢而快緩緩加速,直到前鋒沖進了河中。
鋼鐵與肉體的碰撞撕扯著每一個騎士的神經,隨時都有人倒下,倒在河里。因為這條被稱為碧綠絲帶的河的關系,使得這些騎士根本不可能安然的沖過對方的隊列到達另一邊,河中的卵石河狹窄的河道讓馬匹難以靈活的移動。以往溫柔的河看上去更像是來自深淵的惡魔所伸出的舌頭。
這時似乎已經沒有了所謂的戰法,后面的人更多的是去填補前面出現的空位。卡紗的刺槍劃過一名圣騎士的盾牌刺穿他的咽喉,那朵艷麗的血花飄灑到她臉上,而另外一個方向掃來的長劍卻讓她沒有時間拔出自己的槍。
她明智的拋棄了武器并企圖拔出自己的劍,但是面對揮砍過來的武器她也沒有任何機會躲閃。咬緊牙,她用肩甲最堅硬的部分扛住這一擊不過本身卻因為沖擊而掉下了馬……在這種騎兵對沖中下馬就等于死……
不過卡紗還是在對方沒來得及收劍的同時甩出了剛拔出的長劍,并刺穿的那名騎士的咽喉。不過掉下馬的她被另外一名圣騎士的盾狠狠擊中頭部。
(我要死了嗎?……)
卡紗的眼前開始模糊,殘存的意識又告訴她她被其他的馬匹撞飛,飛舞的血和水逐漸變成了一種顏色,而慢慢的,她的意識也都變成了一種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