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雷德有些煩躁，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死的克萊姆在什么地方！或許是在西邊……或許……該死的或許！

但是他別無選擇，必須第一時間把所發現的事情告訴那個人。

他并不像奈特那樣孤身一人，而是帶有五名護衛。只不過這并不能給他帶來多少安慰，他們是兄弟，沒錯，可卻不能幫助自己思考。

他現在的位置幾乎能看到城市中間的宮殿，而那里顯然有步兵以及工事，可是卻紋絲不動。

帕蘭薩斯的預備隊？雷德有些疑惑，戰爭已經到了現在這種危險的局面，如果他們出擊，荊棘會被直接掃出去。可是他們沒有這樣做。

為什么呢……雷德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麻木，或許只是可笑的命令沒有被及時傳達？如果不是有著教會的威脅，在這種情況下輸掉戰爭的話，那個帕蘭薩斯估計就會被冠以各種稱號——而這些稱號必定是白癡與愚蠢的代名詞。

當然，那個小子也許是想靠這些人鎮壓那些可能會奮起的民眾。

就在他的思維飄蕩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了他們前面的路上，他本來已經拔出了劍，可是看到這個人的鎧甲后又將劍收了起來。

“荊棘騎士？”這個人一身黑色的荊棘制式鎧甲，他身材修長，手里反握著長劍表示友誼。

“而且我打賭你聽說過我的名字。”這個人說道，語氣中沒有絲毫恐懼和猶疑，“我需要一匹馬。”

雷德和他的隨從停了下來：“馬？就因為你是荊棘？不過我們需要知道克萊姆在哪里。”

“他去了北面，其實我也在找他，或許我可以和你們共騎？”

“我們要知道你是什么人。”

“影子，”他說，“‘影子’帕里斯。”

霰沒有自己的馬，她現在坐在城外的一塊石頭上蕩著雙腿，用略帶憂傷與焦慮的雙眼注視著這座已經開始燃燒的黑色城市。

黑色，碧綠和金黃。

她想，那才是這座城市的顏色。但是這樣黑夜中只能看見紅色而憤怒的火焰。

她能感覺到他的幻已經不復存在，而克萊姆也已經瘋狂。但那是他的選擇，她又能如何？雖然精神力沒有衰退，但是以自己現在的身體根本無法與他并肩作戰……

幻……她輕聲叨念著，你和霰一起誕生卻沒有陪她走到最后，城市中散播的是克萊姆的憤怒，是荊棘的憤怒，但也是一種瘋狂和不理智。

我們守不住她，她想。

夜風很冷，但是她早已經習慣沙漠上的風，這點溫度無法帶來太多困擾。裙腳飛舞，冰藍色的長發也在這樣的夜空中飄蕩。

克萊姆給她留下了十二名騎士以及一些無法行動的傷者，他們都是忠誠而英勇的戰士，但卻像所有其他的荊棘騎士一樣很少說話，似乎沉默也是他們的信條。

黑色的鎧甲黑色的駿馬黑色的城市黑色的夜晚……以及黑色的荊棘。

克萊姆還有一把黑色的劍，霰百無聊賴的想著，琦拉會給予他盡可能的援助，或許也只有琦拉才適合克萊姆……而自己，自己的幻早已經死去——即使他還活在他的內心深處。

身后似乎傳來一些嘈雜的聲音，而身邊的騎士們也都拔出了劍。

這又如何呢？我早已經失去了一切，而現在又失去了幻……就如同真正的幻影飄散一樣。

血液濺上了她的衣服她的長發甚至她的皮膚，但是她不在乎，盡管她知道這是荊棘的血液，溫熱而腥甜。人終有一死……她默念，她知道克萊姆應該知道的一切，自從他把自己拋棄在這里的時候她就知道幻已經死了，徹底的死了。

我是這些荊棘兄弟的陪葬品……我的命運和卡紗沒有什么不同……不，或許克萊姆在殺死卡紗的同時導致幻的死亡……

她笑了，沒有淚水。

直到那些白色甲胄的士兵站到了她面前。

白色，黑與白。

“我叫艾絲，”她開口說，“我不再有姓氏，但我是這座城市的女兒，你們可以稱我為艾絲·布蘭德——布蘭德是荊棘的意思，我知道你們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以及統治者，我也相信我完全能夠勝任。”